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是新的故事么？”
白萍再次拿到书稿，眼中不由地升起异色。
之前的故事戛然而止。
一首牡丹固然惊艳，却也让人郁闷。
才子佳人分别，他们到底有没有终成眷属？
苏阳并没有直接将稿子交给白萍，反而问道：“外面情形如何？”
他最近都躲在万象轩，对于外面的事情，多数都是通过白萍口述。
“吵得很凶。”白萍如实回答，“那夜张全去到妙音坊，不知道和牡丹前辈谈了什么，外面传出不少风声。”
“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质疑张公子的身份，也有人以此作为张全的身份证明。”
“另一件事情则是朝廷认定妙音坊穿着各大宗门服饰之事不违法，但不提倡。”
“张家在其中应该是出过力，咱们这边的意思是，上面没下令就当没看见。”
说到这里。
白萍暗暗心惊。
妙音坊，张家，刑堂，乃至于朝堂都莫名其妙被卷入其中。
身在局中，她多少能看出些端倪。
无非是一条一条利益纠葛。
妙音坊缺钱。
缺一个能够大规模在各地分部复制，稳定赚钱的路子。
而苏阳凭借几句话，一本书，一首诗就让其入局。
然后让想要名声的张全卷入其中。
利用他让妙音坊赚更多的钱。
整件事情说起来简单，可操作起来万分困难。
苏阳每次出手，都盯着人性弱点。
让人明知道有问题，却难以拒绝。
更别说还有那般惊世骇俗的诗才。
不由得她，对于新书更加期待。
“还真是着急。”苏阳微微一笑，“张家肯为张全下如此大的本钱，不容易。”
事情比想象的顺利。
此刻张家越是看重张全，后面抛弃的时候就会更加果断。
“头有所不知，张全出生后的天赋是极高的，与张家先祖留下的言灵有感应。”白萍补充道。
“原来如此。”苏阳点头。
纵然言灵可以传授，赠与。
对于接受者也有要求。
否则只能够发挥出点滴威能，等同于浪费。
所以言灵不会轻易传授。
“头，你不担心么？”白萍忍不住问道，“我去妙音坊不是秘密，牡丹前辈来过万象轩更是人尽皆知，你不怕张全知晓那首诗是你所写？”
“知道不是更好么？”
“怎么……”
白萍刚要开口。
猛然醒悟过来。
顿时间觉得通体生寒。
事到如今，张全肯定在找书的作者。
若知道苏阳的身份，便只有一个选择。
灭口，根本没有收买的可能性。
可做得到么？
妙音坊如今将苏阳当作财神爷。
师傅那边也不会坐视不理。
还有司天监，金吾卫，公主……
甚至是朝廷。
白萍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不知不觉间，苏阳已经和如此多势力扯上关系，并且牢不可破。
别的不说。
流水线的生意暂时还需要苏阳。
妙音坊就更不用说。
师傅也舍不得那些换他高抬贵手的修炼资源。
苏阳就是拿自己为诱饵，一步一步逼着张全走入必须杀死他的陷阱。
到时候……
“可张家不好惹。”白萍下意识说道。
苏阳闻言便知道眼前女子已经想明白。
没什么可以意外的。
整个计划十分简单，白萍参与其中，得到诸多信息，能猜到理所应当。
“这个，会让张家放弃他，也会逼得张全铤而走险。”
白萍接过新书，面带疑惑。
在苏阳的示意下，她翻开观看。
仅仅是片刻工夫便面红耳赤。
书中内容是才子佳人分别后的情形。
才子被家族强迫娶了别的女子，可他对牡丹念念不忘，于是冷落妻子。
终于在一次争吵中失手打了妻子。
然后便觉醒了某种奇怪的癖好。
在一次次的暴力中感到愉悦。
书中对此情形刻画得绘声绘色。
白萍见过世面，自然知道一些强者，官员私底下的行为。
只是和书中相比，只能说小巫见大巫。
苏阳经历过信息爆炸时代，各种情节领先当前时代何止一个版本，加上各种细致入微的描写。
饶是白萍也觉得身体有某种异样变化，微微湿润。
然而，故事并没有结束。
书中，牡丹姑娘流落风尘。
才子听闻消息后更加愤怒。
可很快，他就开始幻想牡丹是如何接待客人的。
其中过程和前面相同。
看得人身体发酥。
良久，面色潮红的白萍放下新书，看向苏阳目光负责。
好半晌，她才平复下心绪，开口道：“妙音坊会继续发行？”
她并没有注意到。
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嘶哑，其中还有几分莫名的意味。
似乎在引人犯罪。
“你觉得呢？”苏阳笑道，“如今话题热度正高，传播开来不是问题，文中的妙音坊，牡丹都有迹可循，你猜众人会怎么想？”
“会认为那些服务和玩法在妙音坊能享受到。”白萍叹了口气。
她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如此方法，当真是人能够想到的？
赚钱和这等文字竟然也能扯上关系。
“还有一点，这些内容发布后，朝廷的政令便很难更改。”苏阳继续说道，“若是下令查封妙音坊，禁制那些服饰，就坐实张家和此事有关系，甚至，推动的人都会被怀疑私下生活如书中一样。”
“头当真是神机妙算。”白萍恍然大悟，明白为何苏阳笃定妙音坊不会拒绝。
可还有个问题。
“若是张全否认呢？”
“没关系。”苏阳难得露出自得之色，“你做好事，会有人怀疑，会觉得你动机不纯，甚至觉得你坏事做多了才会如此。”
“但你做了坏事，不管是否有苦衷，是否合理，人们都会相信，比格犬捏不遗余力地证明是你做的。”
“张全不是想要人觉得那些诗是他写的么？”
“成全他便是。”
白萍低下头，只觉得头皮发麻。
仔细想想，确实如此。
一环扣一环的计谋。
对人心的极致把控。
易地而处，她若是张全该如何？
答案是无法可想。
再次抬起头。
白萍看向苏阳的目光满是敬畏。
即便是面对师傅也没有过。
那种恐惧来自亲身经历。
她甚至怀疑。
苏阳是传说中的天魔披着人皮。
否则。
为何会如此精通玩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