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拉几天没有见到童言,一见面的时候已经欢快得忘乎所以了。被安吉拉围着又叫又添了好久,童言问它:“你这几天乖不乖啊?”
朋友接过话来说:“它挺好的,没什么事,能吃能喝。只是我这几天事情也多,没有时间带它出去遛弯,一直憋在家里。”
“谢谢你了。”谢过了朋友,童言转身对安吉拉说:“咱们今天去公园玩玩好不好?不坐车了,就走回家。”
童言把安吉拉的东西放进背包,双肩背在肩上,给安吉拉套上狗绳,就准备这样一路走着回去了。朋友家距离海边不远,那里有个小公园。今天是工作日,公园里人不多,安吉拉可以痛快玩了。安吉拉在前面跑着,童言背着包在后面被安吉拉牵着走,这才没有多久,她已经气喘吁吁了。
“童言。”童言听到叫声回头一看,看见了不远处站在大树底下的司徒井。童言还没搭话,安吉拉冲着司徒井狂叫起来。
“安吉拉,安吉拉你冷静一些。你别叫了。”扯着安吉拉的狗绳,童言有些窘迫。
“童言,我能不能跟你说几句话?就几句。”司徒井带了祈求的语气。
“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童言费力拉着安吉拉。
“求你了,童言。我保证不会再伤害你。这几天我心里很难过,你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吧童言。我以后不会打扰你,但是我不想你恨我一辈子。”司徒井的样子看起来是要哭了。
童言心软了,问道:“你今天不上班吗?”
“我辞职了。”
“你一会儿到楼下等我吧,安吉拉对你有敌意。”
“好,咱们一会儿见。”
童言实在走不动了,只好抱着安吉拉打车回家。这个小家伙又胖了,抱在怀里的感觉简直太舒服了。朋友在家里刚给它洗过澡,一阵香香的味道飘进童言的鼻子里。看见安吉拉,童言这几天的沉痛心情被解开很多。
安顿好了安吉拉,童言去了楼下。司徒井迫不及待跑过来,先说了一句:“对不起,童言。那天是我不对,我太冲动了。我是真的因为太喜欢你了。”
“别说了。”童言不想再回想那天发生的事,“你的道歉我听到了,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我创立了自己的文化公司。”
“恭喜你。”
“我找你是想问问你,能不能把老师以前那些作品版权交给我来帮你管理?”
“很多合约还没有到期呢。”
“她一定还有没有发表的作品吧?”
“我不清楚。”
“你,能不能回去找找?那些作品需要被人看见。你要工作,没有精力自己做这些,交给我,我一定会用心做事的。”
“我回去找找吧。没事了吗?”童言敷衍一下,她脸上的不耐烦明确告诉司徒井,她不想跟司徒井聊太久。
“童言,你在敷衍我是吗?”司徒井还是不想放弃,“你知道我为你付出多少吗?”
“你先把《麦子熟了》解释一下给我听好吗?”
“前些日子有个条件很好的女孩子追我,就是我心里放不下你,才拒绝了她。后来我才知道,她家里很有钱,她家在S市有4套房子。她是家里的独生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司徒井答非所问,自顾自说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喜欢盯着人家里的东西看呢?”
“童言,我为了你,失去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童言有点儿懵,她不懂司徒井的逻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你不觉得应该补偿我吗?”
“我凭什么补偿你?我一直在明确拒绝你,是你自己贪心!”
“好,咱们不谈补偿。把麦子老师作品版权交给我,这有什么需要考虑的吗?她已经去世了,那些没有发表的文稿都很容易就卖出去,尤其是手稿。分成方面,我不会亏待你。”
“司徒井,撇开《麦子熟了》的争论不谈,你以后好好发展,过上好日子不难。这本书应该帮你赚了很多钱吧?你就不能脚踏实地好好生活吗?”
“哼。”司徒井冷笑一声,“赚钱?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成立自己的公司吗?我的那点儿版税所得,只是个零头。我的第二部作品已经在印刷了,全是我自己投资的。”
“恭喜你!”
“童言,你好好考虑一下,不然你会后悔的。”
“这算什么?威胁?”童言有些生气。
“不是威胁。你欠我的,你记住了。4套房子!4套房子!她是独生女!”
“你有病吧?”
“是你有病!手里那么多值钱的稿子守着不知道好好利用!”
两人不欢而散。司徒井的逻辑是童言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她甚至有些埋怨起母亲来,怎么会招惹这么个人做学生?
回到家里,童言躺在玩具狗熊的身上,感觉精疲力尽。她忽然想起了司徒井刚说的话。母亲去世这么久了,她一直没有好好整理一下母亲的手稿。说真的,这点想一想还是很让人感到惭愧的。
反正还有时间,童言打起精神从玩具熊身上起来,走到母亲的办公桌前,打开所有柜子和抽屉翻了起来。这也太多了!从早期的翻译材料,手写稿,到后来的电脑打印出来的纸质稿,全都整理完可不是一个下午能做到的。
母亲有手写修改文稿的习惯,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的原因,她总是嫌电脑修改不如直接拿笔乱画方便,等修改满意了,她才会把电脑里的稿子按照乱画的修改意见进行修改。所以每一部作品,可能都有不止一部打印稿。全部稿件被童言搬到桌子上摞了起来,竟然把窗外的阳光都遮住了一些。
“我就是被这些文字养大的啊。”童言感叹道。
抽屉里没有稿件,童言看见里面躺着的几个小药瓶。母亲才50出头,身体条件大不如从前。童言经常帮她买药。她抽屉里常备心脏急救药物的。最后的时刻还是没来得及用药人就走了。
童言突然想到,那天是司徒井叫得救护车把母亲送去的医院。她一直没有询问过司徒井母亲死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母亲为什么不吃药?或者是让司徒井帮忙找药?又是什么原因诱发了心脏病?
之前童言不会想太多,可是近来接触司徒井,实在对这个人厌恶至极,她不觉开始怀疑起司徒井。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跟司徒井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