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神洲记

第61章 夜半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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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次日晚上,夜空月圆风清。风伏林叔侄早已收拾行囊,只等洛安前来接应。

洛安调弄一坛药酒,抱来西河旅店,假意看望这群将军府兵。

冬豺等人,知道洛安是王爷家的亲眷,因此对他毫无提防心。就大堂里排下几桌宴席,众士兵饮得大醉,不省人事。

洛安趁此机会,上楼把他叔侄二人带离客房,骑马在前引路,风伏林跟随在后。

他担心王爷得知此事后,下令封锁城池四门,因此便又谋划连夜出城躲避士兵追捕。

风伏林问:“夜已沉沦,城门紧闭,如何走得出去?”

洛安说:“不要忧虑,都在洛某身上。”

风伏林说:“全凭洛兄做主。”

洛安先来东城门前,走上城楼打个招呼,亮出自个官牌来看。

那守城军官认得他,因此毫不怀疑。笑问:“夜半更深了,洛捕官还要出城办案?”

洛安答话:“我奉了衙令,去城外受理一桩凶杀大案,现在急需出城,还望仁兄见谅。”

那军官见说是有紧急公务,也懒得过问,便让士兵打开城门放行。洛安即刻引领马车出门,往前飞奔而去。

马车奔走半个时辰,洛安岔开官道,带着二人来到东北处一座云石镇上,寻找一家旅店入住。叔侄逃离这座笼城后,满面都是惊喜。

洛安与他二人吃一回酒,闲聊半个时辰。突然听得窗外鸡鸣声起,便欲起身回城而去。

风伏林见他如此仗义相助,不求回报,自然不忍心让他回府衙去受罚,便问:“洛兄救助我们夜半出城,那你回去,如何交待清楚?”

洛安叹息:“事已至此,我来一力承担便是,与你叔侄二人无关。”

他待要走,风伏林又把好言劝说:“洛兄如此仗义恩德,我叔侄二人,又岂是无情之辈?不如就此与我们一并离开,去往彤城谋生如何?”

大蒙也说:“洛叔私自放走我们,若还回去点卯,必遭将军府责罚,那你可就危险了。”

洛安挥手笑说:“多谢你们这份好意。我与你们不一样,我在城里还有家室与职位。若是就此离开,难免有些薄情寡义,因此不能随便走人。你们一路保重,不必为我忧虑。”

风伏林见他是个有家有业的人,不比自己单身随心,可以到处乱走无妨。故而也不好再劝什么。就回话说:“既是如此,也不好再作强留。我们愿意在此等候洛兄三天。你若能来,我们便一起走。若是无缘再见,便都各自珍重。”

洛兄仰面叹气:“我即便离开故城,去了国都,也不过是去远方谋生罢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风伏林说:“若有机缘,洛兄与我们一并去往彤城。若把凤凰出售之后,我愿拿出三分之一报酬,以作答谢。”

洛安疑问:“将军府给了你们一箱金币珠宝,你都几次明言拒绝。现在你又说要售卖凤凰,这不是在与我瞎闹着玩吗?”

风伏林挥手解释:“那不一样。将军府强横霸道,权势逼人,难免让人心生厌恶。今夜洛兄不计代价,一心救助我们逃离困境。如此豪杰情义,我们若不知回报,岂不枉为男子?”

洛安轻笑:“就算如此,我也得好好想想,回去交代一些事宜,不能走得悄无声息。”

风伏林点头:“如此也好。我还是刚才那句话,三日内,若是洛兄返回这里相会,我们便同路去往彤城。若是你来不了,那便是无缘了。”

洛安是个贪财之人,疑问:“你说卖掉凤凰之后,分我三分之一报酬。这是真话,还是骗人?”

风伏林拍着胸口:“我们骨族子民,说一不二。”

大蒙也说:“洛叔要是回去,肯定要被将军府责罚。轻则罢官下狱,重则性命难保。与其忍受这种羞辱,还不如咱们一起离开。眼不见则心不烦。”

洛安得到他叔侄二人言行保证后,心中暗喜,此刻内心便已恒定出走意愿。就点头说:“如此也好,反正我在城里也没什么牵挂。受那王爷羞辱责骂,心头也是憋屈。如果能有这笔大钱可赚,逍遥自在,便胜过做官百倍。”

叔侄听得欢喜,只顾怂恿着他同行。两边畅聊一会,洛安见已天光大亮,暂辞两人后,走出店门,奔马回往城内。

却说那西河旅店里,冬豺等士兵,昨夜只顾吃喝酒肉,却被药酒给醉倒了,扑在桌边昏睡了一宿。将近正午,方才慢慢醒转。

冬豺看见眼前一幕,立时预感不妙,连忙跑上二楼查看,早已人去房空。

他里外寻不着人,情知坏了王爷大事。急忙唤醒士兵们散去各处街道寻找,又快步奔回将军府上报告此事。为免责罚,就推说是洛安带来了一瓮药酒,设计醉倒众人,连夜帮着那对山民逃走去了。

英都管听得大惊,怒斥冬豺一顿后,急忙前去禀告王爷知晓。

此时,洛奎早已令人修建了一座药房,按照《异寿真经》上的指示,找来许多药材器具。不日便要杀鸾取血,秘密炼制长生不老仙药,谋划做个逍遥神仙。

他正在练丹房里调制一个药罐,忽见英都管快步走来见面,满面都是焦虑。

洛奎面色不喜,责问他:“本王早已下过严令,无论何事,都不得私自闯入。”

英都管告罪后,急把那对叔侄夜半逃离旅店,不见踪影之事,如实说了一遍。洛奎猛然听说这件大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如雷贯耳一般,久久没有回应。

英都管劝说:“王爷明见,眼下当务之急,便是立即封锁四门出口,下令在城中盘查仔细。如此才能挽救局面。”

洛奎见美梦被人泼水浇醒,精心策划的一场长生愿望,即将化作泡影而去?心头岂能不怒?随即厉声发令:“赶紧照做。无论是用什么方法,花费多少代价,都要把那对叔侄拿下,将那凤凰给孤抢夺回来。”

英都管点头应允,忽问:“洛安如何处置?”

洛奎气呼呼说:“这个混蛋,枉我有心提拔了他。不知回报,竟敢吃里扒外,帮着外人来与本王作对。立刻把他捉回将军府,一顿大刑侍候。”

英都管应声行令而去。洛奎越想越怒,一阴沉着脸,大步走去府堂。

冬豺浑身颤抖,跪伏堂下请罪。

洛奎走来面前,狠狠指骂:“你们这群废物,只会好酒贪杯,连个瘸子都看不住。如今坏了本王大事,将军府养你们有何用?”随即叫人拖出府外斩首示众,宣泄心头怒火。

冬豺大声叫屈:“小人有罪,还请王爷饶恕一回。是那洛安假传王爷命令,设计害人,致使我们防不胜防。王爷若肯饶却,我等弟兄愿意将功赎罪,死命效忠。”

洛奎挥手阻止卫士行刑,召来面前,指问:“你先说说,如何将功赎罪?”

冬豺急告:“冬豺愿意带领一帮弟兄,出城捉拿那对山民,逼迫他们交出神鸟,敬献王爷,以求赎罪。”

洛奎说:“你若能言出必行,办好这事。本王不但赦免你的罪行,还要重重的赏你,提拔你做巡城将军。”

冬豺惊喜叩谢:“小人多谢王爷恩德,往后必效死命。”

洛奎说:“休要忙着称谢。此事你若办不好,还是死罪难免。”

冬豺连声应允,谢辞王爷后,即刻奔出府门办差去了。

洛安从那云石镇奔马回城,小心走回自个庄宅查看异常。他猜测王爷已然听闻这事,也能料到那个军头冬豺,定然会把责任全推在自己身上。

洛安虽然早已预料到了所有后续事宜,心中却不怎么担忧。他以为王爷只不过是稀奇两只神鸟而已,想要买来豢养观赏,图个颜面风光。却哪里会想到,这位王爷竟是为了杀掉凤凰,用它们的血肉来炼制长生不老丹药?

他回到庄宅后,里外忙着收拾衣裳,打理行囊。

颜玉见他行为怪异急促,问他:“夫君为何如此匆忙?”

洛安说:“我这回是得罪了王爷,不跑路都不行了。我且出去躲避一阵时日,事后再回来不迟。”

颜玉急问:“夫君要去哪里躲避?”

洛安笑说:“我要去往彤城。伯父一个人在那居住,我有很多年没去国都看望他了。这回正好赶上。”

颜玉疑问:“得罪了王爷,你还笑得出来?事情不严重吧!”

洛安说:“不要担心,小事一桩。我了不起向他赔个情面,又是挨他一顿臭骂。这回过后,我是再也不想看见他了。”

颜玉问:“官也不当了吗?”

洛安说:“等我赚得一笔财富,就能一辈子逍遥快乐,再也不会受人白眼。什么鸟官,请我都不稀罕。”

颜玉疑问:“什么财富?夫君从何得来?”

洛安发觉自己说漏了嘴,挥一挥手,并未过多解释。颜玉见他满面悠闲自在,根本不像犯了大事,更像收获了什么意外之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