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啸天站在外面敲了一阵门,里面毫无动静。
明明有人进去了,怎么会一点反应没有呢?
韩啸天好奇心大起,索性推门走了进去,朗声说道:“晚辈冒昧,不请自来,前辈高人能不能赏脸跟晚辈见上一面!”
接连喊了几声,简陋的小木屋差点被韩啸天的喊声掀了起来,屋顶的尘埃簌簌往下掉落,但依然没人答应。
韩啸天举目四顾,没有发现另外的通道。心里想道:“我明明看着那两个少女走进来的,怎么突然失踪了?这屋里肯定装有机关或者暗门,——那两个少女应该是通过暗门走了,这间木屋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一个门户,这些人肯定另有隐秘的住所。这两个少女武功不弱,她们的师父或是父母肯定也是英侠之辈。但人家不喜欢外客造访,我也不能自讨没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人家这么做,定有原因。”想到这里,便转身出屋,顺手关好了木门。
走出小屋,韩啸天放眼远眺,觉得这里环境清幽,鸟语花香,空气也是清新怡人。在城中居住了半个多月,居然不知道城外有如此美丽的乡村,今日权当是郊游赏景了。
他缓步走下丘陵,沿着来时的路返回长安城。
一路走一路欣赏美景,忧郁的情怀也渐渐得以排释。
回到新置的住所,已是下午申牌时分。
韩啸天走进大门,只见柳亚馨正在指挥新招的仆役修缮门窗,种植花草,粉刷墙壁,铺设地板,忙得不可开交,连韩啸天进去她都没有发现。
看着一身尘垢、俨然一副主妇模样的柳亚馨,韩啸天心里暗暗高兴:“亚馨真是懂事了,原来的脾性已大有改变。只是偶尔还会耍耍小性子。唉,昨晚她做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对不对。既然我都分不出对错,看来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摆不脱世间的爱恨情仇。有些事,对错全在一念间,根本就没有衡量对错的标准。”
韩啸天默默的站在柳亚馨身后,柳亚馨浑然不觉。工匠将要完工,柳亚馨小声嘟哝道:“这个家伙也真是的,都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也不知跑哪儿撒野去了?”
韩啸天笑道:“我没出去撒野,就在家里……”
柳亚馨蓦然转身,看到韩啸天一脸微笑的站在自己身后,手抚胸口嗔道:“哎哟喂,回来也不吱一声,你想吓死人啊?”
韩啸天凝目注视着柳亚馨:“看你那么专注,不忍心打扰你。”
见韩啸天已回家,柳亚馨梳洗之后,换掉脏衣服,大伙便开始吃晚饭。
晚饭过后,韩啸天将白天所见的事情跟群豪说了,众人啧啧称奇,都猜不出小屋内住的是何方神圣?
柳亚馨突然冒出一句:“你碰到的也许是侠盗吧。”
“不对啊,按照蒙老弟所说,”胡正昌沉吟着说道:“他们盗取的可是官银。盗去后也没法在这儿花销啊。”
“怎么不能用呢。”杨连鹏笑着道:“胡老弟,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想想,只要把银子重新回炉铸造,就抹去官印了。”
胡正昌一拍脑袋,哑然失笑:“唉,我真糊涂,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陈渊笑着道:“这叫不行此路,不谙此道。”
“说的也是。”胡正昌笑着道:“我从来没干过这事。”
又聊了一阵,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众人聚在厅上吃早餐,吃过早餐后,坐在大厅里品茶闲谈。
一名仆人匆匆走进厅来,对柳亚馨说:“小姐,外面有人送礼来。”
另一名仆人也跟着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木匣子:“小姐,礼物在这。”
“这是什么?”柳亚馨接过木匣子,放在桌上,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对碧玉花瓶,做工精巧,色泽光亮,是上好的佳品。
柳亚馨赞道:“嗯,这东西做得很好,有点价值。”转头问那仆人:“对了,送礼的人呢?”
家仆垂首答应:“在外面呢。”
柳亚馨吩咐道:“快去把送礼的客人请进来。”
“是,小姐。”仆人答应着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仆人返回禀报:“小姐,送礼的人已经走了。”
众人都笑那送礼的人是个糊涂蛋,白白送了别人东西,收礼的却不知送礼的人是谁。
众人都七嘴八舌的猜测送礼的人究竟是谁?争论了一阵,谁也猜不出这珍贵的碧玉花瓶是何人所赠。
中午时分,又有人挑了一担整席的酒菜来,全是长安城最著名的拿手菜。
韩啸天询问送酒菜来的那个店小二:“小二哥,是谁派你送酒菜来的?”
店小二摇了摇头:“不知道啊。老板说有人付了钱,吩咐我把酒菜挑到府上来。”
小二走后,柳亚馨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们肯定有什么图谋。”
陈渊也说道:“小姐说得对。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们会不会在酒饭里下毒?”
胡正昌道:“有没有下毒,试一试就知道了。”
杨连鹏取出小部分饭菜来喂狗,过了会儿,吃了饭菜的狗也安然无事。看来送酒菜的人也并无恶意,——酒菜中没有毒。
“送礼物和酒菜的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如果是同一个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了一阵,但没有结果。
“总之,这饭菜不能吃。”陈渊道:“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下的慢性毒药呢?”
“倒掉。”韩啸天说道:“不能食用来历不明的食物。”
下午,陆续又有人送东西来,或是用具,或是玩赏之物。
那些人来送东西的时候,柳亚馨看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这里如果放上一缸金鱼,那就更好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就有两个人抬来了一个大大的青瓷缸,里面放着好多形状各异的金鱼。
柳亚馨问来送金鱼的那两个人:“你们怎么知道我这里要金鱼?”
那两个人答道:“刚刚有个人来我们店里说,府上要一缸金鱼,我们就送来了。”
柳亚馨准备给他们银子:“这缸金鱼多少钱?”
送金鱼来的那两个人说道:“不用了小姐,已经有人付过银子了。”
又过了一阵,又有人送来貂皮、人参、鹿茸等珍贵东西。
临近黄昏,竟然有人专门给柳亚馨送来了胭脂、花粉、发杈、玉簪、翡翠、耳坠等东西。
柳亚馨心里暗暗奇怪,但她还是谢着收下了那些东西。
等那些人走后,她走进大厅对韩啸天说道:“啸天哥,这事越来越奇怪了,怎么有人不断的给我们送礼物呢?而且,他们送来的东西都是我们需要用到的。”
“陈渊,不是让你去查了吗?”韩啸天看着陈渊问道:“有没有查出什么的端倪?”
“端倪是有了,可我也不太明白啊。”陈渊说道:“刚才,我发现专门接客的那个仆人走到门外,对外面的一个叫花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那个仆人就返回来了。我就悄悄的跟着那个叫花,见他走进了一条巷道,就有一名公差迎了上来。两人说了几句话,那个叫花又回到了我家门前。”
柳亚馨道:“那你就去跟踪那名公差啊。没跟去么?”
“跟去了。”陈渊点了点头,道:“那个公差没有回衙门,横穿过一条街,走进了一条巷道的一座大院里。我看了看四周没人,便上屋去偷看了一下,原来里面聚集了十几名公差,中间坐着一个肥壮的老者,约莫六十来岁。别人都叫他爷,看来是他们的老大。我怕被他们发觉,没敢多停留,就溜了回来。”
柳亚馨说道:“衙门里的那些鹰爪倒是厉害,我们一到京城他们就知道了。可是要在我们身上做文章,也没那么容易。”
韩啸天皱眉道:“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要送东西给我们?想栽赃我们也不用这么做啊。即便他们有这个想法,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来啊。送别的东西可以栽赃嫁祸,可是送酒菜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我也想不透。”柳亚馨峨眉微蹙:“难道他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讨好我们?”
韩啸天和柳亚馨议论了一阵,也得不出个结果,当即命令陈渊去把胡正昌、杨连鹏、赵承延等人请来讨论。
可是,都猜不出那些公差究竟要干什么?目的何在?
讨论了一阵没结果,柳亚馨说道:“不管怎么说,公差的东西我们不能要。”
杨连鹏赞同的点了点头:“柳姑娘说得对,那是烫手的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