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楼前。
宋瑞有些担忧地看向紧闭的楼门。
“快两个时辰了，不会出事吧？”
朱岩露出看傻子一样的表情：“国师大人的灵器，会出什么事？”
“说不定就……”宋瑞用手在喉咙上轻轻一划，“在问心楼里面最长时间的也不过半个时辰。”
朱岩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
理论上来说，就算是国师想要弄死苏阳，完全犯不着在考核当中动手脚。
可想想，苏阳的背景。
好像又有几分可能性。
毕竟，那人身后站着的是公主殿下。
以国师的性格，杀鸡儆猴也不是不可能。
“你说，咱来以后怎么和他相处？”宋瑞咂了咂嘴问道。
“吃谁的饭，听谁的，你忘记刑堂为何而存在？”朱岩面无表情说道。
宋瑞嗤笑道：“自然是为了制衡而存在，刑堂或许是新近才有的，可国师的谋划却很早就在进行，不然怎可能一下子就人手齐备？”
朱岩没有否认。
有些话大家心里清楚就好，不用说出来。
宋瑞自顾自的说道：“所以我才犹豫，苏阳若是平庸还好，可现在看来，绝对是不甘寂寞之辈，你我不好处理呀。”
不管内情如何。
苏阳如今已经打上北渊公主的标签，甚至还有些旖旎的绯闻。
但显然，北渊公主养不住他。
恰好国师出面要人。
双方一拍即合。
其中交易不难猜测。
苏阳在刑堂兑现天赋也不能忘记公主殿下的举荐之恩。
国师则利用他卖给北渊公主一个面子。
至于能换回来什么，那就是大人物之间的事情。
而今苏阳成为刑堂一员。
同僚间如何相处是门学问。
关系远近也不好把握。
交好还是疏远？
监视还是当作什么都知道？
功劳又该怎么分配，是拖后腿还是全力相助？
上头不会明确给出意思。
下面的人便只能够揣测。
苏阳若是混日子也罢。
可智力考核破掉记录。
如今问心关又是史无前例的两个时辰还没有结束。
宋瑞觉得往后的日子怕是不能安生。
朱岩倒是神色如常。
“每年陨落的天才不在少数。”
宋瑞闻言一怔，仔细想想，也有道理。
不行就混日子呗。
……
“看起来应该快结束了。”
聂荣看着镜面，长出了口气。
以前他最喜欢的就是看人过问心关。
里面会看到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道貌岸然的君子化作禽兽。
圣洁的仙女暗藏无数狡诈。
看似一往无前的勇者实际上懦弱无比。
贪生怕死的混混在危险面前却大义凛然。
人心难测。
观察世间最多变的东西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可今天。
他真的不想看下去，却又好奇苏阳的结局如何。
“或许还有奇迹也说不定。”
聂政有出不同看法。
他看着镜中画面双手微微颤抖。
现实中两个时辰，问心楼内却是三百年时光。
苏阳不光抗住了结丹高手的寻仇，还将他所领导的王朝发展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就是其中有些手段让人难以启齿。
他先是和那名寻仇的结丹高手讲和，条件是愿意让出皇位，让整个王朝全力供给那人修仙。
借此得到喘息之机的同时，他的名声也尽数毁掉，可谁拿他都没有办法。
因为那名结丹高手需要用他来掌控王朝。
几十年时间过去。
结丹修者放心大胆开始闭关。
苏阳并没有趁机修炼，而是开始用控制的人手开始发展名声，最先干的就是宣传。
于是乎，当年耻辱的投降成了忍辱负重。
苏阳变成了为百姓的大英雄。
紧接着，他趁势灌输家国天下的概念，弄出科举制等一系列手段选拔人才……
还别说，真就弄出一批死忠，而且还是实力不弱的修者。
靠着他们，苏阳反杀那名结丹高手。
趁着声望最高的时候完成对内统一。
将出力最大的几方势力封王，提拔数个家族。
再之后就是高压统治，开凿运河，强行统一修炼方式，制定严苛律法。
很快，苏阳声望下降，引起反叛。
他直接朝着那些家族，异性王出手。
十分凶险的取胜后，也解决掉国内大部分隐患，同时收获了大量钱粮，宝物，瞬间让摇摇欲坠的王朝重新稳固。
苏阳并没有停下脚步，开始朝外扩张，继续施行那些劳民伤财，花费巨大，却看起来没什么用的措施。
到如今，三百年时间过去。
苏阳终于触犯众怒，引来各方围剿，随时都会覆灭。
“没机会的，他的时间不够。”聂荣摇摇头，做出判断，“此人有大才不假，却不懂审时度势，且任意妄为，如今局面回天乏术。”
聂政皱眉道：“但他的手段确实有效，修建运河，制定新制度等措施，若不用他的方法恐怕很难施行，在当时反对声一片，可随着时间推移，那些措施确有奇效，现在也是同样。”
“只要扛过这次战争，他的王朝恢复速度会极快……”
他的话还没说完。
镜面中已经出现结果。
苏阳战败被杀。
聂政张大嘴巴，满脸都是惋惜。
聂荣转头道：“小姐，此人如何用？”
问心楼内的情况是一场考题。
虽然和现实有差距，却隐约间有南陈的影子。
苏阳的答卷称不上完美，却有借鉴意义。
“放任自流。”秦素沉吟片刻后道，“此人想要什么会主动提出来，静观其变即可。”
聂政道：“何不好好教导，此子心性虽说歪了些，却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好生**不失为大才。”
聂荣摇头道：“没那么简单，他这样的手握权力才是最可怕的，人命不过是数字。”
聂政想要反驳。
可想到镜中，苏阳毫不犹豫牺牲上千万人成就功业后，还是沉默了。
问心楼映射出来的虽不是十分准确，却也有六七成可信。
苏阳，不是好人。
“就这样吧。”
国师秦素笑着结束兄弟二人的争论。
“将他当作普通刑堂捕手，至于评价。”
“特等。”
作为刑堂最高等级的评价。
有资格得到的人。
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