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古人都这么说。
为国为民,为国捐躯,这样的死,自然是重于泰山的。为主人尽职责表忠心,为此而死,虽然精神可嘉,但充其量被人称其为一条好狗或是一个好奴才;纵观历史,又有多少人的死重于泰山呢?
如果主子是为了正义之事,手下奴才为主而战死,那是死得其所,可称为义举;可是,为主子的寻花问柳而战死那也能算是正义之战吗?如为此而战死,那便是该死了,死的轻于鸿毛。
十几名大汉看看软瘫在地的主子,又看看抱头呼痛的那个同伴,原来的那股彪悍凶狠之色不见了,脸上的表情开始换成了犹豫不决和畏缩恐惧。
如果他们能打赢韩啸天,他们自然不会心生惧意,一拥而上揍扁韩啸天就完了。
这样一来既救了主子,又逞了英雄。
关键是……他们一拥而上也未必胜得了韩啸天啊。
败了,别说救主子了,恐怕自己的小命也得赔在这儿。
时间随着长安河水在缓缓流逝,折扇公子的那些保镖还在犹豫,踌躇。
因为他们明白,一旦出手,生死就由不得自己了。
没保护好主子,有可能会丢掉饭碗;跟韩啸天动手,很可能丢掉小命。
两相比较,小命好像要比饭碗更重要。
小命都没了,拿饭碗干什么用呢?
行走江湖,拳脚底下见真章,谁胜谁是爷,输的是孙子。
什么是真理?谁的武功强,谁是赢家谁就掌握了真理。
也只有强者说的话才是真理,他们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歪理说成道理,因为他们的拳头硬。
输家和弱者,在任何时代都是没有话语权的。
刚刚跟船主打斗得胜归来的大汉看了看犹豫不决的同伴们,向前一步,抱拳对韩啸天说道:“看上去阁下也是个识大体的人,在下希望阁下还是不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大汉的言下之意很明显,那就是这个折扇公子是个很有背景的公子哥,惹上他就会给自己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给对方戴上一顶识大体的高帽子,顺带又恐吓一下对方,让对方知难而退。
别看这大汉外表粗犷,还真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脑残。
“哦?”韩啸天假装听不懂大汉的话中含义:“我倒是很想知道打了你们以会有什么麻烦呢?”
“打了我们倒是没什么麻烦。”大汉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速,以示自己的内心很平静:“但是,你打了我们的公子就会给自己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哦,无穷无尽的麻烦?”韩啸天淡淡一笑,问道:“麻烦究竟会有多大呢?”
“因为他是长安府尹的公子。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在下希望阁下能明白这个道理。”那大汉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傲然神色。
“这对寻常百姓来说还真是个大麻烦。”韩啸天笑着说道:“对我来说,那就是个狗屁。”
的确也是,凭他现在的身份和功夫,这句话于他来说只是无关痛痒的屁话。
区区一个长安府尹算什么?就算他想要长安府尹的头,也能手到拿来,官府的那些差办还能抓得到他?
那些保镖面面相觑,万般的无奈。
打打不赢,吓吓不倒。还能怎么办?
跟韩啸天说话的这个大汉的功夫跟刚刚倒下的中年汉子在伯仲之间,他当然知道自己不是韩啸天的对手。
常人眼中的高手,跟韩啸天相比,那不能算高手。
一个个大汉形如铁塔,可是他们的小心肝在旷阔的胸腔里扑腾个不停。
主子受制,自己无计可施,小心肝不扑腾都不行啊。
“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柳亚馨看着蔫头耷脑的十几名大汉笑道:“要么自行了断,要么变成白痴。”
自行了断就是自刎,为主尽忠……变成白痴?尼玛个丫,那是生不如死。这男不男女不女的妖精还真是歹毒啊。
十几名大汉心中那个恨啊,可是,恨有什么用?拳头干不过人家,嘴巴也说不过人家。你能拿她怎么办?
韩啸天本意倒也不想多生事端,只是一场闹剧而已,略加惩戒惩戒就行了,何必多伤人命?
“我兄弟是跟大家开玩笑的,大家不用紧张。”韩啸天大度的向满心绝望的大汉们摆了摆手,说道:“我兄弟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告诉你们一个道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作为身有武功的武林人士,行事要高调,做人要低调。切不要飞扬跋扈四处欺负人。就拿今晚的事来说,如果我的功夫不及你们,我和我兄弟铁定没有好下场。总之。送你们一句话,做事留三分,尽量少作恶,须知善恶终有报。希望你们好自为之。”边说边给那折扇公子解了穴道。
折扇公子慢慢苏醒过来,第一反应就是从右掌上传来的难忍剧痛。他睁开一线眼睛,将手掌慢慢移近眼前,发现自己的右掌肿成了发面馒头,五个淤青的手指印清晰可辨。
跋扈惯了的折扇公子盯着韩啸天,狠狠的骂道:“狗gou娘养的下等货!竟敢对本公子下狠手。今晚本公子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拿去喂狼!”
“骂完了没有?”柳亚馨走到折扇公子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孔扭曲的折扇公子,冷冷的说道:“有话赶紧给你的狗腿子们交代。交代完了好上路!”
折扇公子看了一眼满脸寒霜的柳亚馨,又看向低垂着脑袋不敢看他的奴才,发觉情势有些不妙。不敢再说话,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浑身酥软无力,挣扎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
他的手下眼睁睁的看着主子挣扎起来又倒下,倒下又起来……愣是没有一人敢上前搀扶他。
“还有没有话要说?”柳亚馨眼中杀气毕露,语气森冷的说道:“没有了的话,小爷这就送你去见阎王!”
韩啸天知道柳亚馨已动了杀机,连忙附到柳亚馨耳边,低声道:“亚馨,此地不宜动手。千万不可胡来!”
“听你的。”柳亚馨眼珠骨碌碌的转动着:“不过,也不能轻易放过这个家伙!”话音刚落,一脚踢向折扇公子的下巴。
折扇公子没想到柳亚馨会突然向自己发难,猝不及防之下,被柳亚馨踢了个正着。
“呃,”的一声闷哼,折扇公子再次四仰八叉的瘫倒在船上。
折扇公子还没能缓过气来呢,柳亚馨捏住他的嘴飞快的给他灌了一粒药丸。
给折扇公子灌完药丸,柳亚馨直起腰来,取出手绢仔细的擦了擦手,将手绢扔进了缓缓流动的长安河里,一脸嫌弃的说道:“别脏了爷的手。”
“你往他的嘴里喂了什么?”韩啸天疑惑的看着柳亚馨问道。
“九虫噬心丸。”柳亚馨对韩啸天嫣然一笑,说道:“这种药丸能让人生不如死。如果七天之内不服解药,一定会被九种复活的毒虫咬噬心脏而死。那种滋味,只有亲历者才能体验到。”
古人都说,这世上你千万别去惹两种人,一种是小人,一种是女人。女人不会让你死,但她会让你生不如死!
缓过气来的折扇公子听到柳亚馨的话,被吓个半死,连忙翻身起来跪在柳亚馨面前,颤着声音说道:“姑奶奶……哦……不,这位爷,小的再也不敢作恶了,求你饶了小的这一次。只要你给小的解药,小的当牛做马报答您。您要什么?金子?银子?您开个价,小的定当如数奉上!”
穷人把钱当命,富人可以用万金买命。
长安府尹家财万贯,折扇公子贵为长安府尹的独子,用万贯钱财去买一条命,根本就不算什么。
“既然你诚心悔过,那小爷就不再为难你了。”柳亚馨耸了耸肩,开价了:“七天之内,你拿一千两黄金、外加一万两白银来买第一剂解药。九虫噬心丸必须服七次解药,七七四十九天后毒虫方能全部排出体外不再复发。”
“小的遵命。”折扇公子大喜:“我愿出双倍的价钱。您将七剂解药一次性给了小的吧。”
“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柳亚馨寒着脸说道:“七剂解药必须分七次来买。每次的价格一样。顺便告诉你,小爷不缺钱花,要不要命,你自己去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