「钱夹里的硬币」
何堏的婚礼现场,气氛可谓热闹非凡。只是不知怎么的,一群人都久久陷在了那些年的青春里,无法自拔。
不过,梦总有醒的时候。
新娘子很快的发现了与何堏勾肩搭背又哭又笑的袁末来,她似乎有些生气,但为了显示出大气,还是保持着微笑拉着裙摆走到他们这桌道:“你就是袁末来吧。听何堏说了这么多年的你,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你好,我叫冯倩薇。”
袁末来一看这种气场,立马自己惭愧,赶紧将手从何堏肩上缩了回来,起身伸手回应道:“你好。我就是袁末来。今天你好美!对了,刚才看着你的肚子有点显怀,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有宝宝了对吧?”
冯倩薇没有想到与何堏的旧爱会以这样的对话开场,不过还好,她觉得袁末来不是一个让人讨厌的女生,于是便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幸福道:“嗯。四个多月了!对了,一会儿下半场KTV啊!你们这一桌人都得去,不许走!一定要陪我家何堏一醉方休。”
说完还特地嘱咐袁末来道:“一定要到场。”
下半场的婚礼趴在袁末来的歌声中开始,她还是唱了梁静茹的《路》。而这次,她只是单纯的希望何堏和冯倩薇能携手一直幸福下去。不一会儿,几件啤酒就在林云野和舒落初这对欢喜冤家的口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所有的人都微醺状,干杯的干杯,唱歌的唱歌,总之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祭奠着逝去的青春过往。
何堏喝的有些晕乎,不过见酒已不多的他还是很准确的找到了袁末来身边的空位坐下,将自己的钱包递给她道:“末来,再去买五件啤酒,原味土豆片也可以多来两包,对了,还有果盘,捡着自己喜欢的买,不用替我省钱。还有,密码你应该知道的。那年的圣诞。”
袁末来接过钱包,突然有些感慨。这是她大二那年送给何堏的生日礼物,只是没想到那么些年了,他还是舍不得扔。也不知怎的,她鼻子突然一酸,差点没哭了出来。就在这时,坐在不远处宣示着自己主权的冯倩薇心生不爽,起身准备出去透透气。袁末来见状自觉不妥,刚想起身准备随冯倩薇出去,结果却被何堏给拉回座位上继续道:“缺心眼,你今天怎么不问我乔路谦为什么没有来参加我的婚礼啊?你不是很想知道的吗?我刚才站在台上看见你在找他了,对吗?”
看着已经渐渐醉倒在自己肩上胡言乱语的何堏,袁末来没有作答,而是推开他,拉起身边的舒落初道:“走,陪我去买酒。”
喝到兴头儿上的舒落初见状立马放下酒瓶,起身随袁末来走出了门。
袁末来点好酒后扶着快要喝挂的舒落初走向收银台。当她打开钱包准备付款时,突然看到了一枚熟悉的硬币。这枚硬币上的字迹早已被磨得模糊不堪,甚至应该说是光滑的没有了棱角,它静静的泛着光晕,躺在本应该放照片的位置上。
一时间回忆再次侵蚀着袁末来的大脑,她知道这枚硬币就是他们两心与心交换的证据,只是她没有想过这枚硬币可以在她送到钱包里躺那么久。虽然自己的那枚硬币依然也在钱包里,但本该是一对的它们现在却尘埃落定各奔东西。
霎时间,袁末来没有绷住,将钱包递给舒落初,蹲下就哭崩了弦。这一幕刚好被何堏的新娘看见。她慢慢挪步至前台,从舒落初手里拿回钱包,将卡递给服务员刷完单,然后又将钱包放回袁末来手中,面无表情,一脸失望道:“这几年生日,我每年送给他的礼物都是钱包,可是从来没有见他换过。我总是问他为什么不愿意换,他告诉我说因为这个钱包是你送他的第一个礼物。还有,每当他遇到什么疑难案情的时候总会从钱包里拿出这枚硬币。我也问过他关于硬币的历史,可他只是告诉我说硬币有两面。一面喜剧一面悲剧,人的善恶也是瞬间的事情,所以他想事情的时候总是会拿着硬币,然后心里的疑惑便会迎刃而解。我称这枚硬币是他的灵感,可他却总是笑,也不发表任何意见。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和这枚硬币有什么关系吗?”
袁末来知道冯倩薇已经很用心的在了解何堏了,她能包容他对自己的不舍。所以当她提出这个问题后,袁末来也没有藏着掖着,而是很认真的向她解释道:“这枚硬币代表一心一意。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都要保持这样的态度。当然,硬币也有何堏说的意思。当你不知道怎么选择继续前进时,会找一个寄托,一个安慰。就说硬币吧,当你抛到空中准备抉择的时候,其实那个答案已经在心中了。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应该也如此吧。他办的案子那么多,心里总会对社会失望,所以你应该体谅他对硬币的执念。”
冯倩薇听着袁末来的解释,突然明白了何堏为什么会一直放不下袁末来。毕竟他们两个是那么的相似,面对所有的一切,不管是人还是事,都会用自己的善良去诠释。他们都是一心一意的人,而自己却不是,因为自己心里还有嫉妒萌动而生。她在意何堏,同时更在意从未碰过面的袁末来。
经过今天的相遇,冯倩薇突然明朗了许多。她抱住了袁末来,轻声在她耳边道:“谢谢你!我是个贪心的人,想知道关于何堏的所有事情,但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他。你很好,真的很好!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一会儿我就不参加了,你们high。不过记得一定把他送回家,回家就好。”
「乔路谦现身」
短暂的与冯倩薇告别后,袁末来便架着舒落初回到包房。而此时因为加班晚到的乔路谦已在包房里与易子鸣和林云野建立着革命的友谊。而之前偷偷远观过乔路谦的许亦萱和贺嘉盈则一脸惊慌,她们怕袁末来和舒落初买酒回来就会破坏这和谐的气氛,于是大气不敢出一个,就连歌都不长了,改成听演唱会。
虽然许亦萱很想拿起手机通风报信,但是就何堏那5.2的隐形眼镜视力简直所向披靡,立刻就将话筒抬起大声道:“许亦萱同学,谁要是敢拿起手机,一会儿局里伺候。”
无奈之下,许亦萱她们只好排排坐吃水果,等待着袁末来的回归。
本来吧,女生们看见乔路谦起身接电话以为他要离开,不会与袁末来碰面儿。殊不知越是怕什么就越会来什么。当乔路谦端着电话准备出门接听的时候,刚好遇上了袁末来的佛山无影踢。所以,震撼人心的一幕还是发生了。
袁末来踢门的动作整一个扑空,她就这样架着舒落初闷头摔进了乔路谦的胸口处。不过还好乔路谦身手不凡外加反应迅速的用手臂肌肉架起了两个看似苗条实际压称的人。可就在这时,袁末来似乎听出了乔路谦的心跳和每次她受伤时必定会闻见的味道。惊慌之下,她没有多想就闭上眼睛把舒落初往沙发上一推,捂着脸大叫了起来。
本来还满面春风一脸笑意的乔路谦此时却变换表情,整一个乌云密布,双眼瞪着何堏道:“臭小子。你不是跟我保证过不会见到她吗?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何堏见状,有些尴尬。刚准备回答,却见到袁末来睁开了眼睛指着乔路谦道:“何堏,我不想见到他。你说,我走还是他留?”
这场惊喜何堏足足准备了半个多月,结果现在惊喜变成了惊吓。他满是后悔,起身解释道:“师傅。我本来以为她下半场不会来的,谁知道她还是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和当年完全没什么两样。所以现在的局面可不是我造成的啊!怪只能怪你们太有缘分。”说完后,何堏又稍稍偏头对向袁末来继续道:“缺心眼,你别哭了成吗?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用意何在,对吧?现在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了,你想想看,是不是记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儿?”
“重要的事儿?没有。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是已经选择了。我走!再见。”
袁末来说完就推开何堏,拎起自己的包往外走,还不忘嘱咐许亦萱照顾好舒落初。情急之下何堏只能拿起话筒大声道:“袁末来。你先别走。我有话说。”然后又对着面无表情的乔路谦继续说道:“师傅,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她就在你面前。以前我们俩总是视她为珍宝,总在喝酒以后互相讨论她最可爱,最霸道,最丢脸的样子。今天,我何堏结婚了,新娘不是她。我错过了她,但是,我不希望你们两迂回曲折。我希望今生能有一个像我一样爱着她的人照顾她,或着说比我还爱她。当然,这个人不能是别人,只能是你。但凡今天你们两个有谁敢踏出这个门,我何堏就殉职给你们看。虽然你总说什么警察只有活在当下没有明天这种傻话,但是我一直想对你说,如果你找到了袁末来,那么即使你想死,都会想着为了让她不孤单而继续苟且活下去。还有,你说你这么些年,让我挡了多少回亲事。不说别的,我知道你就是为了袁末来。所以,今天,你必须收下我送给你最珍贵的生日礼物。”
袁末来听完何堏的话十分生气,上前就甩了他一巴掌道:“何堏,我袁末来不是一件礼物,更不是你说想送就能送的。我不属于你,所以请你收起你的同情心。我不需要你给我介绍男朋友。”说话之余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打开自己的包,将钱包里的那枚硬币扔回到何堏的身上,抹着眼泪继续激动道:“还有这个,是我欠你的,还给你。我不需要你们任何一个人的一心一意。再见。”
当袁末来甩门离开后,大戏落幕。一群观众表示一点儿都没看够,还异口同声对着乔路谦道:“乔sir,快追啊。”
乔路谦望着满眼期望的大家,突然开了窍,打开门对着何堏道:“硬币归我,谢啦。”
电梯口。
袁末来蹲在地上哭晕了头,这个场景像极了那个令她永生难忘的圣诞节。而加速冲出来的乔路谦看到她的样子,也想起了那年的圣诞。于是,他慢慢的靠近她,拿出一张纸巾,温柔道:“擦擦吧。”
“不要。”
“祖宗,纸巾。”
“谢谢,孙子。”
简单的对话让他们瞬间回到了初次见面的时候。袁末来抬起头看着眼前实实在在的乔路谦,矜持不再,终于忍不住环住了他的脖子道:“我想你了。生日快乐。”
乔路谦一听这话,冰封已久的心简直化了好几十回。他激动不已的将袁末来揽入怀中道:“小不点儿,你知道吗?我很怕自己在见到你后再也不能装作若无其事。每每想到那年圣诞你的模样就让我后悔不已。说句迟来的对不起,你愿意接受吗?”
“不愿意。”
乔路谦知道,此时此刻只有放出大招才能安抚袁末来了,于是便托起她的脸颊深深的吻了下去。这个吻他们都等了太长时间。六年的时间,他们就这样闹着别扭。六年的时间,他们就这样想着对方。
其实有些时候吻可以融化许多隔阂,许多误会。所以乔路谦希望用这深情的一吻,将他们的埋怨,愤怒,不满,一笔勾销。
何堏的婚礼就这样圆满结束了。所有人都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扮演着他们的角色。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何堏独自打车回到家中。他看着已经熟睡的冯倩薇,突然释然开来。他觉得这么些年了,今天应该是自己放下青春,努力生活的时候了。而其他人也一起回到了酒店,分房入睡。
一切的一切均在何堏的婚礼进行曲中华丽丽的谢幕,而一个新的开始也将在乔路谦的生日中慢慢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