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秋”過後,村裏壯勞力繼續參加石川水庫建設,一直要幹到天寒地凍無法施工時為止。
“逢春,給咱買個車子,你再去水庫騎上。”有天晚上父親說。
“真的?”趙逢春喜出望外,他知道家裏沒有多少錢。
“我啥時候哄過你?”百謙寬厚地笑了。
“咱屋裏有錢嗎?”
“買不起‘永久’、‘飛鴿’,咱買個加重‘紅旗’。先借點兒錢,年底分紅一還。”
“不是說‘永久結實飛鴿利,騎上白山愛著氣’。‘紅旗’牌子是不是原來的‘白山’改的?”
“不是。加重‘紅旗’結實著哩,騎上比‘飛鴿’、‘永久’笨點兒,便宜。”
“您說買‘紅旗’就買‘紅旗’,我沒意見。”
“我說先甭買,錢攢夠了再說。”清竹說。
“上石川水庫路遠,逢春跑路乏的,早買幾天怕啥?我來借錢。”
“咱楦窯時間不長,再買車子,你不怕村裏人說咱燒驕的?”
“咱又不偷不搶,花自家的錢哩,誰能說個啥?”
“你說買就買吧。”母親終於也同意了。
第二天,百謙從供銷合作社推回來一輛黑明鋥亮的自行車。
“哎呀,百謙哥買了新車子?”百謙從村巷裏走過,不少人發出驚歎,“新鋥鋥車子就是好!”
“你屋裏楦窯時間不長,還有錢買車子哩?”有人來看新車子,果然如此說。
“借錢哩嘛。”百謙說。
“嘖嘖嘖。”
“還是娃娃少了好,百謙哥家一個逢春。要是再有幾個娃,看他還有錢買車子?”
“逢春,你上水庫再不用跑路,騎車子多半天就到了。嫽!”
“就是,就是。”逢春也掩飾不住滿臉興奮。
“纏一下,新車子要纏哩。”有人建議說,“騎兩年不想要了,賣的時候把塑料帶子一解,看起來像新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