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爱来谁来?和你有什么关系?
白亦想把这句话直接摔在知言的脸上,可是他知道知言的脾气,没有用的……
知言脸上的淡然,是他曾经见过的澄澈。
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心境澄澈的人,简单的仿佛一弹清澈见底的湖水。
世界上应该给这么单纯的人,单独留一个地方。这乌七八糟、人心繁杂的世界,并不适合知言这样的人。
他的想法很简单,没有那么多自私自利的心思。
朋友有难就要去救!
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儿,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想到这儿,白亦忽然就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理由说服知言。
除了无能狂怒,他此时什么都做不了。
“我只问你,你知不知道一百年到底有多长?你没有概念吧?你才活了几十年啊?关键是你白白浪费这一百年!谁知道你一共能活多少年了?万一你死在里头怎么办?”
知言淡淡的笑了笑:“我在法器之中,清心寡欲,怎么会生病呢?况且我是去修炼,又不是去做别的,时间自然过的很快。”
不等知言的话说完,彭清然一步上前,站在知言的面前:“你主意已定吗?”
“是的,对你来说也不过就是十多天而已,没有关系。”
“是吗?所以你只考虑了我……考虑了天机阁……可是,唯独没有考虑你自己,是吗?”
彭星然眼角含泪,但面色冰冷。
知言微微一怔,眼底清澈:“然儿……一百年对我来说并不算长。只能算是一个挑战,希望我能坚持的住。”
彭新然蹙着眉,声音带着哭腔:“坚持的住……你怎么能坚持的住?这其中你都不能离开!”
“没有你想的那么夸张。天机阁的修炼功法,向来以静心养神为主。平时我很少感受得到时间的流逝,一百年对我来说真的不算长。时间一到,我自然会出来的,你放心。”
知言说着,站起身来,轻轻的拉过彭清然的手。
彭清然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
白亦看得非常揪心,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你这人,你以为是为了我们好,但是谁又领情呢?你这样做,然然该多伤心啊?我们多难受啊!”
“只不过十多天而已,有什么好……”
“十多天!是我们的十多天!可我们一想到你在这其中煎熬100年。我们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白亦忍不住地叫嚷起来,一把抓住了知言的肩膀,将他面对自己:“而且你怎么就听不懂我说话呢?你做这事儿毫无意义!不论神君来与不来,你的这些修为,只是白白浪费!毫无意义!你听懂了我的话吗?为了毫无意义的事儿,浪费了你自己一百年的时光,让我们作为你的朋友,如此为你担心,你这简直就是不仁不义!”
白亦如此愤怒摇晃着知言的肩膀,跌跌不休的说个不停。
知言也觉得莫名其妙,略带烦躁地推开白亦的手:“你何必如此动怒?听不懂话的分明就是你。我主意已定,你不要再说了!区区一百年而已,对于修炼者来说,算不得什么浪费。若是这点儿时间都熬不住,如何继续修炼呢?神君可是在一重天修炼了千百年了。”
“你!行!老子说不过你,老子走行了吧!你自己练去吧!”
说不过……说不动!何必呢!
白亦气得怒发冲冠,猛的撒开手,狠狠的退了知言一把,转身便离开了大厅。
整整一晚,白亦气的睡不着觉,虽然他理解之言这样的性子,但是他不能理解为什么……
一百年啊,那是闹着玩的吗?
虽然修炼的人寿命可与天齐,但是时间的长度在这儿呢!
什么都不干,光是修炼,也就等于打坐上自习呗。光是坐个四十五分钟都要了人命了。
知言要在里面,打坐修炼一百年!
什么都不干了!光打坐修炼!我的天呐,想想都极其痛苦!
这不等于坐牢吗?做个一百年的牢!
坐牢都比这个强!最起码,坐牢还有狱友可以聊聊天儿,还有义务劳动,需要耗费精力和体力,起码还有吃饭、上厕所、洗澡的时间吧!可是在这法器之中呢?除了打坐就是打坐,干坐着!
白亦没有办法继续想下去了。
每思考一秒,仿佛都有数万根银针,扎在了白亦的心上。
可是又有谁能劝得动知言呢?
说到底,知言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维护神君的脸面?为了维护自己的宗门?维护自己的组织?
如果天机阁是一个企业的话,那么这个企业的团队凝聚力也实在是太强了。
企业员工的忠诚度如此之高。
这要是放在现在社会,那一定是世界100强啊。
神君到底是何许人也?能让之言对他如此心甘情愿?真是让人又好奇又恨!
想了一整个晚上,也想不明白知言为何要做这样的事。第二天一大早,当白亦出现在大厅时,便听彭清然说,知言已经开始闭关了。
连最后一次阻拦他的机会都没有了,白亦愤愤的用手使劲儿砸着桌子骂道:“这个扑克脸!一根筋!死脑筋!他是木头做的脑子吗?你为何不拦着他?”
彭清然眼睛有些发肿,冰山一样的脸蛋上浮现出异抹抹红晕,仿佛一整晚都没有睡好:“到底他为何要这样做……他自有自己的理由,只是我也不知,为何这次他这样决绝!想来,也许是万灵王对天机阁的威胁太大了,也许这次真的是巨大的危机……”
“是什么危机?是天机阁的末日?还是一重天的末日?就算天塌下来了,那也有个高的顶着,他这样去平白浪费时间,简直就是……不行!你得告诉我他在哪里用这法器,我去把它搞出来!”白亦说着,就要朝门外冲去。
哥们我就是生拉硬拽,也得阻止他的自残行为!
“这法器没有办法从外面打开,”彭清然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随他吧……这是他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