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诺大国度,怎得日日不安宁。
曾杀人凶手于民间略有耳闻,可随着朝野左大夫命案的展开,官场也陷入恐慌,民不聊生。
没有人在意江时的证词是否正确,一切都太急迫,他们怪罪萧大白,又迁怒于应虎。
“各大臣不要说了。我限邹忌三日时间,必须找到凶手萧大白和应虎,清查上卿党羽。”
齐王语气坚定,他不愿再听到任何违抗的命令,说因为他想保护邹忌。齐王猜都可以猜到那日萧大白定是邹忌配合放的,现如今若是邹忌坦白定是死路一条。杀人案也有保质期,若一个案子长期无真凶,人们就会认定是邹忌做的,更不会想到还有江时的证词这么简单了。
邹忌看出了齐王脸上多变万化的情绪,虽然这个案子的难度较大,但邹忌也是懂得感恩的人,齐王待他不薄,他怎会不领情。
邹忌跪在大殿中央,谦恭的点点头。
他已经发不出来声音了,心境有些艰难且紧张。
“混沌”是自己一手成立的,“萧大白”也是他亲手救的,如今要将在“混沌”内的成员应虎捉拿归案,又要把萧大白给抓回来,他实在是于心不忍。
出了大殿后,他依旧一个人走,无人愿意接近,只有淳于髡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百感交汇融杂,他不知道还能在官场上坚持多久。
自古至今,文人骚客、黎民百姓都钟情于日,赋予她许许多多的神话传说,赐予她无数美丽动听的名字,付与她无尽无休的思念。
他望着那轮太阳,刺眼又明亮,他想起了梦梦。此次一行,即使白夜绝有再多逢凶化吉的运气,可这一次也恐怕凶多吉少了。
他去看了看现场,尸体是有被长剑插的痕迹,房间里空气弥漫着恶臭味。
“你要去哪?”梦梦发现邹忌的表情不对,连忙问。
“奥,城中有个案子,齐王叫我去处理,你放心,三日后我就回来。”邹忌安抚道。
“我来吧。”梦梦说完,便替他收拾起来。
她十分贤惠,将衣服收纳归类,整理的非常整齐。
突然她的视线落在了邹忌的画上,她展开一看,是邹忌画的她。
她突然蹲了下来,仔细端详着这画。
画的后面,还有梦梦送他的第一样礼物,铜镜。
想必此次任务艰巨,邹忌怕自己回不来,所以把心爱之物都带走了,就像带着心爱之人一样。
梦梦平复了心情,她想明白了为什么邹忌今日与往常不同,他永远都是将委屈憋在心里,然后将最好的一面露出给梦梦。
“梦梦,我去找白夜绝一趟,你在家中锁好门。”邹忌打算去找白夜绝商量对策,不忘对梦梦嘱咐道。
“好。”梦梦平静的收拾着东西,心里默默的做着一个计划。
邹忌到白夜绝家的时候,看到了白夜绝家中坐着两个女人,一个是韩雪儿,另一个是卜一凡。
但仔细一想,白夜绝不近女色,冷酷且绝情,邹忌并没有多想,便开门见山:“江时说,胡噜上卿死前叫了句萧大白和应虎,齐王将此案交付于我,并让我彻查上卿党羽,这个任务艰巨……”
还没等邹忌说完,卜一凡便打断道:“听说了,所以我们过来商量对策。”
邹忌心想,齐国有什么大事发生,早已就闹得沸沸扬扬,卜氏右大夫在朝,卜一凡怎会不知道。既然如此,便讨论解决对策即可。
白夜绝提出了一个方案:“分头行动。”
邹忌安排道:“好,我和卜一凡,你和韩雪儿。”
卜一凡听完震怒,她心中燃烧着最为猛烈的憎恨,愤怒达到了顶点,如疯如狂。
“韩雪儿,我是欠你的吗,还要和我抢。”
卜一凡是齐国第一仵作,性格直爽,说话本就直接。她心中所爱总是和另一个女生在一起,她没有对她发过脾气,今日邹忌的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卜一凡忍无可忍。
韩雪儿竖起眉毛,快活的神色一下子就从她脸上消失了,她不能吵,不能闹。她的心低到了尘埃里,是啊,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和卜一凡争。
何况,她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师父,我们的武功必须每日练,否则练了那么多日就都前功尽弃了,所以你必须和我一队。”白夜绝替韩雪儿解了围。
“徒儿,没事的,让一凡教你吧,我和邹忌一起就好。”韩雪儿温柔的说着,又望向卜一凡。
邹忌看着这一切,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做了,但却发自内心的同情韩雪儿,那么多年和白夜绝的暗恋就在今日挥发了。
白夜绝和卜一凡是有婚约的,韩雪儿早在知情那日斩断了自己的七情六欲,她立誓不动感情。
她笑了,眉眼间的不羁,嘴角勾起的狂傲。举手时城池倾倒,落手时万物复苏。
只是她知道,那个白衣少年的白夜绝,不会回到她身边了,她眼角湿了。
可是望着白夜绝被卜一凡保护得那么好,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插足。
她笑着面对他们,她一直是个冷漠的女子,可今日却笑了,旁人都可以看得出有多勉强。
回眸间,挂在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她找了回家收拾包袱的借口,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等等,我送送你。”卜一凡说完就走向韩雪儿,牵着她的胳膊径直走了出去。
周围是那么宁静,薄薄的晨雾。南面的山,山高树茂。名贵的白松、红松,一样样,一片片,郁郁葱葱,清秀挺拔,万年长青。
鱼水的相恋池亘千万年间,恩爱于前世万般回眸的牵绊,可韩雪儿已将自己的挚爱拱手于人。
出了门,卜一凡便将胳膊一甩,她的眼睛如同深渊的黑洞,卜一凡像华丽的燕尾蝶,失去往日的光彩,变作一片枯死的叶,旋转,飞扬,最后,深陷于龌龊的沼泽。
她拔出了剑,想要去伤害韩雪儿,可望着韩雪儿紧闭的双眼,又于心不忍。
“以你的武功,肯定可以打败我的,为什么现在这样忍气吞声。”卜一凡好奇的问,她搞不懂为什么韩雪儿要忍着。
只见韩雪儿把自己放在最低的位置上,用极其卑微的语气说:“没有,一凡,你放心,我不爱白夜绝,我只是教他武功的师父罢了。”
韩雪儿今日一直都在讨好卜一凡,让卜一凡心里好生舒服,只是她搞不懂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