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天为始,那我可就是走了大霉。我还想着能不能在里边捞些油水,从而解决自己缺钱的问题。
到别说是钱没捞到,反而把自己陷入这个泥潭里边来。
以天为始的阴阳事是近百年一起,它的发生概率几乎接近于不可能。比起以地为始和以人为始,以天为始可就恐怖得多。
诸葛亮死前曾经说过一句话,叫人算不如天算。天对于我们而言就是一个神秘的词汇,就像控制世界的一张大网,天只要撕裂了一道口子,人间就会四荒大乱,兵戈扰攘而起。
故而就从来没有几个道人能够与以天为始的阴阳事抗衡,可以说千古以来就不到十个,就连我祖父来都算是一粒虾米。
我可以举一个例子,一千多年前,新王朝刚安不久,袁太师正为天下掐算吉凶,却发现天撕了一道悬口,故而诞下九位妖仙。袁天罡奉命封天印地,然后捉拿妖仙,一口气连杀了八个,直到遇上最后一个的时候,袁天罡却发现一名龙瞳凤额的女孩。
袁天罡自知天命,遇上这女孩之后,只是为她叩首,轻收了桃剑,叫她一声皇上。
这人便是后来挽壁江山的一代女皇。
以天为始,是绝对出乎我意料的。
想到这,我也就只能叹个气,在这种协会还是不要太出头,鬼知道这个协会成立的背后,是些什么样的人支持的,江湖过于险恶,我还是跑为上策。
我跟那三个人简单叮嘱了好几句,说是今天这事得保密,万万不可传出去,尤其是不能让新闻媒体知道,做着阴阳事,本来就很诡异了,让太多人知道的话,容易造成社会恐慌。
那三个人点点头,然后又一致地看着我。
瞅啥瞅,没事的话那就撤呗,呆在这干啥,要不咱下河捞鱼?
白忙活了一场,只得回去休整一顿后再做打算。
我那一语而出,三个人都从紧绷的神经里缓过神,开始放下了心来。我稍微地整理了一下现场,收了铜钱,把细线捆成一卷,塞到之前装的盒子里,就让这一伙人赶紧从公园里出去。
只是公园早就关了门,把必经之路锁死了,我跟梅右乾可就傻了眼,莫非要在公园里露宿到明天早上?
江知九见我们走投无路,就带起头来,领着我们一同去了一座三米多高的城墙下。
这段地方就是她们之前翻墙过来的,这三米已经是公园最矮的一段墙了。本来我以为江知九只是身手有些敏捷而已,但当我看见这三米高墙之后,它放在我眼里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距离,我傻了眼。
江知九人长得高,应该对她而言不是个什么困难,我倒奇怪的是简瑶汐怎么进来的,我看着她们,但下一幕很快就打消了我的疑虑。
简瑶汐顺腰上攀,不一会儿就爬到了江知九肩头上,两个人的身高加起来跳一跳,那还是能探到墙顶的,简瑶汐一鼓作气,双手扒拉在墙顶上,脸圆得冒红,不一会儿就上了墙头,坐在那看着我们。
我跟梅右乾如法炮制,梅右乾天天吃不饱饭,所以人瘦得像个猴,体重自然就比我来得轻,我只能先驮着他过去,这家伙在空中挂了好久,最后勉强也上了墙头。
江知九在墙下看着我,她问我:“要不要踩着我的肩头,我顶你上去?”
小看我?我好歹也是堂堂男人,怎么能踩在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肩头?
“如花……似玉?好,你加油!”江知九见我无比自信,她后退了好几步,然后一个助跑,整个人像是一道快影攀墙而上,留给我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就差大骗子了,你快上来!”简瑶汐在上边喊着我。
“来了!”我身手差,爬还是会的,只是这三米实在是有些高,我不禁咽了咽口水。
早知道当初就跟柳玉京练个身法了,不然当下我也可以装个好逼。
我一把豁出,学着江知九助跑向上攀爬,只是过程不太乐观,把脚给崴了,要不是梅右乾拼死拉了我一把,我险些摔得头破血流。
出了公园,四个人打不到车,就只能走路走回去。
这把比上次还失败,上次起码遇到了异邪了,只不过给白子封抢了,这次就连异邪都没遇到,我还在里头砸了不少的饭钱,扑了一场空后,脸上流着泪,心里流着血。
这事其实挺经常的,我刚接祖父阴阳店的时候,就是操着这么一手杂事,几乎都遇不上完整的阴阳事来。
没遇上异邪的时候,便靠着自己手段来装神弄鬼,从而吃一点江湖黑钱,出于害怕与厌烦,我并没有很深入地进阴阳道,说我那段时间是个江湖骗子,还真不为过。
可能这就是白子封鄙视我的原因,我在这不找任何借口,这算是我的错。
回到宿舍之后,梅右乾问我有没有工资。我敲着他脑壳,问他,咱买的两只蛤蟆要钱吧,细线跟蜡烛要钱吧?咱最后赚到钱了吗?所以你自己觉得有没有工资?
梅右乾堆着笑,脸弧得像个滑稽,他阴阳怪气地靠上来,说道:“你看我也是第一次嘛,就算没钱,你起码请我吃个饭对不?”
我眼珠子转了转,暗想着我的裤腰带都要勒死我自己了,一日三餐只吃午晚餐,他竟然还想吃我的饭,这是人说的话吗?
转念一想,早知道在公园的时候就不放生那两只蛤蟆了,带回宿舍直接当烧烤吃得了。
梅右乾看我没反应,就当我默认了,他澡也不洗,牙也不刷地躺回自己的**,可能是困到了极致,不一会儿就成了“呼噜娃”。
我也稍稍有些犯困,洗漱完了后,按时服了梁婆婆的药,坐到自己的床头上,点着一盏台灯,开始跟柳玉京聊会天。
这个时候已经快凌晨三点多了,反正明天周末,我今儿不睡都成,就索性给柳玉京发个消息。
我跟柳玉京的消息不是那种“宝贝晚安爱你”之类的,我跟她没有那么暧昧,我一句傻逼,她一句傻逼,偶尔再扯些别的,唇枪舌剑,两个人火花续了快两个月,练出了友谊巨轮。
我这会还有点想她,就问她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丫头也没睡,很快就给我了一个回复。说是她这段时间在考执道证,所以在中国各地道馆里培训,等考完试拿到证之后就能回来让我陪她抓鬼玩。
突然出现了没听过的新名词,我便问那个执道证是什么东西,要怎么考?
柳玉京顿了一会儿,跟我讲阴阳道也分学历的,像你这样一本证都没有的就是文盲级别。我微微皱眉,回了一句,抓鬼都要考试?这对我而言是不是挺简单的?
柳玉京发了张“你做梦”的表情包,然后跟我讲,执道证也挺难考的,不仅仅考你抓鬼,高等数学要过,四级英语要过,建筑学考试要过,大佛论要过,道卦要写,体育要合格等等。
行了行了,我文盲文盲,我没把这话题继续下去。我只是跟她讲最近日子挺无聊的,感觉遇不上事,就问她除了帮人捉妖以外,阴阳道还有没有快速来钱的法子?
柳玉京估计也是想不出,只回复了我一段省略号,之后再也没说其他事。
我打着哈欠,闷头就睡,反正跟以前一样划水就对了,没必要成天提心吊胆的。
我逐渐放下了警惕,开始变得有些散乱。也正是这种散乱,险些令我在几天后吃了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