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寒和王菲儿在一旁为柳亚馨打着抱不平,韩啸天低声安慰着柳亚馨,陆啸风沉默了一会。皱起了眉头。
在这儿,周家是地头蛇,他们是外来户,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的很棘手。
陆啸风看了看柳亚馨的母亲,问向韩啸天:“啸天,现在怎么办?我看,得先把周阿姨的遗体存放在一个妥当的地方,然后再去讨金子。你意下如何?”
“亚馨,”韩啸天也拿不定主意,转头问柳亚馨:“阿姨临终前和你说过什么没有?”
柳亚馨哽咽着说道:“妈妈生前有个遗愿,就是死后能和爹爹葬在一起。”
陆啸风问道:“令尊……哦,叔叔葬在哪里?”
陆啸风本要说“令尊”,说到中途,觉得有些不妥,又改称了“叔叔”。他为何会将“令尊”改称“叔叔”呢?试想,柳亚馨母女为了一个义字,跟家人拼了命,自己若不再将她们当作亲人,也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可见陆啸风是个心思细腻之人。
陆啸风的态度的确让柳亚馨那颗冰冷的心感受到了丝丝温暖,她哽咽着说道:“爹爹就葬在离这不远的一座小山岗上。”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到镇上买一口好棺材,先把阿姨安葬了再办其他事。表哥,亚馨……妹妹,怎么样?”
韩啸天说到“亚馨妹妹”时,总觉得有些别扭。毕竟他和柳亚馨从前都是以兄弟相称的。
“可以。我同意。”陆啸风点头赞同,再次征求柳亚馨的意见:“你呢,亚馨?”
“我也同意。”柳亚馨含泪答道:“只是太过麻烦各位兄长、姐姐了。”
“你这是说的哪里话?”陆啸风道:“我表弟的朋友自然也是我们的朋友了。你就不用再跟我们客气。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到镇上给阿姨买棺材去。”
柳亚馨低着头向四人道谢:“谢谢各位兄长、姐姐。”说着,向韩啸天等四人逐一躬身行礼。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四人连忙还礼。
“之前发生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王菲儿上前握住柳亚馨的手,真诚的说道:“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好姐妹了。安葬好阿姨后,我们再到这里讨金子,也为阿姨报了这个仇。”
柳亚馨感动的点了点头:“嗯……”
安葬好柳亚馨的母亲,已是未牌时分。
戌时左右,五人再次赶到快刀山庄。
远远看去,只见快刀山庄的朱门紧闭,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们没有上前叩门,各自施展轻功,径直越墙而入。
到了里面,依然死寂一片,没碰到半个人影。
柳亚馨 “哼”了一声,高声喊道:“周家的人,都滚出来吧,你们对付人的办法别人不知道,难道姑奶奶也不知道么?”
柳亚馨接连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出来。
李若寒左右看了看,说道:“他们该不会带上财物全逃了吧?”
“不可能的。”柳亚馨摇了摇头:“快刀山庄的财物多得很,就是用大车来拉,也得拉好几十车呢。他们绝不可能悄没声息的逃走。”
柳亚馨话音刚落,场院周围的花树丛中,突然钻出好多人来。
那些人个个彪悍,人人手执明晃晃的单刀,看上去少说也有两三百人。
看到快刀山庄的那些人杀气腾腾的围上来,性急的李若寒和王菲儿忍不住就要出手攻敌。
韩啸天连忙伸手拦住了手执双钩的李若寒和王菲儿:“两位且慢。”
王、李两人不解的看着韩啸天,韩啸天向前努了努嘴,只见三个鹰钩鼻,眍瞜眼的老者鱼贯而出。
很显然,这三个长相很特别却又很相似的老家伙就是周氏快刀门的当家人了。
周氏三老后面,还跟着六个人。
见此,李若寒和王菲儿都停下了跨出的脚步,一齐将目光投向跟在周氏三老后面的那六个人。
韩啸天仔细打量,那六人并非快刀山庄的主人,六人中只有风飘红曾跟自己见过一面,其余五人都是陌生面孔。
这五个家伙跟周氏三老一眼,相貌长得很像,唯一的区别只是有个老头的胡须更白些,更高更瘦些罢了。
柳亚馨的三个外公表情阴冷,长得就像从模具里铸造出来的一样,只是胡须有些差别,一个是黑发黑胡须,另一个白发白胡须,另一个黑发,没有胡须。
周氏三老从里面走出,距离韩啸天等人两丈的地方停下了脚步,那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首先开腔了:“各位真是勇气可嘉,竟然敢到快到山庄来撒野。都买好棺财了么?让你们抛尸荒野,我们怕武林中人会笑话我们。可是,我们快刀山庄的财力实在有限,贴不起各位的棺材钱啊。”
那语气,简直让人受不了。
“啊呀呀,说话不用那么难听,也不知是该轮到谁准备棺材呢?到时可别哭爹喊娘的跪下来求饶。”王菲儿反唇相击。
黑胡须老者冷笑道:“嘿嘿嘿,这小丫片子头手上的功夫很差,嘴上功夫倒是了得,今天是用拳脚分高低,光用嘴说几句损人的话有个屁用?”
“对对对,”陆啸风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今天摆这么大的阵势,我也知道光用嘴上功夫是解决不了问题了。今天你们那么多人,五口棺材恐怕是少了些,说不定得多准备几十口呢。既然威震一方的快刀门准备动用那么多人,我们也只好不客气了。怎么个打法?周老当家,划下道儿来吧。”
陆啸风一贯严谨,从不说大话。
快刀山庄出动这么多人,并非全是高手。只要以命相拼,那些武功低微的快刀山庄弟子少说也会死个上百人。
秃鹰风飘红瞅了韩啸天一眼,转过头看着陆啸风,阴阳怪气的说道:“无论怎么打,你们都讨不了好去。识相的话,还是赶紧滚蛋,省得我们动手。”
陆啸风并不认识风飘红,以为风飘红是快刀山庄请来助拳的武师。听了风飘红的话,陆啸风并不动怒,从容的笑了笑,说道:“这个不劳阁下费心,既然我们敢来,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又何惧区区专干偷鸡摸狗的鼠辈小人?有胆量的话一对一。”
秃鹰风飘红被陆啸风戳中要害,一时语塞。
他们铁掌帮和周氏快刀门还真就是专门偷鸡摸狗的鼠辈。尽管他自己不愿意承认。
跟风飘红站在一起的那个白胡须、瘦高个的老者双眼向天,也不看韩啸天等人,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我们江氏五兄弟已退隐江湖十几年,不再过问世事,可几天前被秃鹰老弟死皮活赖的缠上了,硬要我们到快刀山庄来耍耍。既然来了,老夫就活动活动筋骨。你们几个娃娃谁先陪老夫玩玩?”
陆啸风心想,难道这个老家伙就是江氏五虎中的老大?
李若寒手握双钩,向前跨出一步,昂首道:“既然前辈甘愿做那个秃子的帮凶,那么先让在下领教领教前辈的高招。”
“李大哥,他是江氏五虎中的老大江史杰,这老头身手不弱,而且阴狠狡诈,你可要小心。”柳亚馨低声提醒李若寒。
李若寒向柳亚馨报以感激一笑:“谢谢你,柳姑娘。”说罢,又向前迈出两步,对江史杰道:“请亮兵刃吧。”
江史杰阴恻恻一笑:“只是陪个乳臭未干的娃娃玩玩而已,又何必用什么兵刃?来来来,你不用手下留情,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瞧那架势,这老家伙根本就不将李若寒放在眼里。
李若寒手执双钩,向江史杰微微躬身:“那就得罪了。”话音刚落,挥起双钩“呼呼”两下,上扫对方面门,下勾对方小腿。
出招快捷,沉稳。
江史杰上身微微向后一仰,左腿往后退出一步,轻轻松松就躲过了这一击。
一击不中,李若寒连忙换招。左手钩使出 “探囊取物”,攻击对方中路,右手钩一招“风卷残云”,攻击对方下盘,两招同时攻出,一气呵成。
就武者而言,双手使兵刃都是各自为战。在双手互补的同时又能发出不同的招数。
像冰火邪神之类的武学高手,能将体内的功力发出极阴极阳两种巅峰化境,这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李若寒显然也没有冰火邪神这样的超人造诣,但他已掌握了左右手两极分化的基本原理。双钩使出,招式截然不同。
面对李若寒的凌厉攻击,江史杰不慌不忙,只见他挺胸收腹,陡然向后滑出五尺,又避开了李若寒的连环攻击。
李若寒两击不中,钩法突变,滴溜溜一个转身,双钩舞成一团银光,直向江史杰滚去。
江史杰见李若寒钩法突变,吃了一惊,连忙一个“鹞子翻身”,向后翻出。落地时,手中已多了一支精钢打造的判官笔。
这老家伙虽说过不用兵刃的话,但他还是被李若寒的凌厉攻击吓了一跳,不得不食言亮出了看家兵刃。
真不要脸,江史杰这是要食言而肥了。
一看老家伙亮出的兵刃,李若寒就知对方是个点穴高声。
见李若寒舞起双钩攻到,江史杰手腕翻转,“铮”的一声,判官笔和李若寒的右手钩碰在了一起。
李若寒的手腕一麻,右手钩差点被江史杰的判官笔震脱了手。
尼玛个丫,这老家伙确实有点儿内力!!
输了一招,李若寒虽败不乱。
李若寒练的钩法是连环的,双钩互补,右手钩遇险,左手钩立即出击,直往江史杰的颈上划去。
江史杰侧身闪过。
两人你退我进,你攻我守,转眼间又斗了四五十招,一时难分高下。
百招以后,江史杰仗着内力深厚、笔法精奇,加之临敌经验丰富,逐渐占了上风。
李若寒则凭着年富力强,仍然紧守门户。
在梅山派第三代弟子中,李若寒虽然算不上凤毛麟角,但也不是泛泛之辈了。
又斗了数十招,江史杰寻出破绽,判官笔直向李若寒的面门戳来。
李若寒一惊,连忙回钩挡格,这样一来,胸口便露出了空门,江史杰趁虚而入,左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李若寒的右胸上。
李若寒没料到江史杰会中途使诈变招,在猝不及防的前提下被江史杰打了一掌。
江史杰的掌力端的非同小可,李若寒连退三步才拿桩站稳。
李若寒出道已久,自然也碰上过不少高手。发现上当,立即挥舞左手钩护住了全身,江史杰不敢再乘胜追攻。
见李若寒不敌江史杰,陆啸风连忙沉声喝道:“若寒,退下。”
李若寒依言退下。
陆啸风对江史杰笑道:“阁下果然厉害,还是让陆某领教领教阁下的高招。”
秃鹰风飘红一脸鄙视的看着陆啸风:“我们还没有车轮战,你们倒先车轮战上了。”说到这里,又转头恭恭敬敬的对江史杰说道:“江大哥,你先歇歇,让兄弟陪他玩玩。”
江史杰初胜一场,兴致正高,对秃鹰风飘红笑道:“不用不用,老哥的筋骨还没舒展开呢。”
韩啸天心想:“出道以来,我还没遇到过真正的高手。看上去这白发老者应该比秃鹰风飘红还要厉害些,正好可以一试身手。再说,表哥是我们这边的主心骨,无论如何,都应该是我挺身而出先打一场。”想到此,对陆啸风说道:“表哥,让啸天先上。如果啸天败了,你再上去接下场子。”
陆啸风不知韩啸天的功夫深浅,虽担心韩啸天步了李若寒的后尘,但不忍拂了韩啸天的兴致,对韩啸天笑了笑,叮嘱道:“好吧。你小心些。”
“嗯,啸天会小心的。”韩啸天说完,上前一步,对江史杰抱拳说道:“江前辈,我来领教高招,请!”
江史杰看了看徒手上前的韩啸天,皱眉道:“你的兵刃呢?”
韩啸天笑道:“先和前辈空手过几招,再确定用不用兵刃。”
他说话可留着后路呢,不像这老家伙,口出狂言说不用兵刃,被李若寒攻急了,结果还是恬不知耻的用上了兵刃。
江史杰以为韩啸天看不起他,怒道:“好狂妄的小子!”
风飘红在旁说道:“江大哥,这姓韩的小伙子可比先前那位厉害得多,你可要小心了。”
两天前的一个晚上,秃鹰跟韩啸天过招,表面上虽然是秃鹰赢了,但瞎子也知道是韩啸天故意让他的。风飘红曾尝过韩啸天的苦头,自然知道韩啸天的厉害之处。
听了风飘红的提醒,江史杰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倒要看看这小屁孩如何用空手对付我,小子,黄泉路上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啊。”
韩啸天轻描淡写的说道:“若是我被你打死了,只能怪我学艺不精;若是你输了呢?那又怎么说?”
江史杰气得脸色发青,狠狠说道:“若是我输了,我给你磕三个响头,再叫你三声爷爷。”
韩啸天心生一计,笑道:“那倒不用。你若输了的话,立即带你的四个兄弟离开这里,不再管这里的事情。你看行吗?”
“好好好,”江史杰气极反笑:“倒要看看你空手如何赢了我的判官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