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多多一直很听白夜绝的话,把他当做真的小雨,就连白夜绝有时都恍惚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小雨。
好在过去的小雨也会武术,且不过与胖子相处几日,胖子并不知道白夜绝的真实身份。
可不论怎样,如今都比过去好,至少他可以忘记一些事情,那些处理过的案件,在这个世界上,一定会有一些无论怎样都忘却不掉的事情……所以,白夜绝想要敞开自己的胸怀,试着让自己去接受, 去相信。
毕竟已经过去了。
“小雨哥哥,我好崇拜你,我一定要做一个驰骋江湖的侠客。”
每次一见面,小多多就会夸赞白夜绝,似乎是把白夜绝当做一个皇帝一样,满怀尊敬,乖顺听话。
他想成为像白夜绝一样厉害的人。
然而就在立下誓言的这一天,小多多不见了。
天越来越黑,山道两边的参天树木在此刻显得阴森无比,一阵阵地冷风夹杂着一些不明动物的吼叫声不时的传来,吓的小多多汗毛直竖,抱着剑双眼紧盯着前面的路,丝毫不敢斜视,就怕一转头看到有什么凶禽猛兽出来,脚步也越走越快,最后开始小跑起来。
另一面,胖子到处呼唤多多的名字,也无人应答,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他呆呆的站在那里,心乱如麻,连忙将这个消息告诉白夜绝。
“这孩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外面荒郊野岭的,不怕被狼吃了。”
“先别怪多多了,找孩子要紧。”白夜绝听到这消息,一边走一边说。
胖子家的外面就有一座桥,下面便有一个小通道,胖子怀疑小多多就是从这里出去的,因为小多多经常在这里和小伙伴们玩耍。
这通道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残破,地面上铺着的精美石板,上面居然没有一丝灰尘,也没有那种建筑物年久失修的腐败感觉。
甚至,在两侧的墙壁之上隐隐的挥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图案,颜色都还艳丽到了极致,只是这种时候,谁也没有兴趣去欣赏这种不知道多少年前遗留下来的艺术品罢了。
这通道却越发的深幽,到了最后,原本还算是笔直的通道,居然蜿蜒盘旋起来,如果不是一路上来没有什么岔道口的话,白夜绝他们几乎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迷路了。
而且,这一路走来,白夜绝等人站立的地方,周围的墙壁地面都会微微的亮起来,而他们离开之后,那些地方就全部暗了下去
眼前,是一篇无法形容的广袤,在漫天的圣光之下,有一座庄严肃穆的神宫耸立在那里。在神宫的面前,周围的一切全部都被淡化,只剩下一条铺满了大理石的洁白大道直达神宫。
那扇腐朽木质大门,在大门之上,有一块残破的招牌正在风中摇晃着。
大门的内部传来了一阵阵吵杂的声音,温暖的烛光从门缝里面透了出来,使得这个酒馆在寒风之中,倒显得有几分暖意。
胖子敲门,只见开门的是个老妈子。
这个老妈子一头银发,高鼻梁,眼窝深陷,看样子很是苍老,但是如果仔细的看,就会发现她手指纤细,竟然没有一点褶皱,如二八少女。
胖子急切的问:“老太太,这有没有小孩子来过啊。”
老太太倒是很不友好的说了句“没有”便关上了门。
胖子痛苦的坐在地上,一声不吭,他捂着心脏的部位。自从小多多来到了他的生活里,胖子的全部就是他。
最痛苦的是,消失了的东西,它就永远的不见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却偏还要留下一根细而尖的针,一直插在人心头,一直拔不去,它想让人疼,人就得疼。
这一点,白夜绝深有体会,他一直都在寻找韩雪儿,可一直都没有消息。
想到这里,白夜绝猛然一惊,他强迫自己清醒,眼前的事物从模糊变得清晰,然后他就看到胖子正在认真的看着自己。
没有找到多多,只好原路返回,他们看那江水奔涨,终日不停,就算有人将万两黄金丢下去,也只不过会溅起一片水花而已,等到水花消失时,江流还是不改,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不管你投入的是万两黄金,还是百斤废铁,结果都是这样子的。
世事本就如此,这个世界本就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一过去之后,便如春梦般了无痕迹……
胖子缓缓的停了下来,他突然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小声的呜咽了起来。
胖子鼻涕都流了出来,恰巧望见白夜绝的方巾,一把抢去。
胖子刚想用它擦去污垢,就被白夜绝一把夺去。
这可是韩雪儿给自己的方巾,也是唯一一个他可以拿来回忆的物件了,他自己都万分珍惜,更不会让他人侵占一分。
“真小气!”胖子埋怨道,他想,不过就是一个方巾,值得白夜绝如此捍卫吗……
“这是很重要的人给我的。”白夜绝将方巾攥在手心,如同爱护一个宝物一样将它捧在手心。
而在一个角落,一双眼睛默默地注视着他们,她的内心深处,也因为曾经受的伤害与世人之间建起了一堵冰冷铁墙,她站在墙外,看着墙内众生,全是以一种俯瞰超然的漠视态度。
她就是韩雪儿。
脸如白玉,黛眉入鬓,凤眸修鼻,唇红娇嫩,仍旧是绝美之人,只是多了几分清冷。
她的眼泪简直比暗器还可怕,无论多厉害的暗器,别人至少还能躲。女人的眼泪却连躲也躲不了。 无论多厉害的暗器最多不过在别人身上打出几个洞来。她的眼泪却能将别人的心滴碎,可如今如今只能孤芳自赏。
凌王之冷、清王之稳,湛王之雅,九王之魅,十一之俊,十二之狂,追求过韩雪儿的人各具其色,可她都一一拒绝了,为的就是心里空落落的却满是他的位置的一个人。
她失去了记忆,虽然总能想起片段,可是就连人脸都记不太清了。
每每夜里她也能听见马蹄奔驰的声音,似乎在黎明的天边呼唤。她想找寻天空中北方的大熊,在它金色的光芒之下,乃是她的家乡。
只是日日夜夜里的一个声音,在她耳边环绕。
“谢谢你来救我。”
“每到雨天,你就把它们带回家中?”
“师父,天凉了。”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是受伤虚弱的声音,是亲切又担心的声音,是满是喜欢的话语,可她想不起来是谁说的。
她向白夜绝和齐正义那边望去,觉得白夜绝的声音,动作熟悉又陌生。
她向那边注视着,直到天边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