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了神,面前白茫茫的一片逐渐地恢复如初,吴诗雨紧靠在我的脸庞与我面对面,那双明亮的眸子与我对视着,里头充满了无尽的关心。
我才发现我躺在了地上,仰起头还看见挂在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我,我怎么了?”我半知半解地询问着刚才发生的状况,对于方才的那个短暂瞬间,给我的感触还是很深刻的,那是我从未有过的感觉。
“你扶着我还没站稳,然后就直接倒下去了啊,”吴诗雨揉揉我摔得发青的手臂,关切地问我:“疼不疼?你不会是被那个鬼伤到了要害了吧?”
我咳了咳,方才被喷得满面的邪气似乎参透在我的骨髓里一般,动起来都是隐隐作痛。我不禁就心凉了半截,莫不是要像许生梅所阐述的医草术故事里头那个降妖的云游道长同一个下场了吧,折寿三十年?
我还是能够行动自如,我对着吴诗雨说道:“快,我们快追上指邪道!”我已经是把所有的赌注全部押在了指邪道身上,我看看指邪道能不能帮我弄走一部分徘徊在我身上的邪气。
“哦哦!”吴诗雨小腿发硬着,走起步来一瘸一拐的。我头晕目眩,走两步就要扶着墙,东倒西歪的仿佛一阵风都可以将我吹倒。就我们这样的速度,追上了我都不信。
“我刚刚说过,那个新来的班主任赵天山,”吴诗雨走上前来扶着我,动作看起来很亲昵,她丝毫不在意这个细节,她继续说:“他根本就不是正常人,他给我们喝的茶出了问题,一般的茶,是没有那种腐烂尸体的味道的!”
我微闭起眼,眼睛辣到无法长时间张开,我依然还在听吴诗雨的话。她说道:“他给我们下了药……”
四周空空****的,连一个学生走过的人影都没有,仿佛处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安静的气氛里按捺不住缩紧在空气里的紧张。
“诶诶,我先把你送去医务室吧,你流血了……”吴诗雨从上衣的口袋里翻出一块洁白的手帕,然后她毫无任何可惜地捂在我手臂的伤口上,洁白的布料被染了一层的暗红。
吴诗雨将手帕捆在我的手臂上,一次简单而又粗略的包扎,她那手掌触摸在我的手臂上,弄得我莫名发痒,看起来似乎在挠痒一般,但我又不好意思拒绝。
她扶着我,几乎是与我并着肩牵着手走下楼。我偶尔转过脑袋,就可以闻到比我矮半个头的她的发香,下午那是偶然闻到的,现在这种味道一直萦绕在鼻尖,和邱苒苒截然不同。
等到我们已经走到了操场上,整个宽阔的操场却见不得半个人影,唯有在天空中闪闪的星辉,似乎在眨眨眼睛,安静的环境有些让我有些被紧盯着的毛骨悚然,仿佛有种全部人都在针对我一般,而我还被蒙在鼓里。
“怪了啊,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吴诗雨四处张望着,那双眼睛里布满了警惕,好像是要在鸡蛋里挑出骨头一样,显得异常的认真。
我们走在跑道上,在听着四下里刮过枝头的风声,一阵落叶沙沙,先前下过的细雨全部停止了,留下了满地的湿滑。也许是刚刚才雨停了吧,没人在操场也是正常现象,我这么想着,自我安慰一下那颗已经身处在崩溃边缘的心。
“医务室怎么了?下班了?”吴诗雨和我转过一个拐角,看着边边小角落里的一扇紧锁着的铁门。铁门上被雨水磨陨着锈迹斑斑,钥匙孔的周围全都硬生生的发黄,上面挂着一副大大的“已下班”的牌子,歪歪斜斜得让人觉得门有些破烂不堪。
“卧槽,医务室还能关门?”这句话是发自我内心的真话,我以前一直认为医务室从来都是对外开放的,或者说这个医务室的老师去偷懒了也说不定。
“我看看我有没有这个地方的钥匙!”吴诗雨掏掏口袋,从里头摸出一大串的钥匙来,她可能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钥匙,她尴尬地笑笑,指头在钥匙上数着。
“这个是佳哥的钥匙,他走之前把钥匙寄到我这边保管了,他应该有医务室的钥匙的!”吴诗雨对着钥匙孔,把看起来很均称的钥匙一个个塞进去试试,我就这样靠在一旁的墙上,看着她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
“开了开了!”吴诗雨试了五六把之后,那道铁门发出“咔啦”一声,随后就是金属相互摩擦的声音,听着让人很不悦耳。吴诗雨反手按下开灯的按钮,明亮的灯光照耀着里头狭小的空间,一排排的药物叠放在一个架子上,除了一张松垮的床,其余的就是紧临于门的一张稍微好看些的桌子。这地方感觉和许生梅那个小店铺差不多,可能比那好些。
吴诗雨把我扶到位子上,我先前的那种邪气满面的感觉已经消散了很多,也许是许生梅给我吃的草药起到了效果,让我在鬼门关前回头是岸,我不禁拍拍自己的的胸膛,暗暗庆幸自己命大。
“算了,我帮你上药吧,你别动。”吴诗雨一瘸一拐地移到架子旁,她的双手在架子上快速地寻找着,眼神仔仔细细在药物堆里摸索,隔了一段时间才拿出一瓶药来。
吴诗雨坐在我的身旁,她拨弄着棉签,沾了沾药水,然后向着我伤口的方向涂去。她的手微微颤抖着,解开了已经发红一大片的手绢,仿佛很紧张一样,她害怕着会把我弄疼,还在想着怎么涂会比较温柔些。
她将药先在在伤口外围涂一圈,然后才涂在伤口的内部,她放轻了力度,轻轻地涂在上面,让我偶尔痛,偶尔痒。我一痛就“嘶”的一声,她立马表现出一种歉意来,她之前的那副冷漠脸现在已经完全不复存在了。
“吴诗雨,你会感到孤独吗?”我突然没头没脑地这么一问,吴诗雨头也不抬,她说道:“你可以叫我诗雨啊……”她继续为我擦伤口,对这个话题一直也不感兴趣。
我的手机总算是响了,我低着头看了看,发现是许生梅打来的,我等着这个电话已经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