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今日起,悦儿不再是你们的师妹,是我的妻子,是苍穹顶的尊主夫人!”秦钊牵着萧悦的手,在与欧铖、刘钥等一众弟子分开了一个月之后,突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宣布道。
他的一番言说,却叫众人吃惊了不小。如此违背礼法的事,竟然,便发生在了苍穹顶一派尊主的身上。众人一时面面相觑,心下的想法寻思,无一不复杂,无一不知何往。
这样的场面,早在秦钊意料之内,便也没去觉得该做如何解释,便就如此。秦钊看向萧悦时候,眉目中的情愫,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秦钊素来不打诳语,众弟子便也知道,此事确然属实。虽私下不解秦钊的这番作为,但好歹如此,做弟子的,不好忤逆,却也不知该如何对付。
秦钊见众人缄默不语,面面相觑。便开口道:“好了,此事我与悦儿已做好了打算,便只如此告于你等知道。我与悦儿独处的这一月功夫,苍穹顶的事务,你等可还料理的好?”
欧铖听罢言道:“禀师尊,弟子与师姐料理,一切安好。师尊离开的第十天,南宫与令狐父女便在南宫棠和令狐兰伤势痊愈之后离了苍穹顶。其余宗门在演武结束后的第二天一早便离开了。本来这二位门主是想要待师尊回来做一番告别的,奈何门主好多事物,便相随着起身离开了。倒是那令狐兰……心心念念的想见师尊一面,多有遗憾。”
秦钊听罢言道:“如此便好。演武论器已毕,我等便也该回归日常,平日里的修为驭器,不得延误。自明日时起,一切照旧。”
“弟子领命!”于是众人一起言道。
自始至终,作为大弟子的刘钥,却没有丝毫的言语。
她本不该也不可这般,然而,她却偏偏这样做了——因为,她最怕,也最不想,最不希望的事情,便就这样发生了。
一众弟子皆散了去,秦钊牵着萧悦,便自回了自己房内。那里一片整洁,却不似离人一月之久的日子。连日里,都是刘钥在打扫整理,她一刻也没有怠慢,只等着秦钊的来。然而等来秦钊的来的同时,却也等来了一个这样的消息——秦钊违背礼法,让自己的弟子,做了自己的妻子。
侠道一脉,守着天地之正,而其中一脉的尊主,却违背了自己的守护。世间礼法难容,而秦钊一脸不怕被外人知晓的豁达,如此,苍穹顶可还能作何打算。然而秦钊一意孤行,自己做弟子的本该让他悬崖勒马一番。然而秦钊的脾气,她自然不是不知——一旦做出的决定,便只会去做,旁人是断然阻拦不得的,即使是他的弟子。
刘钥随着一众弟子,离了大厅,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却在如此的房间中感到无地是从。她只感到一阵的晕眩,因为她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那个在她眼里秉承正气,以苍生为己任的师尊,为何会做出如此事情。他不是纨绔子弟,更不是懵懂孩童,他是苍穹顶的苍穹尊主。他睿智,果敢坚毅,他有着超出少年人的成熟与老练。所以他如今所做的这一切他自己不会不明了,也不会不知道如此做法的后果。然而,他却依然这般去做了。
秦钊,无论他如何的天资卓绝,如何的成熟睿智,他也只是一个少年,骨子里,会有情,会有对所爱之人奋不顾身的去爱的少年。
为什么不是自己?刘钥突然这样想,既然秦钊少年意气是必然要有对男女之情有所盼,有所求的,那么为什么不是自己?她突然这样想,不错的,对于秦钊,她何尝不是在爱慕着,并且不比萧悦对秦钊的爱慕少过几分。然而,她却不敢。她不敢去思也不敢去想。她怕,她怕的事有很多,她便将自己对秦钊的情,小心保存着,她本以为这样就够了,然而如今看到与秦钊相伴相随的萧悦,看到萧悦平静却人人可见的喜悦的眼神,看到她在听到秦钊喊她“悦儿”时脸上满意的神情。她的心在疼,在恨,在嫉妒!是的,嫉妒,她自己爱慕的人却幸福在不是自己的爱意里,她掩不住这份嫉妒,她无法去骗自己泰然从容的接受。
于是,刘钥猛然明白,她所不为之接受的,虽然有着对于秦钊此番抉择的不快,而更多的却不是秦钊违了礼法的与弟子相恋,而是与之相恋的不是自己。
她这样想时,便越发神伤起来,是的,秦钊对她很看重,作为内室大弟子是要继承侠道金行一脉而在自己的十年一回合中掌之以承天地正道的。这是一件很荣光的事,而秦钊没有因为她是一介女流而将此番殊荣给予欧铖。然而,她此刻却觉得相对于如此的托以重任,她更愿意伴君左右。
世上的事,便就这般的不随人心。她本着对秦钊默默的爱慕而不敢越雷池一步,何尝不是为了秦钊,然而她这番的懦弱,却成全了萧悦的勇气。或许秦钊对她从心里便没有情爱的意味。但若是她如萧悦那般有勇气,何尝秦钊不会对自己生情?
然而此刻,万事做定。此后岁月,自己每天都会面对秦钊与萧悦,面对他与萧悦的相伴相随。这在此刻对她来说,或是在此后相当的岁月里,都将是无法面对的。然而,岁月徒徒,大成的事,却依然要去走,不停留得过。
于是,刘钥收起了自己复杂的心情。下定决心的,便要将这份对于秦钊的,或许只她自己知晓与明了的情,封藏了去。既然这段情从来没有起过什么波澜,从未被人所知晓,那便让她,永远的成为一个秘密也好。
刘钥这样想时,心底突然有一种吾心已死的感觉。便自眸中,落下一滴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