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地遠

21、想念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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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從老家出來的時間不算長,趙逸飛真的十分想念家人。

這段時間,該是老家的麥收季節。對於身處黃土高坡的家鄉父老而言,截至目前,種植小麥仍然是他們首要的農業項目。且不論收成如何,有了收成收入又如何,反正每年麥收季節(人民公社時期稱之為“三夏”,即夏收、夏播、夏管之簡稱。)對於鄉親們來說,都是一年四季當中勞動強度最大的特殊時期。在老家當民辦教師、代課教師十年間,多數處在人民公社、大集體的曆史階段。那時候,趙逸飛作為鄉村教書先生,每到“三夏”時節有兩周農忙假,在這半個月的假期裏,村上的老師們要麽帶領小學生撿拾麥穗,要麽自願參加集體勞動,沒有硬性量的規定,參加勞動也是盡義務沒有任何報酬。這樣以來,更多的民辦教師、代課教師都會選擇象征性地幹些活兒,用來換取鄉親們一點積極的評價而已,並不見得非要每日黑水汗流,磨練筋骨。但是近幾年情況不一樣了,人民公社消亡了,農村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帶來的明顯變化是糧食產量提高了,全國不再鬧糧荒。這件事對民辦教師來說,意味著新增了種莊稼的艱巨任務,畢竟民辦教師、代課教師身份還是農民,每人都分有“責任田”,況且他們按照年齡和身體以及在各自家庭中所處的核心地位,毫無疑義都要承擔種責任田的任務,何況到了麥收季節,學校依然會放農忙假,給自己家幹責任田的活兒,你沒有任何偷懶的理由和借口。

畢竟平日是教書先生的身份,雖說星期天回到家裏也有出豬圈肥、挖茅坑等體力勞動必須做,但比起常年在農村幹活兒的其他壯勞力,民辦教師、代課教師手上的老繭要少許多,吃大苦耐大勞的身體準備明顯不足。所以說,自打實行了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每年的麥收時節對趙逸飛來說,都是一次嚴峻的考驗。用鐮刀手工割麥子,用架子車拉運,最原始的畜力拉石碌碡碾打,以及交送公糧扛一百五十斤重的糧樁子(裝滿小麥的帆布口袋),這些對於平常站講台吃粉筆末的鄉村教書先生來說,怎麽能說不是一次煉獄般的磨練和考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