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以後，整個人還是蒙的。
阮敏撐著牆想站起來，覺得頭暈目眩，一陣腿軟又跌了下去，跟被子滾在一起。
她使勁攥著被子，仿佛這樣就能找到一絲真實感，屋子裏的溫暖氣息仿佛成了擺設，指尖兒一陣冰涼，整個人裹在被子裏顫抖得厲害。
怎麽會這樣……
楚若雲早在她十六歲那年離開，留阮敏一個剛上高一父親已逝的孩子獨自生活。
阮敏知道她心裏有氣，可血緣不是能輕易斬斷的，銀行卡裏每個月必然收到的那筆錢她沒花，等著在未來一齊還給她。
可是她好像等不到了。
癌症晚期是個什麽概念？她不清楚到底是什麽癌，在電話那頭說不清，護士讓她趕緊趕過去。
但光聽這個名詞就知道很難救治，更別說晚期了。
她不知道怎麽辦，第一次為楚若雲慌了神。
她從沒有在這個城市碰到過楚若雲，本以為是怕遇見尷尬而搬到了外城，誰知確實是到了別的城市，卻是因為那裏醫療設施更優越。
那是她的親生母親，就算小時候從沒有得到過母愛，可後來看著銀行卡裏一筆筆的收款，還是在心軟。
誰不想被愛著呢。
可沒人給她選擇的機會。
“嘟——”她摸索到了手機，剛才掛了電話直接按了鎖屏，現在觸手火熱，跟心裏的焦躁一樣無處釋放。
懷抱著枕頭，小心翼翼怕期待落空的樣子跟小時候一模一樣，那會兒楚若雲工作忙，怕黑的她一個人開著小燈，卻從來沒等到過女人回來。
“您拔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幾聲忙音過後，阮敏闔眼，沒有管還在不停循環往複的係統音。
好黑，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被鎖死在小房間裏，窗戶被封起來，濃煙從門下溢進來，連點光都見不到的屋子裏更別提通風了，嗆得她差點暈過去，再也醒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