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跃窗而逃时不幸被家仆发现,几经追逐躲避才逃脱虎口,他运用轻功轻而易举跃上街边屋檐,一路悄然无声直奔大理寺而去。
深夜的大理寺寂然无声,张凡毫不犹豫推开房门,他跨脚进入房间又掩上房门,继而点亮满屋烛台,准确无误的操作,恰恰证实他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他愤然揭开人皮面具露出真面目,气呼呼坐下来怒骂:“该死的祝迟,居然遭人下毒控制也不愿向本官求援,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本官这个兄长!”祝融愤愤不平拿起茶壶一饮而尽,只听啪嗒一声巨响,好端端的茶壶眨眼间摔成了碎片。
这何宓深藏不露也就罢了,竟还蛇蝎心肠给祝迟投下羽毒,幸好大理寺曾碰到身中羽毒的罪犯,也因此备下解药,待来日有机会,定要将解药给祝迟服下。
毒谋亲弟,此仇不报非君子!
祝融暗下决心要报复何宓,故而他低声喝来随侍狱史,狱史遵从他的命令下去办事,原本寂静无声的大理寺渐渐**起来。
……
与此同时,怡霜院遇刺之事震惊府内。
风照桦闻声赶来怡霜院,他一抬眼就看见何宓血流不止,于是连忙呵斥家仆去找大夫,并且派管家去红枫院传唤消息。
歇下就寝的众人听到消息,浑浑噩噩从被窝中爬出来,他们魂不守舍任由侍从穿衣整戴,随后一致赶到怡霜院。
初入房门,风子谦乍然看见地上一片狼藉,那张精雕细琢的梨木桌被震得四分五裂,木屑横飞,不仅如此,地上墙上处处都有打斗的痕迹,如果是何宓只身一人在房中,如何敌得过来势汹汹的刺客?
寒风刺骨,冻得风子谦瑟瑟发抖。
方才的疑窦已然抛之脑后,不管不顾。
风子谦冻得牙床都在打颤,他扯了扯身上的外衫御寒,嫣儿立马从侍女手中取来长氅,亲手披到风子谦身上,她不禁暗暗庆幸自己多准备了一件。
暖意浓浓,风子谦欣慰一笑。
受伤昏迷的何宓经由大夫诊治并无大碍,随后大夫就被家仆送出风府。何宓的伤口也由婢女精心处理过了,只是现在还昏迷不醒。
风照桦冷眼瞥向卑躬屈膝的管家,冷声质问:“刺客抓到没有?”
“搜了全府,仍是未果。”管家战战兢兢,不敢抬头看风照桦。
他一听怡霜院闹刺客,管家第一时间就率领全府家仆打手搜寻刺客,谁想连半个身影都没有看见。
风照桦怒喝:“废物!”
“刺客武功高强,仅凭管家他们是无法抓获刺客的,爹与其转嫁满腔怒火,不如等母亲醒了亲自审问。”风子谦说的头头是道,他不慌不忙弯腰扶起管家,并低声嘱咐管家赶紧下去。
管家吓得浑身直哆嗦,颤颤巍巍退出房去。
不多时阿杜无声无息来到他的身边,风子谦余光瞥见他,于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岂料这时风子谦听见一声闷哼。半疑半惑的风子谦眉头一皱,回头凝望阿杜,却见他泰然自若笑脸相迎。
难道是他幻听了?
风子谦一头雾水,漠然望向前方。
“夫人醒了。”司徒清惊呼一声,她快步走到何宓身边,让她方便依靠肩上。
风照桦迫不及待追问:“可还记得伤你的人长什么模样?”
“妾身依稀记得刚入房门便遭刺客袭击,醒来时就看见你们围绕床边,难道老爷还未擒获刺客?”何宓扶额作痛。
风照桦脸色阴沉,沉默不语。
“他无缘无故潜伏母亲房中,难道单单只为偷袭母亲吗?”风子谦觉得于情于理都讲不通,何况这遍地狼藉怎么解释。
何宓不满道:“子谦你这是何意?”
“母亲误会了,我只是就事论事并无他意。”
一言不发的阿杜静静注视何宓巧言令色,他虽不知是何人行刺何宓,但对于他来说都无关紧要,只要解药到手即可。
眼看遇刺一事越来越可疑,老谋深算的风照桦轻咳一声,转而对众人吩咐:“如今天色越来越深,外面天寒地冻,你们不要冻坏了身子,早些回去歇息吧。”
“可是……”风子谦张了张嘴,不料身边的嫣儿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们一小家子齐声作揖,辞别而去。
风照桦深深看了一眼扶额作痛的何宓,冷冰冰甩出一句话:“你别想太多,今夜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然后决然而去。
何宓胆战心惊目送风照桦离开房间,见他越走越远才深吐口气,瞬刻间瘫坐在床,无语凝噎。
平添事端,众人心事重重根本睡不着。
他们刚刚捂热被窝就迎来崭新的第二天,时间过得太快,风子谦不情不愿穿衣整戴,同她们结伴前往厅堂用餐。
何宓负伤,自然有专门的婢女照顾起居。
众人同讳莫如深的风照桦一块用餐,心中难免感到压力。细看她们个个心不在焉,满桌山珍海味却味如嚼蜡,久久咽不下去。更别提压力山大的风子谦,他对昨夜之事依旧耿耿于怀,如果不是风照桦突然横插一脚,以他的性格必然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饭后,风照桦毫无征兆叫走了风子谦。他不解内情傻愣愣跟着他去了书房。阿杜尽忠职守,默默守在书房外。
风照桦冷冰冰板着一张脸,沉声嘱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些事情你心知肚明便可,不要一昧道出真相,此举只会陷你于不利之地!”
“子谦明白。”风子谦不予反驳。
风照桦负手而立,朗声说道:“何宓忽然遇刺固然可疑,可有些事情于风家而言无关紧要,老夫不愿你再追查下去,此事到此为止!”
语出惊人,风子谦大感意外。
府上众人皆知何宓深得他爹宠爱,为什么何宓受到惊吓,风照桦明里非常关心,暗中却断然选择袖手旁观,他莫名其妙的劝告着实令人费解。
“连爹都不愿意追查此事,子谦何苦给自己揽事,请爹放心,子谦充当从未听闻过。”风子谦顺势而为。
几句叮嘱,风子谦都大出所料妥协了。
深感意外的风照桦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继而朝他摇了摇手,风子谦心领神会,不露声色离开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