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环顾着被无数金银财宝堆放满了的枯井暗道,李烨无奈叹了口气。
回想起前几日为灾民善后时,看到的那些饿得皮包骨头、只能吃土果腹的灾民,心中一时间感叹万千。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巨大的贫富差距,是古往今来就存在的现象。
最令人所不齿的是,这里的所有金银财宝,几乎全部都是通过不正当手段所得来的!
在王铎大肆敛财,囤了慢慢一栋府邸的珍宝时,城外却还有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
这强烈的对比,让人感到无比的讽刺!
李烨淡淡叹了一口气,刚要抬脚顺着枯井边上的梯子爬上去,却听到了一旁霍启十分奇怪的声音。
“……太子殿下,包大人!”
“你们来看,这是什么?”
李烨循声而去,只见霍启正对着潮湿晦暗的墙壁震惊不已。
枯井地下的墙,有什么好稀奇的?
李烨心中疑惑,快步凑近墙壁一看,这才发现了端倪。
原本十分平整的墙面上,竟被挖出了一块壁龛的形状来。
这壁龛约莫一尺长,并不深,绝非天然形成,一看便知是人工凿制。
壁龛四周的墙体颜色很深,积了不少的污垢,可壁龛内部颜色却很浅,看上去也更新一些。
似乎,先前这壁龛中曾放过什么东西似的。
李烨眉头微皱,淡淡向一旁包绍元开口问道:“包大人,你怎么看?”
包绍元伸手托起下巴,思忖了片刻:“殿下,微臣认为,这壁龛与外面墙体颜色差别不小,曾经应该在里面保存过什么东西。”
“并且,这东西应该是在不久之前刚刚取出来!”
李烨点点头,露出颇为赞许的神色:“不错,本王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包大人认为,这里应该是个什么物件?”
包绍元仔仔细细观察了半晌,最终却只能摇摇头:“这微臣就看不出来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里的物件的确应该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不然王铎也不会特意在这样阴暗的墙壁上开一个壁龛,将物品放在此处保管!”
李烨表示同意:“既然不知道是什么,那不如就去大理寺找王铎问个清楚吧。”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王铎命不久矣,这种事情,怕是该没有隐瞒的必要才对。
出了枯井,在外清点赃物的衙役也已经忙活的差不多了。
共计十七驾马车的赃物,一字排开摆在尚书府前,看上去蔚为壮观。
与破落无比的尚书府相比,这十七辆马车财务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显得格外讽刺。
“太子殿下,这些赃物要如何处理?”
李烨大手一挥:“包绍元,你先随本王将这些赃物护送至户部。”
“待户部尚书徐阳交接清点过后,本王再随你回大理寺,找王铎问个清楚!”
包绍元微微鞠躬,恭敬道:“是!”
心中,也不由对眼前的太子又高看了几分。
能这样有条不紊地处理事务,足见太子的清晰头脑。
不仅如此,太子也并不会将押送赃物这样重要的事情丢给他人,而是事必躬亲,亲力亲为。
甚至,就连自己也必须得一同前往。
这就能够看出,太子对于这件事情,还是务必重视的。
包绍元总算明白,为何皇上会选中太子来办这次抄家的事情了。
没过多久,浩浩****的车队便在城北户部大门外。
“老臣徐阳,拜见太子殿下!”
李烨刚毅下马车,就看到徐阳这个白白胖胖的小老头等候在马车外,一脸笑意盈盈地向自己行礼。
上次耐饥丸一事过后,李烨就对徐阳这个笑眯眯的小老头没什么好印象。
抄了王铎家之后,一想到这些朝廷命官个个都赚得盆满钵满,再看徐阳大腹便便的模样,李烨更是没什么好脾气。
面对有些谄媚的徐阳,李烨的内心里更是早已反感到了极点。
“赃物清单在包绍元那里,你派人速速清点完毕吧。”
“本王还有要事要做,嘱咐你手下动作快点!”
徐阳自然是看出了李烨的不耐烦,然而面对堂堂太子,徐阳并不敢有什么怨言,只能急忙点头哈腰道:“是是是,老臣遵命!”
“绝不会耽误太子殿下办事!”
说完,便连忙指挥手下去卸那马车上的赃物。
徐阳这个人虽然有些讨人厌,但办起事来倒的确是有些效率的。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徐阳再次呲着牙花,笑意盈盈地迎了过来。
“启禀太子殿下,所有赃物都已经清点完毕,并没有什么差错。”
李烨心中暗惊:“这么快?”
“十七辆马车的赃物,方才光是装车,可是就装了半个时辰啊!”
“你们这么快就清点完毕了?”
徐阳急忙点头道:“老臣知道殿下还有政务要处理,不敢耽搁,便嘱托他们办事的手脚格外麻利一些。”
“只怕耽误了殿下的正事啊!”
看着徐阳十分诚恳的眼神,李烨心中竟然升腾起了一丝丝的愧疚感。
自己总不能光因为看到人家是个胖老头,就怀疑人家一定贪了不少银子嘛!
别的不说,这徐阳指挥手下办事,是真的快。
徐阳似乎是看出了李烨心中所想,连连向李烨表忠心道:“太子殿下放心,老臣一定会亲自把关,将所有赃款没入库中。”
“并且会亲自入宫一趟,将明细清单呈给陛下!”
“接下来的事情,太子殿下只管放心交给老臣来办就好。”
既然赃物已经亲自交给了户部,李烨也的确完成了自己手头上的任务。
眼见赃物交接完毕,并且都入了户部的库房,李烨这才放心离开,直奔大理寺而去。
大理寺距离户部并不算远,都建在应天府的城北一代。
不过三两分钟的功夫,李烨马车与包绍元等随行人员便停在了大理寺门外。
上次来大理寺时,李烨还是与醉酒的李云一起,到这里大闹了一场。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不过没多久的功夫,自己便摇身一变,到此处办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