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苍穹顶的日光还未彻底普照的时候,演武论器又一次开始了。
欧铖如约,继续担任着主持,言到:“各位宗门主人,昨日演武,唐门少门主唐倜傥与南宫世家大小姐上官棠以精冠绝伦的武学修为力压全场,夺得胜利。今日演武继续,第一场上官世家少门主对决苍穹顶欧……”
“师哥且慢!”欧铖还未言说完毕,却见萧悦衣袂风飘入得场内。一时之间,惊艳众人。
欧铖向前,小声言到:“师妹,你来此处作何?伤可还没好呢?”
萧悦看了他一眼,抬腿走向秦钊与各位门主,言到:“苍穹顶内室三弟子萧悦,见过各位前辈,见过师尊!”
众人一时疑惑,不明所以,因为按着规则,这一场苍穹顶的出战人本是欧铖。秦钊见状言到:“萧悦,你所来,所为何事?”
萧悦言到:“禀师尊,萧悦想恳请师尊与各位前辈,此番论器,可否让弟子代替师兄出战?悦儿定当不辱没苍穹顶名声,凯旋而归!”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在场的宗门主人面面相觑不知若何了。五人左顾右盼不知何所。
秦钊听罢言到:“萧悦,你可知道,演武论器绝非儿戏,此番事由开不得玩笑!”
“弟子明了!”萧悦很爽快的回答。
“那好,诸位前辈,我这弟子冒失请战,不知诸位赞成与否?”
除秦钊外的其他五人相互商议了一番,方才以慕容华为长的言到:“尊主,按照事先规定,这场本该是欧铖演武,然而此次演武根本,本就是武学后辈们的较量,萧悦是尊主的弟子,自然是有这个上场的权利的,我等无异!全凭尊主定夺!”
秦钊听罢点了点头,转而向上官德到:“那么,上官门主意见几何?”
上官德笑着言到:“尊主,上官一门此次前来只是为了见识苍穹顶高招,以求学个一招半式光耀宗门,想必尊主的三弟子定然也是全得苍穹顶武学要义,既然同为苍穹顶弟子,自然可以出战,上官世家无异!”其实,上官德心下盘算,若是欧铖出战,以他的功法上官戎是无论如何也胜不得的,如今这重伤刚愈的三弟子出战反而让上官戎有了一丝胜出的把握,若是此番演武上官世家能胜了苍穹顶,可是莫大的荣耀。如此这番萧悦的突然为之正中了他的下怀,自然是答应了。
于是秦钊又转而问向欧铖:“阿铖,此番由你师妹代替你出战,你意下如何?”
欧铖本想借此彰显自己本事,但眼看师妹代替自己上场所有人都没有异议,自己若是一味争夺有失同门之谊,让人取笑,便也同意的说到:“弟子无异!”
于是秦钊便宣布到:“那好,此番便由萧悦出战,突生得变故,各位海涵!”
萧悦听罢再向秦钊与一众门主拜谢到:“谢过各位前辈与师尊成全,冒犯之处,敬请谅解!”转身便向演武台中心而去。
“师妹,上官戎是五岳等各宗门一众后辈中功法最高的,胜败无妨,但请小心!”欧铖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小声的提醒到。
萧悦一笑了了,却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于是欧铖便宣布到:“上官世家对苍穹顶,演武开始!”说罢便见从台下跳上一位儒雅少年,这少年一身玄衣,后背背着一柄宽厚的阔剑,入得台上,少年一睹萧悦尊荣,言到:“上官世家上官戎,见过萧悦妹妹!”
萧悦眉眼带笑,回到:“苍穹顶三弟子萧悦,见过上官大哥。”
她这一番笑意,顿时竟让上官戎心下悸动,只在心里言到,“人说苍穹顶的小师妹萧悦有圣洁之姿,今日一见才确是明了,世人所言非虚,非但不虚,反而将萧悦的美,说少了”,同时在心底安下私心,片刻后的演武,可断然不可伤她分毫。
“萧悦妹子,请赐教!”说罢将背后阔剑取下,双腿盘卧,将剑横放于膝盖,只见他手指在剑鞘上波动,一时间,场上场外竟然传出音律声来。细心的这才发现,那宽厚的剑鞘上,竟然装着七根琴弦。曼妙的音律,便是自这七弦剑鞘琴上传出的。
萧悦从未见过如此场面,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佩剑出鞘,一招陌上霜朝上官戎攻来,然而攻势只攻到距上官戎一步开外,却进不得他分毫。萧悦这才忽然明了,原来上官戎弹琴奏乐另有蹊跷——那丝丝动听的音律中,暗含的是上官戎浑厚的内力,她便是被这其中的内力阻拦了攻势。萧悦心下寻思,好歹要破了这防御,便抽剑回身,以迅捷功法身形配合剑诀,上下左右的连攻了十余招,却是破他不得,萧悦只得跳向丈外,背过剑去,闭目听音,只觉音韵萦绕双耳,初听时只是好听曼妙,但定气凝神仔细听了几番后,萧悦渐渐感觉到了这音律之中隐藏的气运周转。原来上官戎以音律做攻守的这一番功法虽妙,却不得以将自己的内力顺了音律节奏而有强有弱。萧悦到底也是少年天赋,辨得一丝弱音,猛睁开双眼,飞身窜出,只取上官戎!
上官戎眼见萧悦再次攻来,自是知道她已经摸索到了破解之法,片刻之间手指飞动,换了曲子,转守为攻,却见那韵调瞬时如震雷,韵律化作道道利剑,以上官戎为中心四下飞出,竟然让演武台几番震颤。台下修为不够的各宗门弟子,慌忙捂着耳朵退避开去,直到得听不到琴声之地。
萧悦躲闪不得,被伤及了手臂,登时手臂一阵酸麻,险些被打落了佩剑,急忙收回攻势左右跳转,躲闪不及之下又连中了几招,不禁心头暗叹,欧铖所言非虚。
上官戎攻势凶猛,萧悦那里应付,只好凭迅捷的身法勉强躲闪。躲闪之间剑招来不及施展,胡乱挥砍,竟然一不小心,木剑击上了腰间玉环,沉闷声里萧悦突觉上官戎攻势被阻,竟然让她得了个空档,萧悦心下寻思,便明了了破解之法。
只见萧悦定身站立,竟不再躲闪,蓄力于臂腕,将剑鞘与剑交叉胸前,打起节奏来。萧悦多少修为,剑与剑鞘的敲击声中,上官戎的音律攻势,被打退了,萧悦便如此这般一步步的,逼到了上官戎身前。
一声裂帛声起,上官戎在萧悦离他仅仅半步之中,收了琴音,站了起来。面对着萧悦的容颜,一番欣赏后,言到:“苍穹顶弟子,果然自有一番天赋,片刻之间,我这曲子便实在弹奏不得了!”这才拔出阔剑,猛的横扫萧悦胸膛。
萧悦早有提防,提剑格挡,不等上官戎下一招递进,便退后半步,挡格的剑瞬时变作进攻的剑招,一个黏连,将自己的剑身与上官戎的阔剑贴在了一起,使得一招——正是欧铖那日将她的佩剑打落的冰尘变。顿时剑气便做无数冰锋,飞射而出。
这突如起来的转守为攻,让上官戎无了招架,如此这番唯有弃剑,否者他的一只臂膀便要废了!萧悦竟然用一把木剑将她只看过一遍的冰尘变使到了如此地步。
上官戎实在无可奈何,便只有弃了阔剑退出丈外猛的拉动琴弦,但听得一声惊鸿之音,律调撕裂空气,化作道道飞刃向萧悦袭来,然而他这把琴,却早已奈何不了萧悦。萧悦气定神闲,竖剑于眉心,眼见琴锋将至,却既不挡格也不避闪。却见萧悦的那把木剑突然纵生寒气,迎着琴锋猛地向前挥砍而出,以苍穹顶绝学千仞雪大破了上官戎的攻势!萧悦的这招千仞雪虽然比不上当年秦钊以此一招破几万蛮兵的的炉火纯青,但如今在这演武场上使出却也令人一番惊叹!
上官戎,便就这样败了。
萧悦收剑,走向上官戎,言到:“上官大哥,承让了!”并将那把阔剑从台上拾起,交还他手。
上官戎接过阔剑,收剑回鞘,复又负剑于背。虽是落败却依然不失风度的言到:“妹妹好修为,上官不及!”
萧悦言笑:“上官大哥,你有意让我,纵然以音击音是你音韵内力的破解之法,但就凭几声‘啷当’的木头声,那里可以破了你的万古琴音!”
上官戎听罢笑而不答,心下却想到,“如此可人儿,那个少年儿郎肯忍心伤她!”便与萧悦相随着,朝秦钊等人去了!
“苍穹顶萧悦(上官世家上官戎)演武完毕,请师尊(父亲)与各位前辈指点!”
秦钊看向萧悦,突然情难自己,眉目间的情,怕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刚才萧悦被琴音所伤,他是看得明白的,然而萧悦,却只是低着头,他目光里的情愫,全然没有被觉察到。
“上官门主,我二人也学学慕容门主与南宫门主如何?”秦钊言到。
“但凭尊主!”上官德言到,这场上官世家虽然落败而让他叹惜,但一门宗主却如何也不能失了风度,上官戎有意为萧悦露出的破绽,他自也是明白。
秦钊先开口到:“上官世家以武功入音律,攻其不意,破其不防,实在厉害。音律无孔不入,却是以远战为上,如此便使得近战时候变成了一大破绽,你的琴中虽然藏着阔剑,阔剑宽而短,确实防守利器,然而剑法上却要再精妙些,如若不弃,我可以送你一本苍穹顶防守剑谱,你可悉心修得!”
上官戎听罢大喜,言到:“求之不得,谢尊主垂帘!”
见秦钊言毕,上官爵开口到:“萧悦姑娘剑法实在让人惊叹,苍穹顶不愧是西府武道大宗,上官老儿实在看不出那里有什么破绽,尊主高徒,天赋异禀!”
萧悦言到:“前辈过奖,晚辈受宠若惊了!”
二人遂立于宗门主人旁侧,欧铖遂宣布了下一场演武——南宫棠与唐倜傥的对决。
自始至终,萧悦都没有看秦钊一眼,却是秦钊,忍不住的,总要向她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