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子蟾終於緩緩站了起來,他輕輕地放下了懷裏的弟弟,一張陰鬱而英俊的臉上浮現出了深深的堅毅之色。
他握緊了雙拳,站直了身子,冷峻的目光直視著蟾端公,他朝著蟾端公伸出了他那有著優美肱二頭肌的手臂,寒聲道:
“夠了。”
“怎麽?”蟾端公歪斜著他那古木樁一樣枯瘦的脖頸,顫身笑起來,“是你作為哥哥的責任意識覺醒,還是你那蒙了塵的良心在逃避了一個半月後突然被你重新發現了?”
淩子蟾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起來,胸口也如同海浪一般上下浮動著,他皺緊了眉,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半晌後方才緩緩睜開,爾後怒道:
“從今天開始,不準再讓燕燕和駒生踏入這個地方半步。你不就是想要找到一個能夠寄宿循蜚的候選者嗎?我可以做那個人,這樣你總滿意了吧?!”
聽到淩子蟾的話,蟾端公臉上怪異的笑容漸漸消失了,他雙手拄杖,幽深的眼睛裏流動著螢火,靜靜地審視著淩子蟾的麵孔,然後再次笑起來:
“年輕人,要有點自知之明啊。淩子蟾,記住你的身份,你不過是一屆養子而已,你血液裏流淌的,可不是我們蟾家的血液。我倒是很欣賞你這份反骨精神,但是,別太不自量力了。我可不想把時間跟精力投注在回報率寥寥的次品身上。”
“你真這麽想?”淩子蟾冷聲道,他的雙目之中突然綻放出了強烈的冷光,下一刻,蓄水池中所有的蝮蟲都仿佛聽到了淩子蟾的指令一般,如同跳蝦一般紛紛揚揚地跳出了水麵,如同天女散花一般落在了蓄水池外,這些受到了淩子蟾牽引的蝮蟲開始瘋狂地互相啃噬、撕咬、同類相殘,用布滿了厲刺的口器撕噬著同類柔軟的外皮。
看到這一幕,蟾端公的臉色突然變了,鬆垮垮的臉頰頓時緊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