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你拿雷管做啥?”趙逢春問叔父。
這段時間,百和也在安家河水庫幹活。他身體不好,動輒咳嗽得聲噎氣絕,幹不動掄錘打釺的力氣活兒,何拴牢讓他裝藥放炮炸石頭。裝藥放炮雖有危險性,但相對輕鬆,百和是中年人,不會冒冒失失,幹部對他放心。這天下大雨,民工提前收工。到家以後,母親讓逢春去請爺爺奶奶吃飯,進了舊宅院,他看見叔父剛進家門,正把幾個雷管用塑料薄膜裹住,往院牆的縫隙裏塞,塞進去,再用一團頭發堵住。
“我有用處哩,過兩天再跟你爹要些炸藥。”叔父說。
“雷管放這兒保險不保險?”
“沒事,塞在高處,碎娃夠不著,旁人也不知道。”
“你要這東西到底做啥哩?”
“你甭問,其實沒多大用處。”
逢春狐疑地看了叔父一眼,往大窯洞去了。
峰峰、川川正圍在奶奶跟前哼哼唧唧要饃吃。峰峰胳膊上的石膏已經去掉,骨頭長好了。
“這倆碎崽兒跟餓死鬼一樣!”奶奶抱怨說,“你倆的媽跑得尋不著人,不做飯,你老子幹活回來吃不上,你的光知道要饃吃。要不是你大媽照管,都要餓死哩!”
“咋了,我二嬸不在?”逢春問。
“天天都不在,把娃撂下就跑了。”
“她往哪達跑哩?她也不吃飯?”
“誰知道往哪達跑!人家餓不下,隻是可憐了這倆娃,還有你二大。”
“毛蛋呢?”
“毛蛋吃奶哩,放不下,要是能放下,她恐怕也不管了。我和你爺又不點火做飯,多虧你媽經常給這倆娃吃的,你媽好脾氣,旁人的話早厭煩了。”
“爺,奶,咱走,我媽把飯做好了,把峰峰、川川引上。”
“唉……”奶奶長歎一聲,一左一右牽了峰峰川川,跟爺爺一先一後出了窯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