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轩被两人推推搡搡刚进门,就被沈白激动地拉住双手,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贤侄,之前是老夫昏聩,你莫要往心里去,快快救治婉清,大夫都说束手无策。”
杨轩顿觉苦笑,连大夫都说束手无策,你当我什么人,活阎罗吗?
说让人活就活?
“大人别急,我先去看看吧!”
杨轩这话一说出口,顿觉后悔,这不就变着法承认自己会治病了吗?可他压根就不会,等会怎么办。
他硬着头皮走到沈婉清的闺房,隔着帘子,让小红将沈婉清的胳膊抬起来给他。
小红却不知怎么,蹑手蹑脚显得很害怕。
手虽然被伸出来,但对于号脉这个事,杨轩根本不精通,纯属装装样子。
“她服用的什么毒药,可查明了?”
见杨轩神色凝重,众人都是憋着一口气。
就在此时,帘子内传来一阵抓狂的动静。
啥玩意?
沈婉清还活着?
那她中的什么毒?
杨轩凝目仔细观察,只见沈婉清面目狰狞,手脚都被死死绑在床头,显然是怕她发狂挣脱。
“大人,到了现在没必要相瞒吧?”
沈白低头迟迟不语。
小红怯怯瞥了眼沈白,带着哭腔道:“小姐今天心情不好,本来是去散心的,却被只野狗咬了,种了狂犬症,听大夫说这种病他们束手无策,只有发狂至死,必须囚禁病者,不然她发狂咬人还会传染下一个。”
狂犬病嘛。
严重点好像是这么个样子。
不过这病好像有的解啊!
“那只狗在哪?”
众人诧异万分,却见杨轩很是正经,不由心中各自狐疑起来,沈府的家眷更是心里抱怨,这人到底会不会治病,眼看婉清都要发疯至死,如此紧要关头,他却关心那只狗?难道人命还不如狗命重要?
沈白也微微动怒,紧盯着发狂的女儿,一时间不想啃声。
杨轩见他们都这样,摊手道:“不说拉倒,杨某告辞!”
反正又不是自己害死沈婉清,他没必要背锅。
小红哭的梨花带雨拦住杨轩,啜泣道:“杨公子,我说......那条狗被咱们找到后已经打死了,老爷说要将它炖了,让大家分而食之。”
杨轩来不及挖苦他们,又忙问道:“炖了没?”
见小红不说话,神情更急:“我问你了,究竟炖了没?”
小红摇摇头:“后来,小姐就发狂了,大家都说这个狗可能有什么毒,不能吃的,就扔了。”
杨轩忙转身对苏定安和薛怀义吩咐:“快去找到它,把它的脑髓给我弄来。”
在场的大夫无不惊讶:“狗的脑髓能做什么?”
这是个偏方,传言狂犬病可以用狗的脑髓涂抹伤口,其实变相的就是一种疫苗。
不过这法子谁也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能成吗?”
沈白见状,三分激动七分忐忑地问道。
他身边的原通觉也抱着怀疑态度:“杨兄,这事可不得玩笑。”
杨轩见他们怀疑,冷笑道:“这儿又没什么疫苗,能用的办法只有这个了,信不信由你们,反正总好过束手无策吧?”
几名大夫同时冷哼,都要看看狗的脑髓怎么治狂犬病。
不一会,薛怀义和苏定安带着狗的脑髓前来。
杨轩接过后,将它交给小红,嘱咐道:“你去给你家小姐涂在伤口处,不会有事的。”
小红却推辞道:“我晕血,不敢去。”
说着,就冲沈白跪下求饶。
在场女眷看着狗的脑髓都开始呕吐,场面甚是混乱。
沈白皱眉不已,眼看解药到了,却没人给女儿敷上,着实有气说不出。
“我去吧!”
杨轩转身,却见戚夫人缓缓走来,并从杨轩手上接过脑髓。
烛光下,美人的鬓角清晰可见浅浅纹路,一举一动更显成熟稳重。
卢长陵站在最后面的角落,痴痴望着她与沈白含情脉脉,缓缓闭上眼,不忍再看下去。
杨轩将如何涂抹的说给戚夫人后,转身道:“拿块干净的毛巾过来,塞住她的嘴。”
然后躬身对沈白道:“得罪了,在下只是想确保万无一失。”
沈白连连感激,可就在这时候,戚夫人突然顺着墙壁缓缓坐在了地上,头上更是大汗淋漓。
“快,快扶夫人回房。”
戚夫人被搀扶起身,目光却定在抬不起头的卢长陵身上。
她没想到卢长陵还不到四十,白发竟已如此多,整个人尽显萧条,念及往事,不由动心,也动了胎气。
沈白两处为难,一面是自己的夫人,一面是自己的女儿,都需要救治,可是谁去呢?
沈婉清已经成年,父女之间自然要注重伦理纲常,他肯定不行,但是这些不争气的女眷也是不行,那男丁们更是不行,闯了女儿的闺房,以后注定得对女儿负责,要不然就去死吧。
杨轩读着沈白的内心,不由打了个寒噤,更不想去给沈婉清敷药。
薛怀义和苏定安见沈白犀利眼神一扫而过,不约而同地倒退了两步,以表拒绝。
本来他们和原通觉站在一处,如此一来,原通觉就显得鹤立鸡群。
沈白大喜,抓住原通觉的手,道:“贤侄,老夫就把婉清交给你了。”
原通觉还支支吾吾要表示婉拒,众人无不声称此事非他不可。
杨轩和原通觉擦肩而过的时候,忽见原通觉露出一丝阴冷诡异目光。
“原兄,自古男女有别,为了沈小姐的声誉,咱们两个进去吧!你敷药,我帮你证明。”
原通觉愣了愣,点头道:“如此甚好,还是杨兄想的周到。”
但转眼这点笑容戛然而止,在他脸上剩下的全是冰冷。
在杨轩的监督和指导下,原通觉很顺利地完成涂药工作。
两人并肩而出,杨轩将剩下的脑髓交给小红,让她好生保存,然后嘱咐了几遍,又给小红说了一些简单的消毒方法,这才和众人准备离去。
但就在他们离开的刹那,原通觉却赶了上来:“杨兄且慢,能否借一步说话。”
杨轩有些诧异,自打这人来到陵州之后,他就一直对这人防备有加,虽然他不太清楚这人留在陵州的目的,也看不清人家的心思,但直觉告诉他,这人一定有问题。
“原兄,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吗?”
杨轩指了指薛怀义和苏定安,笑道:“我可把他们当兄弟哩!”
原通觉并不跳进坑,只是淡淡回应:“是兄弟,才不愿意害了他们。相信原某的为人,原某跟杨兄说的话,谁听谁遭罪。”
杨轩心里不由打怵:“你在我刚出门前说了什么?”
原通觉茫然,苦笑道:“原某问杨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杨轩正紧回答道:“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