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贩子也是个识货的人,他本想再压压价,将赤兔马买走,全没料到韩啸天会跑来搅局。
马贩子见韩啸天衣衫褴褛,浑身脏得不成样子,根本不把韩啸天放在眼里,右手掌在鼻前扇了一下,嫌弃的说道:“你没看到我正在跟人谈生意吗?没事来这儿捣什么乱?赶紧滚一边去。”
他还以为韩啸天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乞丐呢。
马贩子向韩啸天发火,韩啸天并不动怒,只是淡淡的说道:“小爷要买这匹马。”
这样的势利小人,犯不着发火,那是自伤肝气。
“自称小爷?哼哼,”马贩子再次将韩啸天的全身上下打量了个透,用讥嘲的口吻问韩啸天:“切,你想买这匹马?可是你有十两银子吗?”
韩啸天对马贩子的蔑视不屑一顾,转过头问马主人:“大哥,这匹马你想卖多少钱?”
马主人也不相信韩啸天身上能有十两银子,只当韩啸天是在帮助他跟马贩子抬价。不管人家多脏多穷,伸手帮助自己,就是好人。他和善的对韩啸天说道:“多谢小老弟。我只要这位老板十二两银子,可他就是不肯加。”
韩啸天笑道:“大哥,我给你一百两。”
马主人惊愕的张大了嘴,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兄弟,你说……什么?你给我一百两?我没听错吧?”
日行千里的宝马的确值这个价钱。
马贩子看韩啸天的眼神掠过一丝惊诧,他怎么都不愿相信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小乞丐竟然也懂得相马术。他心里吃惊,脸上却是一副很不耐烦的表情,用对付傻子的语气对韩啸天说道:“我看你是成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一百两银子,都可以买五匹好马了。真有银子的话,你可以去买一匹比这更好的。”
韩啸天笑而不语。
韩啸天的沉默让马贩子再次小瞧了韩啸天,他指着韩啸天的鼻尖骂道:“你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没有钱来这里添什么乱?”
韩啸天探手入怀,取出两大锭白银,递给马主人:“大哥,钱在这里,你收好。”
只要十二两,人家却给你一百两,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
马主人不敢相信天下竟然会有这等好事?可是,现在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就砸在了他的头上。这比做梦发大财还要令人惊喜。
马主人颤着双手不敢去接韩啸天递过来的两锭银子,说道:“兄弟,不用这么多,我只要十二两,十二两就可以了。”
韩啸天将两大锭白银塞进马主人的手里,笑道:“拿着吧大哥,你去另买几匹马来拉车。这匹宝马我可牵走了。”
“谢谢兄弟,谢谢兄弟了。兄弟真是济公转世啊。”马主人这才相信韩啸天是要诚心实意要买他的马,欢天喜地的看着手里的银子一再向韩啸天道谢。
马主人收好银子,不忘了嘱咐韩啸天 :“兄弟,这马很有本事,就是脾性太烈,稍不留神就被它踢伤了。你要小心啊。”
韩啸天接过马主人递过来的缰绳,笑着道:“放心吧大哥,它不会踢我的。”说着,摸了摸赤兔马的头:“是不是啊?小红。”
那赤兔马“咴溜溜”的长嘶一声,再次扬蹄后踢。
韩啸天一个飞跃就骑上了上马背,双腿用力一夹,赤兔马吃痛,再也不敢任性,乖乖的放下了踢出去的双蹄。
眼前的一幕让马主人和马贩子都惊掉了眼球,这么有钱,身手还这么好,偏偏要装乞丐。真是个装逼货。
这样奇怪的人,天下还真是没几个。
看着韩啸天骑着马走了,马贩子在韩啸天身后摇头叹息:“这么有钱,扮什么乞丐?疯子,肯定是疯子,用一百两银子去买一匹廋骨嶙峋的马。这样的马,就是宰了来卖也没几两肉啊。”
“我可舍不得。”韩啸天回头对马贩子笑道:“老板,好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你一俗人,是不会懂得宝马的好。”
马贩子再次打量韩啸天,低声嘟哝:“有这么多钱,偏要装穷。真是少见。”边说边转身往骡马市场走去。
韩啸天才不理睬马贩子呢,管他说什么,自顾自的骑着赤兔马向一家鞍辔店走去。
到了店门口,韩啸天翻身下马,对鞍辔店老板道:“老板,你拿一套最好的鞍辔给我。再给马喂些上好的食料。”
四十多岁的鞍辔店老板仔细打量韩啸天,心里有些不悦:“就你这样的人和这样的瘦马,配最好的鞍辔做什么?你有银子吗?”
又是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看了老板的神色,韩啸天心里愠怒,从怀里掏出一颗拇指大小的金豆,拍在柜台上:“老板,你说小爷有没有钱?不够的话,小爷再给你加?”
鞍辔店老板也是个老江湖了,立马意识到自己是看错了人。
他常叮嘱手下伙计,做生意不要以貌取人,可是他却时常以貌取人。看来韩啸天今天又给他上了具有教育意义的一课。
鞍辔店老板看到小金豆,对韩啸天的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先前的爷爷现在变了孙子,眉开眼笑的连连说道:“够了够了。爷,是小人看走了眼。小人给你配最好的鞍辔。”
“不是给我配。”韩啸天严肃的给他纠正道:“是给我的坐骑配鞍辔。”
“是是是。”鞍辔店老板陪着笑脸说道:“小人糊涂。”说着,就收起了小金豆。收好小金豆,又转头吩咐店里的伙计:“给这位爷的宝马配一套最好的鞍辔,一定要配合身的。一套不行,再试一套。知道这位爷满意为止。”
“好嘞。”伙计爽快的答道:“小的这就去给宝马选鞍辔。”
鞍辔店老板又吩咐另一个伙计:“你去给这位爷的宝马喂上最好的精料,一定要喂得饱饱的。”
“好嘞。”这伙计也答应着去了。
俩伙计都出去忙活了,鞍辔店老板请韩啸天到里面坐下,又殷勤的给韩啸天倒上茶水:“爷,您喝茶。”
人家都转变态度了,自己也不能再跟别人斤斤计较了。韩啸天接过鞍辔店老板递过来的茶水,说了声:“谢谢。”
鞍辔店老板瞅了韩啸天一眼,在韩啸天对面坐下,看着韩啸天道:“爷,小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韩啸天喝了口茶,将茶盅放在桌上:“说吧。”
鞍辔店老板盯着韩啸天身上的衣服说道:“看来爷挺有钱的,只是这身行头太过寒酸。小的刚才……差点就冒犯了爷。”
“老油条!”韩啸天心里暗笑,脸上却是若无其事的表情:“想说什么就直说。”
“小的绝没有看不起爷的意思。”鞍辔店老板看着韩啸天的衣服,陪着小心说道:“但是,俗话说‘人靠衣妆马靠鞍,观音佛祖要金装。’宝马要配上最好的鞍辔,爷这副好身板,好样貌,自然也得换套最体面的行头。不知小人说的对不对?”
韩啸天看了看身上破烂不堪的衣衫,笑道:“确实有点寒酸。但是这里好像也没有裁缝店啊。”
“有有有,”鞍辔店老板连忙道:“内子就是专做衣服卖的裁缝,只是不知她做好的那些衣衫合不合爷的意?”
“好啊,那就换身行头。”韩啸天笑着道:“免得那些小人又把爷当作讨饭的乞丐。”
“就是嘛。”鞍辔店老板也讪讪的笑着道:“如此俊朗的爷,就得换套体面的衣装。这才配得上爷的这副好身板。”
韩啸天笑道:“那就拿一套来试试吧。”
鞍辔店老板看着韩啸天积满尘垢的脸和脖子,对韩啸天讨好的笑着,说道:“爷,既然要换套体面的行头,就得香汤沐浴了才穿上衣服啊。您说是不是?”
能洗个澡,那是韩啸天求之不得的,听得鞍辔店老板如此说,当即答应了:“好啊,既然可以沐浴,那就最好。”
“小人亲自为爷沐浴更衣、修剪胡须,”鞍辔店老板大献殷勤:“给爷精心打扮一番。”
韩啸天站起身来:“好,那就去沐浴吧。”
“请随我来。”鞍辔店老板起身上前引路。
香汤沐浴、修整头发、剃掉胡须,穿上新装……一切搞定。韩啸天问老板:“老板,一共多少钱?”
“五两银子。”老板伸出个巴掌:“爷,您刚才已经多给了,这套衣服就当是小人送您的吧。”
“那怎么行?”韩啸天又取出一粒豌豆大的小金豆放在柜台上:“爷看你为人不错,再赏你点儿小钱。”
钱乃身外之物,韩啸天出身帝王之家,从没缺过钱花。尽管他已是没落王子,但那条企图吃掉他的巨蟒又给他送来了无尽的钱财。那些财物够他花好一阵子的了,何必吝啬这点儿小钱?
“那就太谢谢爷了。”鞍辔店老板看着金光闪闪的小金豆,惊喜若狂:“爷,出门在外,替换衣服总要的吧?小人再给爷换个好包袱、拿两套上好的衣服。”
妈的,爱才如命的人就是俗!偏偏世上爱钱的人还那么多。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还真的活不了。
看到鞍辔店老板瞅着小金豆眼珠子都快要爆出来了,韩啸天笑道:“既然老板一番盛情,就多给小爷拿两双靴子,替换衣服,再拿一套就行了。”被人奉承的感觉还是蛮不错的嘛。
“好好好。”老板心里就像灌了蜜糖,一天之内连发两次大横财,谁会不高兴?
一下子进账这么多,这可是他一个月的利润啊。
“去吧。”韩啸天对老板挥了挥手。
老板对韩啸天点头哈腰:“爷,您坐这儿喝茶,稍等片刻,小人这就给您拿去。”
不一会儿,鞍辔店老板就提着个崭新的蓝布包袱走了出来,拍了拍新包袱,道:“爷,这是您的替换衣服和布靴。”
韩啸天背上老板给他重新置办的新包袱,问道:“老板,你们这里有卖干粮的店吗?小爷急着赶路,怕错过了宿头,没吃饭的地儿。”
晴带雨伞,饱带干粮,有备无患。
鞍辔店老板连忙道:“小人这里也卖干粮和水。还专门配有盛水的皮水袋。”
韩啸天取出三两银子递过去:“你收好。”
“爷,小的虽然爱钱,但也不是贪得无厌之人。”这次老板坚执不肯再接银子:“您刚刚给的钱,已经够多,这次小人不能再要您的钱了。”
韩啸天收起银子,笑道:“那就谢谢老板了。”
鞍辔店老板喜滋滋的说道:“爷,小人还要多谢您打赏呢。”
带上老板馈赠的干粮和水,韩啸天就骑上赤兔马出发了。
韩啸天对自己的相马术很是引以为豪,这匹马颇有灵性,知道韩啸天对它好,一边扬蹄驰骋,一边不停的引颈长嘶。
韩啸天骑在马上,看到树木在道旁闪电般退去,心里大乐:“真是一匹宝马。好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