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望长安

第五十一章:愤怒的武秋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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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司马琰,被一群人半死不活地抬回楚王府后,整个楚王府的大门就再也没有打开过,无论是谁、无论什么理由,一概不见。

司马琰不爱财、不好色,对王府里的侍女奴婢们,也都格外和善,只要是楚王府的人,无论什么身份,什么角色,什么地位,只要家里遇到困难,司马琰必定是二话不说,及时出手,所以,建康城中一直有:“宁进楚王府,不穿宰相衣”的夸张说法,这一次,眼看着威震天下的楚王司马琰,生龙活虎地出去,几乎濒死地被抬回来,整个王府中的人纷纷愤怒不已,但是最终又无可奈何,于是,只能通过封闭王府府门的做法,去表达自己的愤怒和不满。

直到这一日,两个女子快马冲到了楚王府门前,马儿还没有完全停下,为首的一名女子就已经翻身跳下了马背,巨大的惯性,带着这名女子踉踉跄跄地向前冲了两步才最终停下来。

“开门、快开门、开门!”

这名女子不顾一切地用力拍打着楚王府的大门,只是,一切门内毫无半点回应,就好像她拍打的不是一座宅院的大门,而是一座矗立了千百年,对一切事物都无动于衷的花岗岩。

“开门,快开门啊,我是武秋岚,快开门!”

原来这冲过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中山国武宁公主武秋岚。

眼见着门内毫无反应,而武秋岚依然这么不顾一切地拍打,跟随武秋岚一起的女子说道:“公主,走,去马背上,我拖你进去。”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武秋岚,二人把马牵到一处相对较矮的院墙前,那名女子先是蹲在马背上,而后武秋岚翻身上马,踩着同伴的肩膀就翻身越过了院墙。

武秋岚刚翻进去,就立马被院子里一名兵士看到了,这名兵士立马大喊起来:“来人,来人啊,有人越墙进来了。”

武秋岚还没来得及多想,呼啦啦地从旁边各处涌过来一二十名兵士,个个满面愤怒,手握尖枪,二话不说就对着武秋岚冲了上来。

武秋岚根本来不及解释,只能一边左右格挡,一边大喊着:“我是中山国公主武秋岚,你们为什么要打我?”

只是这些兵士并不搭话,攻击的力度丝毫不减,好像身上带着无尽的愤怒。

就在这时,突然从武秋岚的头顶上传出来一阵声音:“别打了,他是楚王殿下的未婚妻,你们楚王府的王妃!”

武秋岚抬头看去,原来是歌罗正在跨过院墙,看到武秋岚被围攻,歌罗情急之下喊出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倒是确实有效,那些围攻武秋岚的兵士瞬间停了下来,为首的一名将官看着武秋岚大声质问道:“我们楚王府没有王妃,你到底是什么人?”

武秋岚本来就着急要看司马琰,现在又听到对方这么说,那暴脾气瞬间就上来了,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道:“你,你,你浑蛋,我是晋国皇帝当庭赐婚给的楚王殿下,这件事情,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武秋岚生是楚王的人,死是楚王的鬼,怎么到你这里就没有楚王妃了!”

刚才那名为首的将官被武秋岚这么一骂,顿时满头雾水,而是在气势上明显被武秋岚压住了,顿时心虚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武秋岚着急要看司马琰,也不愿在这和他纠结,继续盯着这名将官大喊道:“楚王呢,快点,快带我去见她!”

面前的这些军士依然无动于衷,最终还是这名为首的将官,对着身旁的兵士悄悄说了几句,身旁的兵士快速跑了出去,不多会,这名兵士带过来一个身着铠甲的校尉,武秋岚看到对方,立马大喊道:“对,对,就是你,你应该认识我吧?”

那名校尉听到武秋岚这么说,立马走近了两步,看了两眼之后,好像没认出来,又继续走了两步,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突然跪地说道:“不知道公主驾临,末将失责。”看到自己招来的校尉都这么说,旁边的这帮兵士也立马跪了下来,这个时候,歌罗也从院墙上跳了下来。

武秋岚并不搭理众人,而是快步向着旁边的房子走去,边走边对着身旁跪着的这些人说道:“快点,快带我去看楚王殿下。”

“快点,你走快点啊!”整座楚王府里,到处都是武秋岚催促着身旁引路人快点行走的声音。

终于,引路的校尉在一间房子前停了下来,武秋岚毫不迟疑地推开门,快步冲了进去。

等到司马琰躺在**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武秋岚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哭了起来,当初为了及时了解司马琰的消息,也为了便于传递书信,武秋岚特地在建康城留下了五六个人,所以,司马琰一出事,武秋岚便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而后马不停蹄地冲向了建康城,一路上,武秋岚的内心无比急迫,他只是收到了司马琰重伤的消息,并不知道到底伤得有多重,但是,对于司马琰,越是不知道伤得多重,武秋岚反而内心越是着急,脑海里满是各种恐怖到自己不能接受的画面,所以,一路上马不停蹄,脚不离鞍,见到驿站就换马,就是为了早日看到司马琰,现在,司马琰出现在自己面前了,武秋岚的脚步反而慢了下来。

眼泪突然就止不住地往下流,先是小声的哭泣,接着就变成了丝毫不受控制的嚎啕大哭,泪水不停滴落,伴随着脚步艰难地向前挪动,他想念躺在**的那个人,担心那个人,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他到底伤得怎么样,可是,他又害怕看到的后果是自己承受不了的,她不明白,上一次分别,还是那么龙腾虎跃,英武俊朗的男子,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么在**躺着一动不动的一具躯体。

武秋岚的哭声越来越大,泪水已经模糊了自己的眼睛,她从小习武,几乎没有哭过,这一次,却是那么的不受控制,那么的酣畅淋漓,她甚至不明白,躺在那里的明明是司马琰,可是她自己的内心却感到万分委屈与悲痛。

原本一二十步的距离,武秋岚此刻却好像走完了半生。

当她终于走到了司马琰身边,终于看清了躺在**司马琰那张白得吓人,几乎已经没有血色脸庞的时候,她的所有情绪,在那一刻完全打开了,武秋岚伸出双手,隔着被子趴在司马琰身上,抱着躺在**一动不动的司马琰,嚎啕大哭:“司马琰,司马琰,你怎么了,怎么了啊,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武秋岚声音无比凄婉地一声声呼唤着。

**躺着的司马琰没有丝毫回应,武秋岚的内心,更加崩溃了:“为什么,老天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才刚离开我几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啊,为什么,为什么啊!天哪,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武秋岚把手捧向司马琰的脸,整个人近乎绝望地大哭着。

或许是感受到了武秋岚的呼唤,也或许是被武秋岚的哭喊声吵醒了,司马琰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微微转过头,看着旁边的武秋岚,司马琰的脸上艰难地挤出了一丝笑容:“岚儿,是你吗?我这是在梦里吗?”

“不,不!”看到司马琰醒了过来,武秋岚立马又向着司马琰挪了挪自己的身子,声音急促地回应着他。

“不是的,不是在梦里,是我,是我,是我啊!”武秋岚继续大哭着回答道,语速加快,情绪无比激动。

“我听说你出事了,便立马不管不顾地从中山跑了出来,你怎么这样了啊,为什么会这样啊!”武秋岚哭喊中带着悲愤,不停地质问着。

“没事,没事,我没事,别哭。”司马琰用力地抬起左手,伸向武秋岚面前,可是身体实在虚弱,手掌只能艰难地伸到半空,就再也难往前伸出一步。

武秋岚看到这种场景,立马一把拉过司马琰伸出的左手,按在了自己脸上。

“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你,怎么可以如此无情!”武秋岚稍微止住了哭声。

“不,不怪其他人,是我,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司马琰语气微弱。

“走,我们走,跟我回中山,我们不做这个狗屁王爷了,回中山,我也不做长公主,我们自己买处房子,去过简单平凡的日子。”武秋岚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说道。

“傻子,我现在这样,怎么走啊!”司马琰看着武秋岚,脸上微微一丝苦笑。

武秋岚立马用目光,从头到尾地打量了一眼司马琰,然后立马说道:“那我在这陪着你,都怪我,都怪我不在,才让人有机会伤害你,我这次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我保护你,我就在这保护你,谁敢伤害你,我和谁拼命,大不了一起死!”武秋岚紧紧地把司马琰双手按在脸上,满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司马琰,好像生怕司马琰不答应一样。

“公主,张医仙跟着我们千里迢迢从中山跑到这,你就让他在后面这么站着啊?”一句不太标准的口语发音从武秋岚背后响起,武秋岚这才想起来,自己担心司马琰的伤势,硬拉着中山最好的医官张千方,一路跟着自己马不停蹄地也来到了建康,此刻这名医官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满脸疲惫地站在武秋岚的身后,歌罗身旁。

武秋岚立马站起身靠在一旁,边擦着眼泪边说道:“张师傅,您快来看看。”

张千方满脸不情愿地挪步向前,速度稍慢了点,武秋岚立马在旁边着急地说:“您倒是快点啊!他都这样了!”

张千方转动已经全白了头发的脑袋,满脸无奈地看着武秋岚说:“哎呦,我说公主殿下啊,我这把老骨头,差点被这一路颠散架了,我这走慢几步还不行了?”

武秋岚听到张千方竟然还敢争辩,那脾气蹭得就上来了,只不过刚想说话教训教训这个老头,司马琰挪动身体的时候碰到了伤口,忍不住吃痛,“啊”地轻轻叫了一声,武秋岚转脸看向司马琰,然后又看回已经站在原地不动的张千方,立马服输,态度恭敬中继续带着一些傲娇地说:“好好好,您赶紧的吧。”

张千方这才满脸不情愿地继续走上前去,先是把了把脉,接着又掀开被褥,仔细看了看伤口,然后满脸不屑:“真是庸医杀人啊,地黄虽有止血的作用,但是生地黄忌脾胃湿邪及阳虚,怎么能用到这里呢?这里应该用”

“老头,你别卖弄自己的医术了,抓紧,抓紧给我救他!!”张千方话还没说完,武秋岚就极不耐烦地大喊了起来。

眼看着武秋岚认真起来,张千方不敢怠慢,连忙打开药箱,重新调药,给司马琰敷上,然后又转身走到桌前写下一幅方子,嘱咐门外王府的总管按照方子拿药。

武秋岚一直满脸焦急的神色,紧跟着张千方,左奔右跑,直到看到张千方开完药方,收拾起药箱,这才开口问道:“怎么样?多久能好?”

张千方信心满满地回复道:“如果按照前面那些庸医开的药,怕是要下辈子才能好了,不过,用了我的药,不出七日,必能下地行走,一个月之内,当可以恢复如初,骑马射箭,都没有问题。”

听到张千方这么说,武秋岚的脸上这才浮现出笑容,接着立马跑到司马琰床前,继续跪在床边,手捧着司马琰已经惨白的脸说:“听到了吧,没事了没事了,七天就能下床行走了。”

司马琰转头看着武秋岚,眼角突然滑下一丝泪水,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

几乎在武秋岚到达建康的同一时间,一队三人的密使,快马加鞭地从平城来到了荆州,递上拜帖,不多时桓鉴的刺史府府门便迅速打开,三人快步走了进去。

进到内堂,正首上桓鉴已经坐定,正在悠闲地把玩着手中的一支翠玉玛瑙印章。

平城来的三人,首先对着桓鉴恭敬行礼:“魏司空崔庸,拜见晋荆州刺史桓鉴大人。”

听到对方的身份,桓鉴并不惊讶,而是开口说:“我作为一州刺史,私会外臣,这可是重罪,你们这是要陷我于不仁不义吗?”

崔浩似乎早就料到了桓鉴会这么说,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虽然是两国臣子,但是为的却是我国陛下的家庭私事,这样看,倒是也不算违背典制。”

这句话,倒是让桓鉴疑惑起来:“哦?那贵使这次千里迢迢跑到我荆州来,目的是什么?”

崔浩没有直接回答桓鉴的问题,而是转脸看了一眼旁边的座椅,问了一句:“刺史大人,能否容我坐下说?”

桓鉴缓缓伸手示意,崔庸倒是也不客气直接转身迈出两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拓跋寒,是陛下最为器重的皇子,如今被刺史大人误擒,还请大人能够手下留情,放他回国。”崔庸毫不遮拦地直接表达了自己的目的。

“拓跋寒,对你们来说,真的就这么重要?”桓鉴满脸疑惑地问道。

“其实并不重要,拓跋寒的真实身份,只是陛下的侄子并非皇子,当年只是为了作为质子,所以过继给了陛下,拓跋寒的生身父亲,是朱雀部部公拓跋真,陛下只是念及拓跋真为国征战一生,膝下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所以,这才特地遣使前来,求使君高抬贵手,放这无关紧要的年轻人一马。”崔庸继续说道。

桓鉴此刻的表情,逐渐愉悦起来,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丝不知真假的微笑:“够直爽,说的内容,和我了解的完全一致,既然崔大人这么有诚意,我自然也不能怠慢,说说你们的条件。”

崔庸端坐在椅子上,面色平静地说:“没有条件,只希望刺史大人,看在魏国皇帝陛下的面子上,能够送还拓跋寒。”

桓鉴原本带着微笑的面容瞬间僵住,他本以为对方起码会拿一些物资或者是金银来换人,没想到对方开口说的竟然是没有条件,希望就这么无条件给,而且还是送回。

如果换做其他人,估计早就已经暴躁地下达逐客令了,好在现在坐着的是桓鉴,足够阅历,足够沉稳。

只见桓鉴把身子向后仰去,靠在了靠背上,神情悠然地说道:“我桓鉴,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贵国皇帝,在我晋国看来,前面可都是要加个伪字的,这样的面子,恕我无能为力,如果没有一些实在的内容,贵使就请回吧。”

崔庸的面色继续平静如水:“刺史大人,贵我双方,并无矛盾,因此事结下积怨,对双方其实都不利,当然对刺史大人影响尤其大一些,比如,建康如果出现危机,我朝愿意借兵给建康,当然,如果双方关系良好,其实对刺史大人的益处更多一些,比如,刺史大人想要萧家的州郡,我朝绝不干涉。”

“这么说倒是颇有**,只是,空口无凭。”桓鉴说道。

崔庸这个时候,脸上的表情才稍微有些变化,逐渐露出笑容:“这个简单,只要刺史大人认可这些内容就好,我带来了我朝陛下的亲笔御书,以此为凭,另外,不会让大人失望的,另有两千匹良马,作为酬谢。”崔庸说着,便从身旁随从的手中拿过一封卷轴。

看到这里,桓鉴终于快步走下来,接过卷轴,仔细阅读一遍,然后满意地接过来。

“来之前,陛下特意叮嘱,两千匹良马,与此事无关,只是单纯的陛下想要交您这位朋友,荆州桓鉴,威名享誉海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崔庸继续面带微笑地说着。

桓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魏国皇帝,倒是确实是位英明之主,烦请大人替我谢过魏国皇帝陛下的盛情。”

崔庸面色上的微笑,渐渐散去,继续回复平静说道:“那是自然,既然如此,刺史大人,我想先看看拓跋寒小王爷,不知道是否方便?”

桓鉴立马转头:“天璇,带司空大人去。”

话音刚落,房间一侧屏风后闪出来一个人,立马恭敬地回答了一声:“诺”。

当拓跋寒出现在崔庸面前时,崔庸立马安排身后的两人上去,快速检查了一遍拓跋寒浑身是否有伤势,一番摸索之后,二人对着崔庸点了点头,然后崔庸走上前去。

拓跋寒整个人目光呆滞,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爽朗,不过,崔庸与拓跋寒往日并无交情,因此,对此刻的拓跋寒,倒也谈不上同情,只是履行皇帝安排的任务而已。

“小王爷,我们来接你回家了。”崔庸还没说话,倒是带来的两名侍从先抱着拓跋寒大哭着,边哭边说,非常悲伤。

原来这两个人都是拓跋寒府上,从小陪伴他一起长大的仆人和玩伴,这一次来的目的,就是鉴定是不是本人,以及有没有受到伤害,眼看着曾经英武俊朗的少年郎,如今变成了眼神空洞,面容枯槁的破落户,这二人怎能不悲伤。

“父王还好吗?”拓跋寒从口中轻声地问出这么一句,声音微弱得以至于两个人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其中一人立马回答道:“好,都好,王爷和王妃都好,他们都在日日夜夜盼望着您早日回去呢!”话说完,两个人便继续紧盯着拓跋寒,满心期望地想要听到自己的少主人再说些什么,可是,拓跋寒却紧闭嘴唇,再也不愿多说一个字。

这两个人再也忍受不住了,怒不可遏地站起身,同时大步走到陪同他们过来的天璇面前,满面怒火地质问道:“你们到底对我们家小王爷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天璇原本正抱着双手斜靠在门边,见到二人气冲冲地向自己走来,本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现在突然又被这么一顿质问,瞬间感觉有些可笑,又有些无话可说,过了好一会才解释道:“不是,你们搞清楚好吧?你们家小王爷在我们这,那可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半点委屈都没有受,他这样,是自己为情所伤,不愿意吃喝,要不是我师妹耐心引导,他现在怕是早就自己绝食而亡了!”

“你胡说,我们小王爷那是什么人?那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女子这样,一定是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其中一个男子仍然不依不饶地说着。

天璇显然是有些烦了,转过头丢下一句:“别废话,人也看完了,抓紧走,说着就向外走去,几个把守的狱卒快速走上前来,推拉着崔庸三人向外走去。”

“司空大人,快想想办法啊,小王爷再这样下去,怕是人要不行了。”另一名男子一边被拉扯着向外走,一边对着崔庸说道。

“行了,你们两个不要在这添乱了,刺史大人不是已经答应下来了吗,我这就去求大人放行。”崔庸说道,另外两个人这才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