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凛冽,突厥大军的兵士皆套上了厚重的棉服。放眼望去,眼前均是大大小小的营帐,每个营帐两侧都有兵士屹立驻足。营帐周边不缺巡逻的兵士,你看他们或持火把有序巡逻,或持弯刀四处观望周边动向,每个人都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由此可见,突厥军规何其森严。
这时,一名拿着信鸽的突厥将领怅然进入营帐,只见他单膝跪下,右手放在左胸脯上,朗声禀报:“启禀王子,有密信。”
正在谋划下一步攻城计划的完颜霸州,闻声转过身来,沉声道:“拿上来。”只听突厥将领点头称是,随手取下信条交给完颜霸州阅览。
完颜霸州徐徐展开信条,瞬间目露精光。
“王子,密信乃何人所为?”
“三弟误打误撞到了昆都,他欲将南陵大公主带回朝廷,许是出于其他原因,风子谦无法如愿以偿,故而向本王请求支援。”完颜霸州面不改色,果断烧毁了密信。
将领疑惑不解,问:“眼下攻城在即,我们何来契机混入昆都?”
完颜霸州笃定道:“三弟难得有求于我,本王焉能让他失望。”正眼看向将领,叮嘱道:“你率领五十勇士伺机混入昆都,一切计划皆听从风子谦嘱咐。”
“属下领命!”
“报——”
一名官兵急匆匆闯入营帐,朗声禀报:“启禀王子,羌国八王子连夜撤出渠城。”
“金由盛退了?”完颜霸州大吃一惊。
突厥大军自从攻打羌国以来,一路上势如破竹,直到完颜霸州在渠城遇到金由盛,双方对峙将近十日之久,可今夜他却突然撤出渠城,何事值得他弃城不顾?
将领听了,当即大喜过望,连忙进言:“王子,趁渠城群龙无首,我等不如快快率领大军攻城,属下愿以项上人头担保,不到一个时辰便能拿下渠城!”
“渠城势必要拿下,不过…”完颜霸州默默看向官兵,质问道:“可知金由盛为何临阵脱逃?”
官兵据实汇报:“据斥候回报,羌国八王子突然撤兵,好像是因为昆都来了位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完颜霸州喃喃自语。
什么不速之客能令金由盛不顾大局,难不成是因为……风子谦?
完颜霸州暗叹不妙,连忙嘱咐将领:“你赶快挑选勇士混入昆都,不论如何务必要保全风子谦,明白吗?”
将领稀里糊涂抱拳称是:“属下遵命!”
……
白雪飘飘,银装素裹。
避免招摇撞市,风子谦入乡随俗改穿羌族服饰,面对眼前寸步难移的局势,他只能眼巴巴等着合适契机,日复一日,风子谦终于等到突厥援军的消息。
双方信中约定于全来客栈会面,当日风子谦早早便到了全来客栈等候援军,左等右等,不但没有等来援军,反而遇到了位不速之客。唯恐身份暴露招来不必要的祸端,风子谦快步欲离开客栈,岂料被他厉声喝止。
风子谦不管不顾,哪想被那些个羌国士兵挥刀拦住去路。
只见男子目露凶光,双眸直勾勾盯着风子谦看,咬牙切齿的说:“我说这道身影怎么那么熟悉,原来真的是你!”萧善明呵呵冷笑,继续讽刺:“怎么?不过半年未见,高高在上的风世子就将往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人活着,总得向前看。”两人均看对方不顺眼,风子谦一脸厌恶瞥视耀武扬威的羌人官兵,轻笑道:“萧善明,你倒是出息了。”
萧善明冷眼环顾羌国士兵,笑骂道:“若不是南陵王朝视我如蝼蚁弃之不管,我焉能有今日之景气?”
“南陵可从未放弃你!”
“事实胜于雄辩,你无需多做辩解。”
“信不信随你。”风子谦懒得对牛弹琴。
“你们中原人张口闭口都是谎言,你叫我如何信得。”萧善明冷声回绝,遂即他斥退羌国士兵,左右环顾周边动向,率然拉过风子谦的手臂,硬生生将他拖到角落,质问道:“你难道不知昆都将你要接大公主回朝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吗?”
突如其来的转变,令风子谦目瞪口呆。
前几分钟还趾高气昂的唾骂南陵无情无义,一遣退羌国士兵瞬间就变了副嘴脸。凭昔日萧善明的为人处世,实在是信不得!
暗下决心的风子谦故意装傻充愣,双眸直勾勾盯着萧善明,故作讶异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萧善明悉知他在故意装糊涂,于是板着一张脸,正色道:“四下无人,你没必要跟我藏着掖着。”萧善明毫不留情戳破窗户纸。
风子谦眉头紧蹙,不悦道:“萧善明,你搞什么鬼?”
“没什么,我只是想跟你做个交易。”萧善明第一次当着风子谦的面坦诚相待,只听他振振有词的说:“我可以悄无声息帮你救出大公主,但是你必须帮我脱离羌国的管制。”
“你能救出大公主?”风子谦半信半疑。
萧善明笃定道:”固然!”
只见风子谦别有深意上下打量着萧善明,心中依然满腹疑虑,于是他毫不顾忌继续试探口风:“我凭什么相信你?”
萧善明冷哼道:“凭我是羌国驸马。”
原来羌国皇帝为获得萧家巨额财富,非但没有对萧善明严加拷打,反而还以羌国贵宾的礼遇感化他,以至于让萧善明为求自保而出卖了自家祖宗,后来羌国皇帝挖宝不成反碰了一鼻子灰。
碍于朝廷体面,羌国皇帝不可能放虎归山,于是便将自己的女儿下嫁给萧善明,目的就是要借驸马的名声,将其彻底捆绑在羌国!
奈何那位公主脾气极差,动不动就对萧善明施以鞭刑,身处异乡,萧善明为了生存下去,只能咬牙忍受屈辱。日久天长,忍辱负重的萧善明终于萌生了逃跑的念头。
“那又如何?”风子谦泰然自若,不为所动。
萧善明嗤笑出声,坦然说道:“今时今日,只要我一声令下,你绝踏不出客栈半步!可我念在往日交情上不愿如此极端,故而我希望你能乖乖配合。”
风子谦眯着眼睛看他,冷声道:“你是在威胁我吗?”
“是也不是。”萧善明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