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异界即将开启。
天涯的真实也即将一一呈现。
不但杜辉憧憬,朱十八,欧阳青云,李彤又何尝不是在一直憧憬着?
六峰试剑,大魔天绝,以及帝国皇帝赵修天,登陵台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欢喜,紧张,惊奇,更多的是险相环生,林林总总的事,林林总总的心情,这一刻,在四个少年的心里交融汇集,这些人这些事,纵然远没有结束,但终究还是迎来了天涯。
他们的目的不正是天涯么?
但天涯又到底在哪里?
四个少年当下盘膝坐下,目光望向陶潜,洗耳恭听。
空中的萧无悔静静凝视着场中少年,心下既有欣慰,又有忧虑。
欣慰的是几个少年差不多都通过了考验,忧虑的是天涯之中又有几人能走到最后?
却听陶潜道:“天涯路远,远道艰难,你们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天涯不比六峰山,六峰山和洪天毗邻,归根结底还是人间界。
但天涯不同,天涯和洪天再无关系,自成体系,是另一个世界。
那里有来自不同帝国的的少年,都是每个帝国的精英,各个修为异常,出类拔萃。
重要的是,你们互不相识,而且互相角逐,角逐中不是切磋,是生死相向,要么杀死对手,要么被对手杀死,胜利者挤身天涯榜,战败者客死天涯。
天涯异界,不但残酷,而且血腥。
你们有没有这个勇气,有没有这个信心?如果现在退出,为时尚不算晚,还来的及。”
陶潜说到这里,目光迥然的望着杜辉四人。
欧阳青云第一个道:“本公子是不会退出的,哪怕客死天涯,本公子也绝不会后退。”
李彤摇了摇头,坚定的道:“我也是。”
朱十八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赶紧闭了嘴把目光锁定杜辉。
他想听听杜辉怎么说,通过这许多事他隐约觉得杜辉更善于思考,更善于发现,既能善于发现美的,也能善于发现丑的。
天涯异界,处处是危险,步步是惊心,他想听一听聪明人怎么说。
杜辉被朱十八看的不禁一笑,当下抱了抱拳道:“敢问掌教,什么是天涯榜?”
陶潜笑着点了点头:“天涯榜是一份证明,一份在残酷和血腥中取得胜利的证明。
只有挤身天涯榜,你才有资格问鼎望生塔。”
四人心下各自一震。
他们已经几次三番的听到望生塔,此刻心中俱是在想:到底什么是望生塔?
陶潜捻须笑了笑,他仿佛感觉自己又进入了昔日茶楼中说书的境界,也只有在说书的境界里,他才会忘记诸多烦恼。
当下道:“望生塔,望生塔,望生塔里修仙法。
望生塔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它不但悠久,而且神秘,传说只有进入望生塔,才有希望领悟大道,跻身仙班。
但一千多年过去了,不知有多少天纵奇才,奇人异人想叩开那一扇门,但事至今日,那扇门依旧是紧紧关闭。
本教祖师青丘子试过。
葛洪掌教试过。
李青云掌教试过。
侠庸义箫离人唐试过,洪天帝国皇帝赵修天也试过,但结果都是无功而返。”
陶潜一边说着,一边摇头苦笑。
杜辉道:“莫非掌教也曾试过?”
陶潜苦笑着摇了摇头:“天涯之行我尚未通过,又哪有资格去叩那一扇门?”
四人听了心下各自一惊,暗忖似六峰山掌教陶潜都不能通过,天涯之险,会是怎样的一种局面?
欧阳青云偏不信这个邪,他反而觉得越是如此,越能激发他的妤奇心。
李彤玉手紧握,在她的目光里,似乎望生塔就在眼前,似乎只要她一剑过去,望生塔的门便会应声而开。
朱十八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眼睛里竟有红光一闪,但随即隐没。
只有杜辉不动声色,依旧静静的道:“一千多年过去了,更有那么多天纵奇才,望生之门依旧未开,为什么仍不放弃?”
陶潜赞许的看了一眼杜辉,又点了点头:“杜少侠问的很对。
当年我也曾问过青云掌教,他说长生原本虚无,但人类的终极追求岂非只有长生?人类只要还没有放弃欲望,就永远不会放弃长生的追求,没有追求,人类还有什么动力活着?
更何况望生塔又给了我们希望,而且是长生的希望,我们又有什么理由放弃?”
杜辉思索着陶潜的话,很久很久才又问道:“那么多天纵奇才都没有成功,又何况我们?”
陶潜听了这话却又沉下脸色,一脸不悦的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你这是不思进取,安于现状的表现。
我们这些老家伙尚不轻言放弃,像你这样年纪轻轻,又岂能一遇挫折便向后退?
况且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只要仍然是坚持,终有一天会看到希望。”
杜辉没有反驳他的话,但在他心里却这样说,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长生,犯下这么多杀戮,又何苦呢?
当下起身拱了拱手,道:“杜辉顾虑太多,不愿前往。”
既然洪天帝国皇帝并非顾相顾太白所说,洪天帝国安然无恙,又何况天涯诸多杀戮,而且绝非自己本愿,更不想修什么子虚乌有的长生,家中老父尚殷盼回归,天涯不去也罢。
欧阳青云冷冷的道:“胆小鬼,懦夫!”
李彤也是异样的目光望着杜辉。
朱十八却道:“本公子家中锦衣玉食,富贵逍遥,好日子我还没有过够,和杜辉一样,本公子也愿放弃天涯之行。”
说着站起来走到杜辉身旁。
陶潜竟冷冷笑道:“既然如此,贫道也不勉强,但六峰山外,洪天帝国,赵修天愿不愿意让你们回去,会不会因此牵连你们的家人,老道可不敢保证。”
朱十八豁地上前一步,直盯着陶潜:“特么的臭道士,你这是在威胁我?”
杜辉静静的道:“掌教的意思是,我们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陶潜面色如水,不冷不热,淡淡的道:“三十年一次的六峰试剑,又岂是儿戏?
若非大魔和赵修天,此刻你们早已在天涯。
既然天绝和赵修天决心放弃你们,洪天还哪有你们的家在?”
空中的萧无悔此刻竟也淡淡的道:“六峰山既然选择了你们,你们便再无回去的路。
只有经过了天涯,走到望生塔,你们才有机会回来,有机会见到你们的父母。
这是最后的路,也是惟一的路。”
杜辉怔住,朱十八怔住,纵使欧阳青云和李彤,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登陵台忽然一阵巨烈的颤动。
正当四人不明所以,心中惊慌时,却听陶潜静静的道:“天涯异界的大门即将开启,你们是时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