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一对父女。
苏阳连忙侧身躲避，打招呼。
“见过两位道友。”
这对李姓父女分别叫做李沧和李凝萃，是他所在平康巷的话事人，一个练气巅峰，一个练气后期。
尤其是李凝萃，说是天赋卓越也不为过，不到二十便有望筑基。
她甚至还拒绝了好几个门派的招揽，打算冲击五大宗门。
因此上，哪怕是筑基修者也会给这对父女几分薄面。
谁知道人家未来会不会一飞冲天。
没有必要结仇。
也因为他们的存在，平康巷也是青玉坊周围比较安全的巷子。
没有仗势欺人，鸡鸣狗盗等乱七八糟的事情。
父女二人微微点头算作回应，脚步都未有停顿。
在他们眼中，苏阳不过是个将死之人，没有任何希望，根本无须浪费时间。
苏阳对此并不介意。
修者界的就是如此。
挨打了要立正，修为不如人就老实低头。
很快，他来到坊市，还是先前那家店铺。
明玉轩。
“沈道友多日不见。”
“王道友生意兴隆。”
一个月的时间，双方也算是熟悉，合作关系稳定。
苏阳也不废话，直接拿出两块阵盘交给对方。
普通阵师的制作时间在三到五天，成功率不超过半数。
他用半天时间就能无损耗制作完成，却不敢放开手脚买卖，严格控制了出货量。
没办法。
一旦被人盯上，不管对方意图是什么，都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安全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苏道友的运气真好，按老规矩换一部分材料还是……”
王掌柜满脸笑容。
一个月的时间，十枚阵盘原料，出货四块。
效率和成功率都不错，值得长期合作。
作为九阶标准阵法，又是消耗品，聚灵阵的需求量很大。
不管是凡人想要练气，还是练气境想要提升修为，九品聚灵阵都是成本最低的辅助物品，多多益善。
其他攻防两端的九阶阵法更是稀缺。
低阶修者不管是猎杀妖兽还是护卫家宅都很依赖阵法。
本钱足够，不怕积压的话，加价五成也能卖出去。
因此他给出了三十块下品灵石的收购价，基础阵盘的价格也降低到四块灵石。
为的就是把这个货源掌握在手中。
“我需要赤阳阵，匿踪阵，除灵阵……”
苏阳一口气说了几种东西。
他准备尝试其他阵法，聚灵阵虽然稳定，但价格偏低，语言库也需要扩充。
正好一举两得。
王掌柜虽然诧异，但还是依言准备好材料，心中甚至有些窃喜。
其他阵法虽然价格更高，可制作难度更大。
人啊！
总是好高骛远，不自量力，真以为阵师是那么好当的？
等到赔得血本无归，自己稍加施展手段，此人便只能留在这一直制造九品聚灵阵了。
以为撞大运掌握了聚灵阵的制作方法，其他阵法也能够绘制了？
要真是如此，何至于底层阵师寥寥无几。
苏阳从店铺离开的时候，不光没有带走灵石，反倒是把之前赚的都送了回去。
随后他走街串巷，确认无人跟踪后找了个地方变装，再次出来整个人已经完全变了样。
紧接着他又去了其他几家店铺，将剩下的六块阵盘出手，价格都在二十七八左右。
整体算下来，其实亏了十块下品灵石。
苏阳却并不放在心上。
聚灵阵可以作为稳定收入来源，除去成本和日常买药等开支，每年攒下一到两块中品灵石不成问题。
这些损失，就当是花钱买平安了。
……
日子过得飞快。
苏阳的阵盘制作终于出现了问题。
首批材料全部毁掉，还出现了爆炸。
当他去到店铺的时候，甚至看到王掌柜掩饰不住的笑意。
第二个月，苏阳重新制作九品聚灵阵来维持生活。
第三个月……
第四个月……
直到半年后。
看着眼前运转起来，赤红色，散发着热浪的赤炎阵盘。
苏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原主留下的那本册子上的内容终于吃透。
真是太不容易了。
总结下来，册子里铭刻阵文的方式至少有四种，加上其他辅助方式，共有九种之多。
如此复杂的制作方式，成功率高才怪。
最可怕的是，所有人都觉得这种方式是对的。
“所以，高阶存在是运行效率更高，更合理？”
“复合阵法也是同样的道理？”
“我是不是能尝试推演其他的阵文了？”
苏阳脑海中涌现出好几个想法，迫不及待想要尝试。
但他很快便冷静下来。
现在最需要的是攒钱疗伤，然后修炼。
境界上去了，寿元会大大延长，有的是时间去做任何事情。
平复下心绪。
苏阳拿好赤阳阵盘出门，来到明玉轩。
“苏道友，要我说你还是别尝试了，老老实实制作九品聚灵阵吧！”
“这浪费的灵石可太多了，你的情况……”
王掌柜忍不住开口劝说。
一方面确实替苏阳担心。
另一方面也是心疼灵石。
每个月送来的阵盘少了一两块，他的收入也降低了。
那些材料价格波动太大，远没有九品聚灵阵价格稳定。
苏阳没有说话，只是掏出了阵盘。
王掌柜也没细看，直接伸出手道：“老规矩还是……嗯？”
王掌柜接过阵盘，陡然感觉到不对。
定睛一瞧，顿时间瞳孔收缩。
他难以置信地伸手揉了揉眼睛，然后满脸惊诧地看向苏阳。
磕磕巴巴的问道。
“成，成了？”
苏阳心中欢呼雀跃，脸上却故作平静，十分有高人风范地点了点头。
来到这个世界头一次扬眉吐气。
必须好好享受享受。
王掌柜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寻常人三五年能掌握一个全新的阵法已经是快的。
他不到两年掌握汶水阵，才被前辈看中，可惜后来在其他阵法上毫无建树，最终沦落到在坊市中搭理店铺。
眼前之人半年就掌握了赤阳阵？
怎么可能！
王掌柜的震撼难以形容。
他再三查验着赤炎阵盘，下意识地想要找到错处，哪怕一点点也好。
可手中的作品趋近完美，以最挑剔的眼光来看也没有瑕疵。
或许这就是机缘吧！
王掌柜心下黯然。
对方会在修行路上走得很远，甚至筑基。
而他只能够迎来送往，等待寿元耗尽的那天。
或许过不了多久，再见面就要称呼对方一声前辈。
修真界便是如此残酷。
巨大的落差感让王掌柜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明明境界相仿，他却要亲眼看着对方走上康庄大道。
越行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