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论器的最后一场,开始了。
演武台上,所有的人都屏气敛声的看着场中的萧悦与唐倜傥。
欧铖宣布了一声,演武论器的最后一场,正式开始。
唐倜傥自上得演武台便一直看着萧悦,一脸的戏谑。那张嘴脸,让萧悦想起那日轻薄她时候,心中恨意,一时填满。
唐倜傥早将两枚飞蝗石打出,萧悦心下注意,也便看得明白,然而她却既没有躲闪,也没有挺剑格挡,而是将剑竖在眉间,双目紧闭,但见那柄木剑,突然凝上了一层霜雪,待霜雪将木剑全部布满,变作晶莹的雪白之后,萧悦这才睁开双眼,此刻那两枚飞蝗石早已打在了萧悦身上——萧悦的身体,猛的向后倾了一下。
秦钊等一众门主眼见萧悦便这样站着受了唐倜傥两枚飞蝗石的攻击,心下又是疑惑又是担心,却是沉默不语,恐打扰了场上人的对阵。秦钊扶着扶手,眉头紧皱,手突然紧了一下,萧悦如此大胆的接下唐门的暗器,却是让他万分担忧。
唐倜傥见一发便中,接着便打出了一枚佛怒金莲,直照着萧悦门面打来。萧悦这次挺剑便冲,剑尖直指向她打去的佛怒金莲。众人见萧悦受得飞蝗石之后又是一招险招,心下便当真替她担忧起来——要知道这佛怒金莲受不得半点儿外力,一旦受力,便触动机关,千万枚蚊须针,片刻功夫便会自内部飞出——眼看萧悦也着了唐倜傥的道,要赴南宫棠的后尘了。
然而,随后的“当啷”一声闷响,却把众人都惊叹到了——攻向萧悦的那枚佛怒金莲,竟然被萧悦用木剑刺成两半,掉落到了地上。
原来萧悦之所以凝冰霜于木剑上,是要让无尖无锋的木剑聚上以冰霜为之的剑刃,从而砍断了那唐门的绝世暗器,佛怒金莲!
聚霜而成的剑刃,自然脆弱,然而萧悦天资修为,使来便如同精钢剑刃一样削铁如泥。
萧悦斩落了那佛怒金莲,攻势不减,直取唐倜傥咽喉。见萧悦近得身来,近战不熟的唐倜傥自然不敢与萧悦纠缠,凭着鬼魅的身法慌忙躲开,袖中一对流星小锤朝着萧悦双腿打出。萧悦转手倒提木剑,向下挡格,猛得向上挑起剑锋,那对流星锤断作两截,落得地上。萧悦身法加快继续朝唐倜傥猛攻。唐倜傥刚躲开萧悦攻势,脚尖还来不及落地,却见萧悦再次攻来,躲闪不及,抬起手来便硬接下了萧悦的剑招。众人皆以为唐倜傥是徒手去接,事实却并非如此,只见他中指、食指与大拇指上分别都套着指爪,他便是以此而接了萧悦的剑招。
便就这番你进我退,你攻我挡的持续了个把回合,众人突然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气从两人的对势中抨击而出,待寒气过后,却见萧悦早已飞身攻下,将唐倜傥击溃于地——唐倜傥跪倒在了台上,膝下的木板都被膝盖砸碎了。
唐倜傥此番,终于受了一回伤,但见他的嘴角,渗出一丝血色。
然而唐倜傥,却在血色之中,挂上了一丝笑意。
突然,从萧悦身后,又生出一个唐倜傥来,以指爪直攻萧悦后背,萧悦只感背后生风,再定睛看时,眼前被她制住的唐倜傥却不见了踪影,萧悦来不及思索,挥剑朝后砍去,好在她反应够快,木剑刚好与唐倜傥的指爪对上了。
唐倜傥见偷袭不成,伸出另一只手来,那只手的中指、食指与大拇指上同样带着指爪,唐倜傥便如同饿极了的秃鹰,凭双手猛攻萧悦。“啷当”声中,双方过了不下百招,唐倜傥却突觉自己的攻速越来越慢而萧悦攻速却是不减,自己本来是蓄力越来越猛,然而不知为何的,周遭的空气竟如同层层风雪一般阻挡着自己攻向萧悦的招式。眼见萧悦渐落上风,唐倜傥焦急得很,便突然翻身踢出双脚将萧悦踢开,萧悦虽以剑挡格,然而依然被击出在了几丈以外。
虽被击退,但萧悦攻势不减,一招风吹雪再次攻来。但唐倜傥的脸上,却突然的再次挂上了笑容。
千万枚飞针,从他的袖中,如千万只啃食大地的蝗虫,朝萧悦扑来!唐倜傥再次拿出了唐门的绝世暗器——暴雨天罗。
这暴雨天罗与佛怒金莲异曲同工,所不同的是佛怒金莲是打出去之后才触动机关发射飞针,而这暴雨天罗却是绑在臂腕之间可随时发动,其触发以后虽然距离不及佛怒金莲,但飞针的数目,威力与破坏力,却更加的惊人!
“赶紧散开!”欧铖恐这暴雨天罗再伤到众人,慌忙跳下台去说到。转而回首望向师妹,却见师妹一招风吹雪攻势依然不减,心下万分担忧——以萧悦此刻使出的风吹雪,断然是抵不过这千万枚飞针的,一个闪失,师妹的性命恐怕便没了!
然而萧悦此刻却全无惧色,提着剑,蓄起所有修为,定要胜了这一场最终的对决!
世界,仿佛在那一刻,被定格了。
台上萧悦与唐倜傥,背对着。
如南宫棠遭遇一般,萧悦的身体各处,鲜血从衣服里渗了出来。
唐倜傥立在那里,眼神恐怖,他二十几年的修为,正在散去!
这番对决只有唐倜傥与唐敬明白,暴雨天罗的攻速与威力,被削弱了不只十倍!而这削弱的十倍,并不是唐倜傥有意为之,而是因为萧悦。
萧悦在对决开始时候,其实早于唐倜傥打出那两枚飞蝗石时便蓄起了剑招,那一招便是陌上霜,是一招可以将周围空气变得凝结沉重的一招。一招使出,除了谙熟苍穹顶功法的人外,其余者的招数都会在凝结沉重了好几分的空气中变得迟缓。而唐倜傥在和萧悦的对招中之所觉得自己的攻势平白无故的变得迟缓了,便也是因为如此。
早在萧悦使这招的时候,秦钊便已经看得明白,之所以担心,是因为凭萧悦此时的修为,这番招数使出得蓄力一番,而唐门的暗器迅猛无比——果然萧悦还是被那两枚飞蝗石打中了!
萧悦最后的那一招并非风吹雪,而是冰尘变!冰尘变并非打落对手兵刃那么简单,真正的冰尘变意在以飞出剑身的剑气破敌气运,散尽对手修为!
而唐倜傥,中招了!
“不!不……”唐倜傥渐觉修为散尽,便要变作一个废人,自此武道再不会有他的一席之地!周身气力将不如一个平常幼童,往后余生,简直是生不如死,他此刻更多的不是对萧悦的怨恨,而是恐惧,对自己的恐惧,对唐门功法无后的恐惧!这份恐惧让他瘫软了下去,痛苦的喊道。
唐敬眼见儿子痛苦不堪,便要飞身上前,哪知令狐隐与南宫问早拦在他面前,言道:“唐门主,演武之事未毕,想要坏了规矩不成?”
“你们!”唐敬眼中怒火重生,却见秦钊冷眼不语,便也不敢再上前。
“演武最后一场,苍穹顶胜!”欧铖言道,见悦萧虽然受了伤但依然站立不到,担心到嗓子眼儿的心,好歹落下了。台下顿时便也响起一阵欢呼,萧悦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却未看向为她欢呼的众人一眼,一步一步的,朝秦钊走来。
“师尊,弟子演……啊!”却听萧悦突然痛苦的喊出,五脏像被炸裂一样的突然疼痛起来,喉中腥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脚下绵软,整个人朝后倒去。
果然,那两枚飞蝗石,却也不是凭空打出,用的是唐门绝上的手法,叫做聚气飞刃。便是将自身气运包裹于暗器上,当暗器接触人身体的一刹那,气运便透肌入里,潜藏而至,随着修武之人的内力一并运作,一旦其人内力运作停止,这外来的气运便会随处乱窜,炸裂开来。
见萧悦突然重伤,秦钊飞身离座,在她倒地的瞬间,紧紧的将她抱在了怀里。眼神中担忧与爱恋之色齐出,全不顾在场众人的惊愕。
“各宗门主人的离去事宜,令狐兰与南宫棠的伤势照料,就交给你二人了,悦儿重伤,我得替她找一处幽静之地疗养!”秦钊不等演武事毕,抱着萧悦飞身而起,在半空里对刘钥与欧铖言到。
“弟子领命!”二人齐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