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近得清晰看见对方脸上的细微毛孔,嫣儿吐气如兰,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不曾想风子谦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一双柔情双目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
长久的沉默……
嫣儿惊慌失措,慌忙别过头去。
风子谦顿感尴尬,心不在焉高喊一声:“阿杜!”
“公子恕罪,阿杜不是故意闯入的。”阿杜背过身,不敢直视风子谦。
轻咳一声,风子谦嘱咐道:“药端来。”
阿杜随口应答,一边将熬好的汤药交到风子谦手中,一边转身快速逃离是非之地。
嫣儿稳住心智回头查看,俨然瞧见风子谦端着汤药,不解道:“公子平白无故为何熬药?”
“自然是给有需要的人。”
风子谦拿起勺子舀了药,不由分说往嫣儿嘴边送。浓重刺鼻的中药味扑鼻而来,嫣儿忍不住皱眉退却一旁,抗拒喝药。
“喝了才会痊愈,听话。”风子谦苦口婆心劝说嫣儿喝药,嫣儿始终跨不过那道坎,一直不肯服药。
再三叮嘱服药,嫣儿仍一意孤行。
转念一想,风子谦心生一计,痞笑道:“我自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乖乖喝药,只不过你不能骂我卑鄙无耻,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自己喝。”风子谦笑呵呵把药递给她。
嫣儿视若无睹,不以为然。
“这是你自找的!”
风子谦喝了一大口药,以迅雷之势钳制嫣儿的下颚,栖身吻了下去。嫣儿万万没想到风子谦会出此下策,她竭力去推搡风子谦,哪料风子谦禁锢的越发紧了。这时,她明显感觉到一股热流灌入自己嘴中,她受人所控,不由自主吞咽而下。
他松开面红耳赤的嫣儿,端起一旁药碗就要往嘴里灌。忽然一双芊芊玉臂牢牢抓住他的手臂,嫣儿迅速拿过药碗一饮而尽,紧接着又把空碗塞给风子谦,那含羞带涩的模样十分讨人喜欢。
“早乖乖听话,不就没那么多事了!”风子谦笑了笑。
此话一出,嫣儿差点惊掉下巴。
从小到大,她头一次见有人占了便宜,还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公子……你太过分了!”嫣儿一脸愤然。
风子谦秒变正经,向嫣儿诚挚道歉:“我也是迫不得已,得罪之处,请你多加担待。”
嫣儿恼羞成怒,强行拽起厚颜无耻的风子谦,满腔怒火推他出门,风子谦双手难敌温如玉,他不知该不该反抗手无缚鸡之力的嫣儿。
遐想间,只听嘭一声巨响,风子谦被关在了房外。
“我也是为你身体着想,此番多有冒犯,请嫣儿姑娘多加宽恕。”风子谦拍打房门,诚心诚意认错道歉,房中人儿毫无波澜,风子谦咬紧牙关大声允诺:“只要嫣儿姑娘愿意,风子谦愿帮嫣儿姑娘脱离苦海,此话终身有效!”
嫣儿思绪紊乱,背靠门上不予回复。
风子谦认为嫣儿怒气正盛,不论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于是失魂落魄走下楼去。
阿杜别有深意瞥了一眼楼上,小心翼翼询问风子谦:“公子,那嫣儿姑娘真的生气了?”
“没有。”
“那为什么不开门?”
风子谦没好气横了阿杜一眼。
阿杜轻声提议:“公子若对嫣儿姑娘有意,大可接嫣儿姑娘回府做妾,何必偷偷摸摸与其相会。”
“谁偷偷摸摸了!”风子谦矢口否认,余光瞥向凑热闹的于妈,挑眉暗讽:“于妈不会拦阻本公子做任何事吧?”
于妈点头如捣蒜,掐媚道:“公子欲做何事,奴家自不敢多加询问,何况自家地盘无需经过奴家允可。”
风子谦嗤笑出声,义正言辞警告于妈:“嫣儿卖艺不卖身,倘若本公子得知你阳奉阴违,就算吴超站在这儿也保不住你。”
甩下狠话,风子谦大脚一迈直接走人。
于妈束手无策,试想连吴超都畏惧的人,她有何资格去跟风子谦叫嚣。
两人结伴走出花满楼,阿杜就说:“阿杜方才无心之失,公子千万不要生气。”
“我是小肚鸡肠的人吗?”风子谦反问。
阿杜脸一抽,暗想。
明明整张脸上写着有仇必报!
“不是……当然不是。”阿杜说着违心话。
风子谦没兴趣拆穿阿杜,正色道:“嫣儿不肯服药,日积月累身子也吃不消,回府之后找名医术高深的大夫来花满楼日夜守着,直到她的风寒痊愈为止。”
“公子何故对嫣儿姑娘上心?”
“我跟她纯粹朋友关系,你说作为朋友难道要对她见死不救,袖手旁观吗?”风子谦讲的义正言辞,阿杜点头哈腰,声声道是。
“阿杜以为公子对嫣儿姑娘一见钟情,现在看来都是阿杜胡思乱想,误会了公子。”
风子谦供认不讳:“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有点喜欢这个嫣儿,只可惜嫣儿已有心上人。”
“啊?”阿杜瞪目结舌。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这句话不无道理!”风子谦失落之余想起瘸腿齐震,于是询问阿杜:“多日过去,齐震最近如何?”
“齐震被公子逐出家门后,管家专门派了仆人跟随齐震,据下人回报,齐震每日除了上街行乞,偶尔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尽管如此,一日下来不过几两银子,照这样下去,别说一百五十万两白银,只怕一月之后连冰山一角都没有。”阿杜愤愤不平讲述着。
“花出去的银子犹如泼出去的水,想要全数收回自然不现实,那齐震既有悔改之心,我们便不可强人所难,有句话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一月之后随了他去吧。”
“公子对齐震宽宏大量,齐震若能知恩图报就好了。”阿杜打心眼里不相信齐震能金盆洗手,重新做人。
风子谦叹了口气,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只有穷人才知什么是苦日子,齐震也是穷怕了。”
两人谈笑自若,殊不知身后有一男子虎视眈眈注视他们,他目露凶相,怒而拂袖,大步跨入花满楼大门。
朦胧之中,恍惚听见于妈喊了一声:“萧长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