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师Ⅰ谜题

STROY FIVE 谜上加谜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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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眼一边打量着保险箱的细节,一边回答:“眼下,他生怕跟祝仙仙沾染上任何的关系,进而令警方怀疑他借Selina这把刀,竟是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了自己的亲弟弟。”

“我倒是更加好奇——她跟赵润是怎么认识的?”冰语提问道:“面对那么多追求者,为何祝仙仙单单就选择了赵润?”

忆眼笑言:“你们女人恋爱阶段,智商多半为零。”

“冰淇淋我买回来了!”冰语正要反驳,门外传来唐菲的声音,女孩一把推开了店门,其手里提着一只哈根达斯的包装袋。因见忆眼和冰语站在休息区的雕像前,尽管隔着重重叠嶂的书架,看不太清楚他们正在干吗,但唐菲面露奇怪的神色:“你们这是?”

“啊!我们正在欣赏这尊雕像啊!你看这雕工、这线条、这比例……真是精妙华美至极,不亏为这人间珍品之杰作!”

在冰语眼神的示意下,忆眼赶紧关闭了维纳斯臀部的那扇门,整个雕像便严丝合缝,看不出有任何的破绽,更瞧不出其身体里居然藏匿有这么一只保险箱。

“冰语,既然没什么好看的书籍,那我们走吧!”

“就这么走了?”冰语小声嘀咕,显得很不甘心。

两人便推推搡搡地走到店门口,正要跟唐菲擦肩而过时,对方举起了手中的纸袋:“那——那这冰淇淋?”

忆眼大方地回应:“都送给你了!”

“哎!”冰语嘴馋道:“我也想吃!”

“这大早上的,吃这么凉的东西,伤身体!”忆眼正掐住小助手的胳膊,便提拎着朝向店门外走去。

两人别别扭扭地走出书店,冰语将老板一甩,满脸的怒气冲冲,她正要大摇大摆地朝前离开,却是被忆眼捞进旁侧的巷道。

“你干吗?”

在忆眼的手势下,冰语看见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Automobili Lamborghini S.p.A.)停在了书店门口,不免拍了拍胸口:“差点就被赵润给逮了个正着。”

忆眼笑道:“他就算没正面碰到我们,但他一走进书店,听那女孩一说,肯定会有所怀疑。”

“那怎么办?”

“静观其变!”

两人正说着话,唐菲一副委屈,女孩提着哈根达斯的那个纸袋走出店面,她取出一盒冰淇淋,坐在路边的台阶上吃了起来,这看得冰语越发眼馋兼生气。

“好了!”忆眼安慰小助手:“我都说了这大早上的,吃这么凉的东西伤身体!”

冰语不讲道理地嘟嘴:“但我就想伤身体!”

不多时,赵润走了出来,唐菲慌忙起身,由于用力过猛,那冰淇淋洒了她满身及一地,因而愈加弄得女孩狼狈不堪。

虽然赵润一脸的反感,但他则是什么也没说,便径直走到自己的爱车旁。其腋下夹有一只文件袋,正是那只牛皮纸保存的档案袋,可见封面印有“资产核算”的字样,赵润打开了驾驶室的车门,便顺手丢到了副驾驶座上。

忆眼和冰语彼此对视,就像是拣到了一个天大的便宜,他们二人均是一副惊喜的模样。

“现在怎么办?”冰语着急地拉了拉老板。

忆眼不紧不缓道:“看他去哪儿!”

说话的同时,忆眼招手了一辆出租车,两人便挤进后车座,跟随赵润一同离去。

(廿伍)

赵润将他那辆兰博基尼开到了俞江一处僻静的弯道口。

整座城市的污水都从这里倾泻而下,仿佛整座城市的毒素通过这些管道,正横冲直撞地汇入进原本还算清澈的俞江之中,由此形成了一团巨大的漩涡卷入向江心,进而便演变成为了一江正沸腾着的开水,可见上下翻滚着粘乎乎、脏兮兮的白色泡沫。

为避免跟踪行径被发现,忆眼急忙招呼出租车停下,两人便猫着腰走出了车门。

江堤口停着那辆醒目的兰博基尼,忆眼和冰语以车体为掩护,快步走到车身后,悄悄地探出头来。他们两个见赵润兀自坐在沿坡而建的江堤,其身边放着那个档案袋,看起来像是正在烧毁什么,因而手边冒起了滚滚浓烟。

“不好!他在烧毁证据。”

忆眼正要伸手阻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小助手如同一阵旋风,快步冲到赵润的身前,她也不顾浓烟罩住脸,而是一边扇风,且连连咳嗽道:“好啊!你在销毁证据!”

说话的同时,冰语伸手就去抢对方拿着的那份物证,发现那是一张被烧去了一角的B超图,可见图片的中央是一个蚕豆大小的胚胎,这正是两人之前在润尚斋及大家电商董事长办公室所看到的那张B超图,显示图片的主人大概怀孕已经三个来月。

“你们干吗?”赵润站起身,由于眼见抢回图片已经来不及,便要去拣其脚边的那只档案袋,却是被忆眼一脚踩在了自己的鞋下。

忆眼慢腾腾地拣起了那只档案袋,特意朝赵润吹了吹袋封上的灰尘,迷得对方一时睁不开眼睛,身体踉跄后退了两步,差点便从江堤处栽倒,幸而被冰语一把拽住,则见女孩一脸讽刺的笑容:“怎么?这袋子里的东西见不得人?”

“没——没什么见不得人!”赵润推力甩开女孩的搀扶,再次伸手去抢夺那只袋子,却是被忆眼灵巧地躲开了。

冰语倒也没生气,而是示意老板打开档案袋,瞧瞧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这令赵润愈加一副紧张的面色。

忆眼分明有意逗对方,其表面则是不动声色,缓缓地绕开了袋口处的扣线,是在扫眼观察着赵润的反应。

“哎呀!你怎么这么磨叽?”不想,冰语用蛮劲抓过那只档案袋,抖出一张相片,正在端详之际,就如同受到了惊吓,身体竟是悚然一怵。

“怎么了?”忆眼接过那张相片,轻轻地皱起了眉头,尽管他面不改色,却是咬紧了嘴唇,似乎是在克服其内心深处所慢慢渗溢而出的那份不适之感。其双脚因定在了地上,这才没有本能地后退,由于那相片上的女人距离太近,犹似跟自己正面抵着面,仿佛于两人之间仅仅隔着这一层相纸。

这张相片有种说不出的邪性,忆眼感觉脚下一沉,身体四肢顿然悬空,就像是失去了重力,夜风猛地灌入进脑门,他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这才觉察自己的双脚腾空,正置身望江大厦的天台外,而身下一个黑色的影子正急速下降,因为那黑影坠落的速度过快,于建筑外立面的玻璃幕墙上,拉出了一道笔直垂落的线条,显然那正是祝明坠楼时的情景。

忆眼惊恐地抬起头来,他眼见Selina跟自己面抵着面,夜风吹乱了女人的长发,这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面目狰狞的女鬼,鲜红的嘴唇好似印证女人刚刚才茹毛饮血,所以带出了一股鬼气的邪恶。

“去死吧!”恶鬼般的Selina将手掌朝前一推,便撞在了忆眼的胸口,这令他感觉力大无比,但自己的身子并未动弹,就如同推在祝明的身上,因而没有感到任何实际有效的冲击。

忆眼低头,眼见那个黑影正在急速地下坠,这才明白女人刚才的那个动作,是将祝明推出了天台。

“你把祝仙仙的哥哥——祝明给推了出去?”

Selina冷漠地回答:“那是他死有余辜!”

忆眼提高嗓门道:“为祝仙仙值得吗?”

Selina则是一脸挑衅地撩了撩眉心:“你又不是我,怎知不值得?!”

“但赵润和祝仙仙正是利用了你的这份值得。”

“是啊!”怎料,Selina露出一副更为灿烂的笑容:“仙仙利用了我,但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为什么?”忆眼不明白道。

“这样我就摆脱,不再纠结了!”Selina定定地凝视着忆眼的目光,她表明自己的回答毫无任何的杂质:“我知道——仙仙终究会选择一个男人,作为她的终身伴侣,所以我只能在此之前——牺牲自我,才不至于感到那么难过。”

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安定与欣喜。原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可以深爱到如此义无反顾的地步:不记回报,生死相许,只愿在生前为她遮风挡雨,甘愿为她扫除掉一切障碍,让她继续幸福且毫无负担地朝前行进。而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Selina所深爱的这个人正是自己的同性。

想必,Selina在为祝仙仙做过了这么多之后,甚至不惜犯杀人偿命之大不韪,只有终结了自己的生命,也才能终结对爱的捆绑,这是她对自身与祝仙仙双双放生的另一种更为美好的选择,亦或是成全。

“所以——”忆眼微蹙了一下眉头:“你杀了祝明、平帅、杜金和赵利,因为在你看来,他们没有一个人——能配得上祝仙仙?”

“平帅还行吧!”Selina的笑容变成了尖牙俐齿的锋锐:“但这个男人性子太傲,毕竟是生意场上的人,不乏阴险及手段,居然用这张无意间偷拍到的相片——”女人望着忆眼手中正拿着的那张照片:“作为跟仙仙结婚的要挟及筹码。虽然这相片看不出是我,但平帅身为那天晚上的目击者,一旦跟警方胡言乱语,总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果然,这照片上的女人乱发飞舞,根本看不出其真实的相貌,Selina宛如夜色所汇聚而成的一个厉鬼,让人感觉自心底里升腾起了一股寒彻。

这也是为什么一年前,平帅通过杜金认识了祝仙仙,又通过祝仙仙认识了Selina;更何况他认识Selina时,女人已经变成一头短发,所以他并没认出对方就是杀死祝明的那个凶手,甚至还在Selina的酒吧向祝仙仙求婚。

忆眼颔首明白道:“一旦平帅向外界捅破了当天晚上望江大厦的天台上有第二个人存在,那么——祝仙仙的哥哥祝明被警方认定为自杀的结论就会不攻自破。与此同时,警方必定会沿着这条线索,查到自己的身上,因而为了能控制住平帅,祝仙仙便答应了对方的求婚?”

“对!”Selina点头:“所以——我怕仙仙跟他在一起,多少会受到些委屈。”

忆眼毫不客气地指出真相道:“但这也说明——是祝仙仙为了要回这张相片,主动向平帅提出了结婚,所以平帅便在你的霓裳酒吧,上演了那出求婚戏码。”

Selina面无表情地回应:“那也是因为他利用这张相片作为暗中要挟的手段,所以为了以绝后患,我当天晚上便潜入御天府邸,杀死了这个阴险的男人。”

“那杀死平帅之后呢?”忆眼抬了抬手中的照片:“你在他的别墅里没有找到这张偷拍的相片?”

Selina面目平静地回答:“今年年初的春节聚会,杜金在我的酒吧喝醉后,无意间提及平帅将重要的文件都会藏在其别墅的某处秘密之所,而也只有他知晓那个秘密之所的位置,以此证明他跟平帅的关系够铁,因而我就利用杜金对仙仙的单相思,让他偷来了这张相片。”

忆眼的语态充满了逼仄的凉意:“但就在你利用完杜金的当口,便把他推入进了身后的那片御湖。”

Selina发出冷笑道:“我这是在告诉他——不要痴心妄想,他配不上仙仙!”

“但你有什么资格或权利这么做?”忆眼试图跨前一步,无奈他的身体失重,由于悬浮在半空中,完全不受自身的控制,便只得声色俱厉道:“一而再,再而三——杀人的权利?”

“是啊!”Selina笑了笑,似乎是在取笑面前的男子:“我是没有权利这么做,但很开心,就去做了,并且按照自己的本心。”

按照自己的本心?!忆眼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听闻脚下传来了“咚”的一响开裂,祝明就像是一滩烂泥般砸落在地,其殷红的鲜血如摊开的夜色星空,最终变为了阴沉无光的漆深暗夜。

这时,俞江对面南山寺的钟角楼传来幽幽的钟声,就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夺命符,正召唤祝明去往他该去的地方。

待忆眼抬起头来,Selina已经不见了,可见其眼前一片虚空,他连忙环视着寻找女人的身影,却是空空的天台仿若无人来过,由此证明五年前祝明的坠楼系“自杀身亡”。

“忆眼,你怎么了?”冰语的声音将老板拉回到了现实。

忆眼睁开双目,因眼见小助手一副焦急的模样,便将目光重新回到了那张相片:尽管没有看到祝明本人,但建筑外立面的玻璃幕墙上则是拉出了一道笔直垂落的线条,便消失在了照片的底框。

忆眼望回小助手,反应了两三秒钟,这才淡淡说道:“我看到Selina了,还跟她说了会儿话。”

冰语奇怪地望向老板:“你跟她说什么了?”

忆眼盯视向赵润:“她跟我说——赵润和祝仙仙利用她,从而制造了那起毒杀赵利的连环杀人案。”

“开什么玩笑!”当听闻对方的回答,赵润竟是面如死灰,气势汹汹地大声道:“Selina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

与此同时,俞江水面驶过一艘轮船,船头传来长长的鸣笛声,就如同望江大厦对面南山寺的钟角楼传来幽幽的钟声,又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夺命符,正召唤赵利去往他该去的地方。

“你又不是我,”忆眼借用Selina的语气,其一脸挑衅地撩了撩眉心,并用云淡风轻的姿态反驳:“怎会知晓我不能与她对话?”

“哈哈!哈哈哈哈!——荒唐,这真是太荒唐了!”赵润用大笑掩饰其心底的那份恐慌:“你的意思是说——你可以跟死人通灵?”

“却是你!”忆眼用嚣张的质询道:“你和祝仙仙利用她杀死了自己的亲弟弟,赵利可是你的亲弟弟呀!恐怕,你没有一天感到心安吧?这或许也算是通灵的另一种方式!”

由于被对方一语击中要害,赵润的口齿显得有些慌乱:“你——你们有什么证据?”

忆眼微微一笑:“我们是没有直接的证据,但祝仙仙肚子里那个流产的胎儿,通过取样进行DNA鉴定,无论你如何否认跟祝仙仙之间暧昧的关系,但这可是证据确凿,而且是铁证如山,容不得你任何的辩驳及狡辩。通过你弟弟的案件和顾建峰的案子,你应该很清楚警方的脾气,倘若照此深挖下去,难保会挖出什么猛料来。”

赵润明白忆眼言之有理,因而便心急地转身离去,则是被对方一把拖住道:“你要去哪儿?”

“你还没有资格限定我的人身自由吧?!”

赵润试图挣扎,却是被对方抓握住腕端,忆眼的脑袋里白光一闪,他感觉自己站在一幢建筑物前,正跟随赵润的主观视点,可见建筑物的顶额推出一行银色的金属大字——俞城电视台。

原来,这里便是俞城市广播电视的集团总部啊!赵润走进电视台大厅,正见迎面走来一群身穿礼服、浓妆艳抹的女孩,叽叽喳喳地从他身边穿过。

“快点,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

“我现在好激动、好紧张啊!不知道今天晚上宣布冠军会是谁?”

“反正不是你!”

“讨厌!”

……

就在女孩们的笑闹声中,一个身穿一袭紫色礼服的女子姗姗落单人后,于清冷之间透露出一份遗世独立的傲然挺拔,这人正是祝仙仙。原来,这是五年前俞城电视台举办俞城小姐大赛临近颁奖时的那天傍晚。

晚霞映红了电视台大厅的幕墙玻璃,如镀金一般包裹住了祝仙仙的全身,这使得她自带一股魔幻的轻灵及唯美。

赵润眼见祝仙仙从其身边走过,自带宛如女神般的仙气与通透,当时就给电晕了。

赵润呆呆地望着女人离去的背影,直到当天晚上的七点整,他以赞助商的身份,走进颁奖典礼的演播大厅,亲眼见识了祝仙仙的自我展示,特别是女人那弯迷人的微笑,证明她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正是为了迷晕且颠倒众生。

(廿陆)

这天晚上颁奖典礼结束后,赵润坐在黑漆漆的观众席,直到舞台空空、喧天的尘嚣声逐渐飘离远去、整个演播大厅全然散场,他这才慢吞吞地起身离开。

但赵润没有回家,而是依着网上祝仙仙的地址,开车来到了女人的楼下。他不知道当时当刻,祝仙仙因为被灌醉,由其哥哥拖进卧室,正在惨遭**。

赵润将兰博基尼停在路边,踱步走出了驾驶室,他将身体靠在车头,便一边抽烟吐雾,一边望着那一间间亮灯了的屋子,是在猜测哪一间是祝仙仙的住址。

那个对祝仙仙而言如同噩梦似的夜晚,对于赵润来说也是看不见尽头的漫长,天空没有一丁点闪烁着的星光,就连月亮都看不到半点儿影子,黑沉沉的夜色正压抑着惨遭**般的阴郁心境。

但就在这样的寂静夜晚,赵润感受到了一股悸动,那是年少初恋时曾经有过的心动。大学毕业,踏入社会这么久以来,很久没有如此动情的紧张,甚至有些难以言表的窃喜,就像祝仙仙恰是他的初恋,不会再有这种心动的感觉了。

也不知道发呆了多久,赵润认清自己不过是在痴心妄想,因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显示为凌晨三点半,便回身坐进驾驶室,启动引擎调头离开,则是听闻一连串疾行的脚步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了过来,横身撞在车头,赵润吓出了一身冷汗,慌忙脚踩下紧急刹车。

“你他妈不看路啊!”赵润正要破口大骂,却见女人抬起头来,居然是祝仙仙,其心心念念的俞城最美佳丽冠军——祝仙仙,当即口齿一慌:“祝——祝小姐,你怎么了?”

不想,祝仙仙不容他说完,便打开车门,坐入进了副驾驶室:“走!快赶紧走!”

虽然祝仙仙浑身瑟瑟发抖,身上的礼服也是衣冠不整,礼服的裙摆被撕去了一大片的布料,但赵润面对如此天降奇缘,他的神情自是既惊又喜,不免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你——你要去哪儿?”

“Selina。”祝仙仙神志不清地嘟噜:“我要见Selina,快带我去见她,我要见Selina!”

赵润奇怪道:“Selina是谁?”

然而,祝仙仙只是反反复复地念叨:“我要见Selina,快带我去见她……”

“好好好!我现在就带你去见Selina。”赵润再次发动了引擎。

在这之后的发生便是忆眼通过祝仙仙的记忆看到她与闺蜜见面时的情景:面对祝仙仙的哭诉,Selina则是扬言要代她杀了祝明,而Selina之后果真也是这么做的,最终将自己堕入进万劫不复的心灵深渊。

想必,这就是祝仙仙跟赵润的初识,由于遭受其哥哥祝明的**,祝仙仙一门心思将自己未来的幸福托与这个男人,却不料对方只不过是一个尝鲜美女的负心汉而已,在跟自己有了**过后,甚至是两人在有了孩子之后,曾经的那些山盟海誓就如同放屁,臭气一般烟消云散。

此时此刻,忆眼放开了赵润的挣扎:“之前,我一直很奇怪平帅和杜金为什么都在凌晨三点遇害,那是因为祝仙仙正是被其哥哥——祝明在这个时间点第一次强暴,所以Selina有心要帮祝仙仙报复那些所有向她求婚的男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赵润揉了揉其被捏痛的那只手腕。

忆眼微微一笑:“这也难怪,祝仙仙会那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你。”

“你什么意思?”赵润冷脸地望向面前的男子。

忆眼答非所问:“想来,祝仙仙也怪可怜,她先是被她哥哥强暴,以为找到了你这么个靠山,但对于像你这种花花公子而言,祝仙仙到底能算得上是什么,她只不过是一个绝世倾城的玩偶罢了!”

赵润面现狞恶的恼怒:“你说够了吗?”

“还没够——”忆眼夺射出凛冽逼人的气势:“是你指使唐菲——毒死顾建峰的吧?”

赵润的脸色一变,显然是不打自招,但他的语态强硬道:“一派胡言,不可理喻!”说罢,这个男人便跃上河堤,跳进他那辆兰博基尼,表明了是要开车逃逸。

冰语大叫:“他要跑!”

“追!”

但两人追上河堤时,汽车已经绝尘离去,由于此处位居偏隅,别说什么出租车了,根本就没有来往的车辆。

忆眼和冰语只能眼巴巴地望着那辆兰博基尼不见踪迹。

两人追到一个叉路口,早就不见赵润的身影,冰语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忆眼却是吹响了一啸口哨。没过多久,天英就从领空一角飞来到了两人的身旁,停站在主人的肩头。

忆眼将手上的那只档案袋放到爱宠的鼻边:“天英,这上面除了我和冰语的气味,还有第三个人的味道,他是从哪个方向逃走了?”

天英仔细地嗅了嗅那袋子上的气息,便用翅膀使力拍打着左边的岔道口,可见是在回答主人的提问。

“好小子!”忆眼疼爱地摸了摸角雕的羽冠。

“天英,你真是太可爱了!么么哒!”冰语将脸伸过去,正要跟角雕对吻,则是被天英嫌弃地用翅膀拍开。“切!不给面子是吧!”

“别玩了!追人要紧!”正说话间,因听到前方的道路传来一声巨响,两人不免担心是不是赵润出事了,便同时提腿发足狂奔,天英正低旋在头顶处领路。

岂料,两人刚刚追出大约一公里的路程,就听到不远处传来警车的鸣笛声,是附近的交警支队接到报案,便赶来到了事故的发生现场;他们中心自是更加焦急,也不顾得上气不接下气,而是加紧了追赶的步伐。

前方大约一百米处的弯道口,传来了一片嘈杂之声,三五个交警围绕在事发现场,正在勘察车祸情况。可见,马路一旁停着三四辆交巡警的摩托车。但不仅如此!更让人感到震惊的是一辆大货车骑在弯道口内侧的路基处,其身后拖出了一条长长的刹车痕迹,而车上的钢筋因散落了一地,其中一根钢管刺穿挡风玻璃,斜切进了兰博基尼的驾驶室,由此预示赵润多半已是凶多吉少。

两人均是一愣,也来不及多想,便赶忙跑过去,眼见那根斜切进驾驶室的钢管,自赵润的胸口穿过,实在是惨不忍睹。

尽管早前去过平帅的命案现场,但他们由于没有见到死者本人;当下,冰语眼见赵润的此般惨状,其整个身心皆震动不小,便慌忙拉住忆眼的衣角,躲藏在了老板的身后。

那个货车司机是个大汉,大概四十岁左右,估计被吓得不轻,正由一名交警带到货车的尾端在做笔录,其哆嗦着哭腔道:“警察同志,我在拐弯处减速了,是这辆跑车蹿了出来,你看我脚踩刹车,拖了这么远的刹车印子,但已经来不及了,是他横冲直撞啊!……”

由于,赵润被钢管钉在驾驶座上,正抽搐着身子,还没完全死透,其口中吐出一股股的血沫,双目更是乞怜地望向忆眼,他就像是一只正苦苦哀求着的哈巴狗,似乎想要跟这个男人说些什么。

忆眼准备走过去,却是被小助手给死死地拉拽住,他见女孩猛冲自己摇晃着脑袋,便按了按对方的手背,是在安抚冰语放宽心。

忆眼上前对一名交警道:“你好!我是他朋友,我能过去看看他吗?他似乎是有话想要跟我说。”

那名交警满脸疑惑的表情,因眼见赵润抽搐的同时,并面朝自己艰难地颔首,便将忆眼放行到了事故的核心地带。

忆眼躬身蹲在了驾驶室旁,他见赵润颤抖着举起左手,哆嗦着嘴唇表明有话要说,却是说不出来,其嘴角如同金鱼吐气泡般,正不停地冒出大口的血沫。同一时间,那个交警负责人则是用手机大声地询问消防队与救护车什么时候赶到。

忆眼点了点头,一把握住对方,便闭上了眼睛,其脑海里白光一闪:眼前一片瑰丽的红光,恰是俞江某处的江口,可见清晨吐出了一轮绚烂无比的朝阳,那轮金橙色的太阳正耀目如炬,于水面涟漪着万丈粼粼的柔波。

赵润和祝仙仙坐在江边的河堤处,两人正在欣赏着壮阔美丽的日出,双双露出了热恋时的幸福神状。

由于受到此般美景的感召,赵润便将祝仙仙搂在肩头,发出爱的誓言道:“仙仙,我爱我!我会永远爱你!”

“真的吗?”祝仙仙笑道:“永远——那该是多长的日子啊!”

“真的!”赵润将心爱的女人搂抱得愈紧:“永远就是一辈子!”

“那我们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谁变谁是小狗!”

“对!小狗,汪汪!”

“哈哈!你好坏啊!”

“哈哈!但你不就喜欢我的坏吗?!”

……

那个两人相爱的早晨充满了欢声笑语。

原来临到死时,这个男人居然流露其心底里最为柔软温存的一面,他是在回忆着跟祝仙仙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那些只属于他们两人记忆深处闪闪发光的美好日子。

终于,那簇若隐若现的记忆之火慢慢地熄灭,忆眼的脑海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他再也搜寻不到目标的任何画面,便低下头,眼见赵润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眸,其微微地面显恻隐之心,便用手帮忙给闭合上了。

(廿柒)

三天后,俞城市人民医院洁白阴寒的太平间内,祝仙仙面色平静地走到赵润的遗体前。女人轻轻撩起白单的一角,眼见死者苍白的容貌,一珠泪水从眼角滑落,虽说不上有多么悲伤,却是传递出其心底里那份孤冷的悲凉。

忆眼和冰语在太平间门外的走廊,女孩正来回踱步的同时,并不时地探头朝内望去,她多半看到了祝仙仙哭泣时的模样,神情木然一惊,稍动感怀之心,便察觉鼻头微微有些发酸。

突然,冰语回头望向老板:“你会跟警方进一步说明——她和赵润一起利用Selina借刀杀人,从而制造了那起连环杀人案?”

忆眼叹气地为难道:“恐怕,这不是Selina想要看到的结果吧!”

忆眼回想起自己与Selina在望江大厦的天台上对峙的那番谈话,也不清楚那是Selina的灵魂碎片,亦或只是自己的想象而已。

“怎么样?”逢慈从走廊的一侧现身:“祝仙仙还在里面?”

“嗯!还在。”冰语点了点头:“对了!祝姐姐的身体状况如何?”

“我刚跟她的主治医师聊过,应该没什么大碍。”逢慈走到太平间门外,瞧了一眼里内的情况。

忆眼问道:“那起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

“根据事故现场勘查的结果,以及肇事货车司机的口供,那辆大货车在拐弯时,眼见赵润的兰博基尼迎面会车,不但没有减速,还在横冲直撞;那个货车司机一慌神,便忙打方向盘,准备闪躲,却不想大货车的车厢因为是敞篷,车厢内堆满了建筑用的钢筋,而那些钢筋虽被绳子捆扎,但由于离心力的作用,被甩出了车身。其中一根钢管,更是因为惯性的效果,便击碎了挡风玻璃,刺穿了赵润的胸口,所以就——”

忆眼回想车祸现场的惨烈,难免一脸悲叹地点了点头:“难怪,我们在出事的路段看到地上滚满了钢筋。”

冰语先是打了个寒颤,转而一副痛快的神情:“也许,这就是上苍对一个负心汉的惩罚吧!”

“那个货车司机呢?”忆眼的关注重点则在案件本身。

逢慈回答:“由于赵润负车祸的全责,所以那个货车司机没有刑事责任,更何况——事故发生后,他就给当地的交警打去了求助电话,但那辆大货车因为自身存在安全隐患,估计也就赔点儿钱吧!”

忆眼叹气道:“对于一条鲜活的人命来说,货车司机所赔偿的那点儿钱,估计赵氏餐饮集团根本就看不上眼。”

“是啊!”逢慈微微颔首:“毕竟,两个儿子都不在了。”随而,他想起了什么:“对了!唐菲都交代了。”

“交代了?”忆眼并没表露出有任何的意外。

“嗯!”逢慈解释道:“并购大家电商最大的竞争者——就是建峰集团和他们赵氏餐饮集团,由于从一开始顾建锋便表现出咄咄逼人的气势,为了获得最终的胜利,赵润便仔细研究竞争对手,他不仅摸清楚了顾建锋的工作、饮食、作息、病史等一系列相关情况,并收买唐菲勾引顾建锋,作为其内应。”

“看来,赵润准备得很充分啊!”忆眼冷笑道:“他是铁了心要将大家电商给拿下。”

“对!”逢慈点头:“因而签约当天,唐菲便借以送资料为由,在顾建峰所前往的那个加油站,让其服下了含有强心苷的一颗奶片。”

这一情况倒是跟忆眼从唐菲脑海里所搜寻到的具体记忆互为一致。

“难怪——”忆眼冷笑道:“早前你们警方没有查到唐菲与顾建峰的任何关联,况且,她选择的作案地点也不是在大家电商。”

冰语满是不屑:“想必在利益面前,只要给钱,谁都有可能成为杀手凶手。”

“的确!”逢慈微笑地颔首:“赵润向唐菲承诺,会给她一大笔封口费。但唐菲说她一点都不知晓那奶片居然是毒药,要不然——她也不会用亲嘴的方式让顾建峰服下。”

“如此看来——”忆眼回顾死者暴毙身亡时的情景:“顾建峰遇害的当口,唐菲之所以表现得那么害怕,多半是后怕自己差点就误食了那颗奶片。”

“是啊!”冰语想起来道:“当时,我看她端着托盘的手发抖得厉害,还是我帮她将果盘和茶水放到了茶几。”

“对!这就是赵润最为狡猾的一点——”逢慈继续介绍情况:“他把毒药掺在奶片里,而那天早上,顾建峰吃的早点正是牛奶和面包。”

“啊!”冰语明白道:“这么说来,你们警方进行尸检,那颗掺了毒药的奶片,即便混入死者的胃容物,但法医也无法查出。”

“是啊!”逢慈一脸痛恨的表情:“所以说——这个赵润还真是阴毒,为了达到并购大家电商的目的,把顾建峰从里到外的所有习性都给摸了个透。”

忆眼轻蔑地笑道:“签约那天,唐菲不仅佯装不认识顾建峰,也装作与赵润毫无任何的关系,倒是把自己隐藏得很深。”

“现在想来——”逢慈回忆当时的情形:“她跟赵润之间的眉来眼去,恐怕只是没被我们发现而已。要不然,赵润为何一并购了大家电商,就把她藏到了自己的润尚斋?”

“这可是一步败棋啊!”忆眼发出了狂妄的笑声:“想必,这两人的男女关系多半也不干净。”

由此可见,早在赵润借用唐菲之手毒杀顾建峰之前,就已从方方面面做了周密而详尽的部署,以保证万无一失拿下并购大家电商的主动权。

“嗯!”逢慈颔首补充地解释道:“此外,我们还在赵润的润尚斋找到了一本《医漫杂谈》,里面详细记录了强心苷中毒的各种情况。”

“这么说来——”忆眼提拎出了更多的细节:“他跟大家电商签约时的那番话——所谓将茶叶和茶具拿去检验,那只不过是他自编自导的一出好戏罢了?”

“对!”逢慈点头笑道:“更有意思的是——他为了将戏坐实,还真拿去相关机构进行了检验,为自己留了不少后手。”

“哈哈!留这么多后手有用吗?还不是被我们给一举拿下。”冰语一副大获全胜的狂傲:“我就说杀害顾建峰的那个凶手是赵润吧?我从一开始就认定——他因为之前跟大家电商商定好了协议细则,但没想到就在签约的前一夜,对方临时变卦,但签约流程没变,赵润由于清楚当天的签约环节,所以就利用唐菲这个内应,算准了顾建峰在签约的前一刻必定暴毙猝亡,而事实的发展果真如他所愿——将大家电商收入了囊中。但最终也是自食恶果,企图逃脱法律的严惩,却是惨遭车祸,一命呜呼!”

忆眼笑道:“你这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胡言乱语的频率多了,总能碰到一次正确的。”

“哎!”冰语大叫不满:“你就不能承认我的能力嘛!”

“行行行!”忆眼呵呵乐道:“跟了我这两个月,也该长本事了。”

“切!”冰语回怼了一目白眼:“就知道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好了!”逢慈无奈地摇头:“你们两个凑在一起就知道掐架。”

三人正说着话,祝仙仙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太平间里走了出来,其身体摇摇晃晃,被冰语一把扶住。

逢慈先是观察对方的气色,这才走到了祝仙仙的面前:“有个朋友想见你。”

“谁?”祝仙仙万料不到有谁会在这时候来找自己。

“你回病房吧!”这位刑警队长面露关切:“那人——他正等着你呢!”

不仅祝仙仙惴惴不安,就连忆眼和冰语也是满腹的好奇,他们便跟随女人来到了病房,但万没想到高翔押着佟冬雨,那名嫌犯正坐在房间的一角。

祝仙仙的身体一哆嗦,竟是转身作势要逃,但由于被冰语搀扶,则是哪儿也去不了。

“怎么?你就这么害怕见到我吗?”

佟冬雨慢慢地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身,却是被高翔凶恶地按下:“坐下!谁让你站起来的?!”这样,众人才注意到嫌犯的双腕戴有手铐。

“祝姐姐,你现下身子虚,还是躺下来吧!”冰语见现场的气氛有些紧张,因有意要缓和局面,便将祝仙仙扶躺在了病床。

祝仙仙一倒在**,就慌忙裹住了被子,她将身体面朝里内,背冲佟冬雨道:“你——你怎么来了?”显然,她是在克制其内在的心虚。

佟冬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女人的后背:“我代Selina来看看——你这位好闺蜜呀!”

祝仙仙再次一哆嗦,其身体藏于被单的轮廓下,就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小鹿。

佟冬雨试图拉动身下的椅子,起初还引起高翔的喝止,但在逢慈的眼神允许下,而是如愿地坐到了女人的病床边。

由于,祝仙仙听闻那一嚣嚣“咯咯啦啦”拖动椅子的声响,就如同受到了危及生命的恐吓与惊惧,其身体随着那节奏发出一跳跳的抽搐,由此可知佟冬雨所带来的负气压对其精神震动不小。

佟冬雨不单单自带负气压的鬼质,他就连嗓门也充满了低沉的喉音,其俯视祝仙仙道:“你知道Selina为什么给自己起了这么一个英文名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祝仙仙将头缩在被子里,更加猛烈地摇晃着身子,她如同一株于寒风中正瑟瑟发抖的枯树——显得既痛苦又无助。

“据我所知——”冰语嘟嘟囔囔地插嘴道:“Selina来源于希腊语,是月亮的意思。”

“对!”佟冬雨轻轻颔首,再次望向祝仙仙:“那是因为她把你当成了太阳啊!”

太阳?祝仙仙闻此一言,便“呜哇哇”一响地悲哭出声,其胸腔好似哭诉的手风琴,有如灵魂受到了暴风骤雨般的莫大冲击,直恨不得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唾弃而出。

忆眼和冰语跟随着逢慈等一行人走出医院,眼见高翔要将佟冬雨押上路边的一辆警车,忆眼连忙走过去,询问佟冬雨案情的进展情况。

“怎么样?佟冬雨的案情进展如何?大概要判多久?”

“我们在佟冬雨的住所,搜到了他提炼生物碱毒素的相关器皿。他犯的是故意杀人罪,虽没致祝仙仙死亡,但造成了被害人的流产,属后果特别恶劣的范畴,因而三年到十年的刑期总免不了。况且——”逢慈补充道:“当年,为了帮梁佩云制造祝明跳楼自杀的假象,他伪造了祝明在其心理诊所进行诊疗的一系列虚假数据,所以数罪并罚,佟冬雨很有可能面临十年以上的刑期。”

“十年以上?”忆眼颇为惋惜:“我能跟他谈谈吗?”

逢慈思考了仅仅一秒钟,就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于是,高翔将佟冬雨扣在警车的后车座,忆眼也坐了进去,望向对方的平静。

“据说,你至少要被判十年,值得吗?”忆眼是在问佟冬雨为了心爱的女人,毒杀未遂Selina的闺蜜——祝仙仙一事。

佟冬雨微笑地回应:“你又不是我,怎知不值得?!”这回复如同Selina那般意气风发,其神情更是自信飞扬,并挑衅地撩了撩眉心。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忆眼轻轻颔首:“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佟冬雨保持微笑:“不!你什么都不明白!”

忆眼被对方的这般笑容所感染,他不想跟佟冬雨采以任何争辩之举,则是回想起当日通过祝仙仙的记忆,感受到了Selina的怀抱,甚至还记得女人的体温:“Selina的怀抱很温暖,这表明她的内心很柔软,这恐怕——也是你喜欢她的根本原因吧?”

就像是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强势震惊,佟冬雨的神态碎落在地般木然一愣,随而——男子颤抖着嘴唇道:“你——你怎么知道?”

忆眼当然不能提及自身所拥有特异功能一事,其嘴角凝持温和的笑意:“Selina就是这样的女人,不是吗?”

“我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你们帮Selina伸张正义。”不想,佟冬雨居然失声痛哭道:“Selina真是太傻了,一心爱护自己的闺蜜,甚至像个男人那样如此爱护她,守护在她身边,完全不计较被人利用。……但我计较!我也愿意自己像她那样爱护她,守护在她身边。”

忆眼感觉自己的心头一疼,他吸了口气,抑制住难过:“所以,你就谋划了这个复仇计划——杀死了祝仙仙肚子里的孩子?”

“这已是最轻的惩罚!”佟冬雨毫不后悔:“那是她和赵润的孩子,两个罪人之子,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忆眼应道:“但即便这样,Selina已经无法回来了。”

“没关系!”佟冬雨回脸望向车窗外那道遥远的天际线,青白的天空倒是不怎么刺眼,而是悠悠飘**着朵朵的白云,浑似Selina的流魂倩影,却也极尽真诚且痴情:“她能在天堂看到。”

忆眼步步直击要害:“但她可能会怪你,怪你如此仇恨她一直所守护着的那个女人。”

“那也没关系!”佟冬雨竟是冲自己潇洒地笑了笑:“我要让她了解,并且知晓我的此番心意就好!”

原来,爱情可以让人如此痴恋到癫狂的地步!这就如同Selina毫不在意闺蜜对其利用与借刀杀人,因为开心,就去做了,并且按照自己的本心。

“对了!”忆眼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翻拍的照片:“这就是你让警方调查的那张相片。”

佟冬雨接过照片,他凝视着宛如厉鬼般的爱人,唯独发丝间的眼睛灼目闪光,似乎正在注视相片外的自己。

佟冬雨的表情略显茫然:“这就是平帅拍到的Selina?”

“对!”忆眼点头:“不熟悉Selina的人根本就认不出来,所以应该说——一切的真相都在平帅的心里。Selina将平帅杀死,这也就意味着所有真相的终结,但因为你们的不死心,一再挖掘祝明当年的死亡真相,这也就连同拔出萝卜带出泥,最终挖出了赵润利用Selina的幕后实情。”

佟冬雨笑了笑:“但你不也在孜孜不倦地追寻案情的真相吗?”

“是啊!”忆眼自嘲道:“这就是人类的好奇心使然吧!”

“那赵润的车祸也算是他罪有应得、咎由自取!”

终于,这一切罪恶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两人在回往俞城客栈的路上,冰语向老板问起他在警车跟佟冬雨都说了些什么,忆眼便跟她详述了两人之间的上述对话,这让女孩一度陷入进了长久的沉思当中。

“原来,爱情可以让人如此痴恋到癫狂的地步!”

“怎么?”忆眼淡然一笑:“你被吓到了?”

“这倒没有!”冰语嘟嘴倔强地回复:“我怎么可能会被这种小事吓到?!只是觉得为他们两人感到惋惜。原本,Selina可以跟爱她的人幸福地相守在一起,但她则是选择了一条自我毁灭的道路,真是让人觉得太可惜了!”

忆眼笑言:“这就像一首歌唱的那样——是选择爱我的人亦或我爱的人,恐怕,这永远是一个千古难题。”

冰语嗤之以鼻:“说得好像——你已经活过一千岁似的。”

“你不是说我是老怪物吗?”忆眼似笑非笑地打趣道:“说不定——我真是个活过了一千岁的老不死呢!”

“切!”冰语愈加面现鄙夷的神状:“相传,古代的彭祖也不过才活过八百来岁,你的意思是说——你比彭祖活得还久?”

忆眼含笑:“这个你倒知道!”

“我还不是无所不知及无所不能!”突然,冰语大笑了起来:“之前,我以为你有多厉害,居然还会催眠。”

忆眼一本正经地点头:“我是会催眠啊!我将佟冬雨反催眠了。”

冰语揶揄道:“然后,却又被人家给反转,你到底丢不丢人啊?”

“你别提这茬行吗?”忆眼自尊心作怪地反驳:“我这不是帮警方的审讯又扳回了一程?”

“我就提!”冰语提高了嗓门。

“再提——”忆眼面露凶光:“我不给你晚饭吃!”

“切!又是这招?”冰语懒洋洋地反诘:“老板,你有没有点儿创意呀?”

“对!”忆眼摆出无赖相儿道:“用这招坚持不懈地对付你——这就是创意!”

“那我不依!”

“我看你依不依!”

“就不依!”

“我叫你不依!”

“哎呀!哎呀!你别挠我痒痒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冰语躲闪地大笑:“你赖皮,你说不过人家,就挠痒痒!哈哈!别挠了,别挠了,哈哈!我的肚子,我肚子疼,受不了了!哈哈!哈哈哈哈!……我不提了,我不提了还不行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服输了是吧?”

“服了!服了!”

“走!我们吃饭去!”

……

忆眼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在这个年轻女孩的面前,自己的内在回归到了最本真,无论他是否已经活过一千岁,但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个孩子,一个怎么看也永远长不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