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子谦与阿杜互撑稠伞,冒着倾盆大雨跑到柴房审讯罪犯。勤勤恳恳的管家担心有人来找刺客麻烦,所以一直守在门口保护罪犯,狂风呼啸,雨水斜打在地,以至于管家全身衣裳都被雨水打湿。
他嘱咐管家开锁,然后又叮嘱他赶紧回房间洗个热水澡,不要因一朝不顾身体患上风寒,备受苦楚。
管家感激涕零,撑伞离开柴房。
阿杜推门而入,风子谦紧随其后。
男子面容十分憔悴,满头乌发乱糟糟的,衣衫褴褛,身材纤瘦,乍眼一看分明活脱脱一个乞丐。
“你是什么人?又是谁指使你下毒害人?”阿杜率先发问。
清风食肆的羌人言之凿凿没有见过男子,那么男子定非羌人,别看他蓬头垢面,面黄肌瘦,指不定还是本土人士。
男子认出阿杜身边的公子,刹那间惊慌失措,战战兢兢回禀道:“我……我是中……中原人……”
阿杜一猜即中,他十分耐心复述问题:“我问你是哪地人士?为何伺机投毒?背后指使者又是谁?”
“裴县人士。”男子目光躲闪,不敢直视。
忐忑不安的阿杜大吃一惊,他不由分说撕扯男子的衣裳,突如其来的举止吓得男子猝不及防,三两下被阿杜脱去上衣,赫然瞧见男子左臂膀上烙有一奴字。
男子受过黥刑!
风子谦略过男子身上的疤痕,他对阿杜的举止感到百思不得其解,故出言询问:“你这是作甚?”
“公子有所不知。”阿杜目不转睛盯着男子,娓娓道来:“裴县小城小县,乃前王朝贵族后裔休养生息之地。”
“竟有此事?”风子谦承认孤陋寡闻了。
阿杜继续解释:“裴县的后人生下来就交由知县统一处理,知县每每派人在他们左臂膀上烙上奴字,意味终身为奴为婢,直到油尽灯枯方被主人驱逐回家,严苛制度导致裴县年轻后辈所剩无几,而他居然是其中一员。”
弱肉强食的时代,人命低如草芥!
“生而为人,何至于此!”
“他们祖辈不比我们善良多少。”阿杜一语道断,继续对凶手严词逼供:“谁指使你来下毒的?如若咬死不说,我们风家水牢随时恭候!”
男子害怕遭到极刑,连连招供:“我说……是萧家长公子……萧善明指使我投毒…他说事成之后可以帮我脱离奴籍,享尽荣华富贵…没想到事后居然翻脸不认人…还叫人将我逐了出来…我流落街头乞讨为生…不想被死士抓来此地……”
“你所言若有半句虚假,我定不饶你!”阿杜厉声威胁,迫使他道出真相。
“公子,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啊!”
风子谦明知剧毒非萧善明所为,但他还是好奇萧善明给他下了什么毒药,故意询问男子:“所下何毒?”
“萧善明指使我伺机投放蛇毒,我唯恐大剂量投放蛇毒会致人死地,故而减少投放剂量,那蛇毒只会叫人昏迷多日,对人体并不会造成巨大损害。”男子说的头头是道,多半是真话。
原来是蛇毒。
风子谦双眼微眯,淡然一笑。
萧善明心生报复,故意下蛇毒以示教训,岂料误打误撞,跟投夹竹桃的凶手撞在一块,更因此遭人栽赃嫁祸,锒铛入狱,稀里糊涂当了别人的替罪羔羊!
再联想那夜街上遇刺,幕后主使者虽不能断定萧善明所为,但和他脱不了干系。那时他已经动了杀心,这次又怎会下蛇毒以示小惩?
于情于理,解释不通!
阿杜见风子谦深思熟虑,以为男子说了假话,于是愤然打了男子一拳,厉声喝道:“给你机会你非但不珍惜,还敢巧言令色蒙骗我们,今日看我怎么教训你!”阿杜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男子狼狈爬起,斩钉截铁地说:“小人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如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祸从口出,老天爷碰巧打了个喷嚏,震耳欲聋的雷声不得不让阿杜对他产生怀疑,男子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风子谦不言不语,头也不回就走了。
阿杜疑惑不解,他恶狠狠瞪了男子一眼,迅速关上房门,然后冒雨跟随风子谦离开。
两人越走越远,殊不知一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男子隐匿周边。只见男子两鬓斑白,蓑衣里穿一身光泽亮丽的灰色绸缎,方才谈话男子听得一字不落。
风照桦目露精光,毅然解锁开门。
男子万万没想到会招来飞来横祸,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听萧善明蛊惑人心,如今不但奴籍未脱,还惹来一身骚。
他唉声不断,忽然一名穿戴斗笠蓑衣的神秘男子闯了进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让坐井观天的男子感到绝望。
神秘男子冷声质问:“你是裴县人士?”
“你如何得知?”男子心生疑窦。
“你想脱离奴籍,老夫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但你需事事听从老夫指令,如若阳奉阴违,一切后果自行承担!”风照桦摘掉斗笠,露出庐山真面目。
男子目瞪口呆,惊呼:“风照桦!”
风照桦冷笑一声,冷声嘱托:“裴县难得有慧眼识珠之人,老夫亦知你受萧善明驱使所下蛇毒。但明日你需一口咬定所下夹竹桃,并且言明自己受吴家驱使,故意栽赃嫁祸萧家!”
“你煞费苦心颠倒黑白,意欲何为?”
“与你无关!”
“吴萧两家沆瀣一气,同流合污,岂因我三言两语就翻脸不认人,你叫我是非颠倒,于你有何利处!”
“再敢多言,老夫不介意将裴县变成第二个李家!”风照桦一脸肃杀之气,令人毛骨悚然。
男子六神无主,浑身直冒虚汗。
“只要你乖乖听命行事,老夫不但可以保住你的性命,也可以让整个裴县的百姓就此脱离奴籍,反之你知道后果!”
男子遭到萧善明出尔反尔,再听风照桦立此赌约,难免半信半疑,他唯唯诺诺的说:“你当真有能力帮助裴县百姓脱离奴籍?”
“老夫说到做到!”
他深思片刻,应允道:“我可以听命行事,可你必须遵守诺言助我裴县百姓脱离苦海,别像萧家人敢做不敢当!”
“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