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督御史府出来以后,张保坤就忍不住问起来。
“殿下,就这么容易放过洪庆松那老头,不继续追查下去了?
我瞧这老头家里也没啥之前的玩意,说明他财不外漏,含蓄的很,指不定他家地板砖底下垫的都是金砖呢。”
秦凡有些头疼:“难怪你从一进屋,就开始四处张望,感情是一直在惦记他家里的地板砖。”
“没错啊,”张保坤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说道:
“你想想,他可是洪大富的叔伯,洪大富有他打马虎眼应付上面,靠赋税把穷人们压的一滴油都不剩,
这种人家里肯定得藏有不少赃款,这要是让咱们揭发了的话,那可就等于侦破了一桩大案,到时候陛下肯定会嘉奖咱们的!”
“说你傻都屈才了。”
秦凡无奈,只好一边走一边同他解释道:
“有句老话说得好,狡兔三窟,更别说是两个大活人了,就算是真有金条银砖,他们也不可能放到咱们面前,你小子还是把那些歪脑筋收起来吧。”
“那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张保坤有些不甘心,当然只是不甘心那些金砖罢了。
“就这么放过他,还有那个洪大富?”
秦凡眼中夹杂着些许异样,但却依旧没有停下步伐,张保坤也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方才我当着他的面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警告他,他好歹也是曾陪我父皇征战数年,本殿下这么做就是想让他体面点儿,
当然这也只是最后一次了,若是洪庆松还敢再继续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的搜刮民脂民膏,那就怪不得本殿下对他们不客气了!”
“至于洪大富那个人渣,”秦凡微微冷笑:“我有的是法子,让他亲口承认自己所犯下的罪过!”
“不过眼下,就让他们再多嚣张几天,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我们去处理!”
张保坤一听,顿时恍然大悟,只是还不等他继续追问,秦凡突然话锋一转。
“方才从卫庄兄暗中飞鸽传书,说是找到了天泽他们行踪的线索,让我们回去探讨一下。”
“咳咳,殿下要不你先回去,我有些事要处理一下,想自己一个人出去溜达一圈。”张保坤突然说道。
“嗯?”秦凡微微挑眉,看了张保坤一眼,但也没有多问:“好吧,自己多注意安全。”
说完秦凡便伸手拦下马车,独自离开了督御史府。
张保坤抻长了脖子,目视着秦凡离开许久,犹豫了几秒后,就扭头也朝着一个方向离去。
而这条道路方向的尽头,是望月楼。
……
是夜,深沉如墨。
一道狼狈的身影钻出,脚踩在屋檐上“哗啦”作响,但他根本没空去管自己造成的破坏,因为在他身后的不远处,有几道身影正在穷追不舍地驱赶着。
“咻––!!”
就在男人脚步腾空将要飞跃屋顶一刹那,一道锋利的破风声突然身后响起,一道黑光宛如刺破虚空,瞬间暴射而出,刁钻的弧度令人猝不及防!
只听闷哼一声,箭矢瞬间没入了男人的臂膀!
男人咬牙看着被刺穿臂膀,露出来的锋利箭簇上还刻着几道血槽,这种箭矢只有禁卫军才会配备。
眼中掠过一丝痛楚,肩膀处的剧痛几乎让他疼昏过去,但身后的人也已经越来也近,根本不给男人喘息的机会。
男人心中闪过一丝狠厉和怨毒,狠狠地一咬牙,将箭矢硬生生的掰断,只留下一枚金属箭簇留在体内,便拖着受伤的身躯,咬紧牙关再次向远方遁去!
几个呼吸过后,身后追赶之人赶到。
“章邯受伤了,他跑不远的,给我继续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声令下,几人顺着血迹朝着章邯离去的方向继续追去!
小巷子里,野猫蜷缩着身子,正准备伸个懒腰入睡,突然降落在它眼前的黑影,直接把它吓得毛发炸了起来。
章邯此时显得很是狼狈,身上的衣服随着臂膀处的窟窿眼,被鲜血浸透了半边身子。
一阵阵失血过多带来的虚弱和无力不停地涌了上来,章邯连忙咬了咬舌尖,想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
从身上的睡衣,就可以看得出他有多仓促,半个时辰之前,他还在家里刚刚睡下,而现在却被人追杀的满咸阳乱跑。
若不是他的亲卫用性命惊醒章邯,说不定他现在早就魂归西天了,只是现在的章邯,离死也不算太远了。
不知何时,漆黑的小巷子里多了几道人影,慢慢的向着章邯逼近。
“真没想到,当年威风凛凛的章大将军现在却沦落到连只过街老鼠还不如,真是可悲啊!”
阴冷之中带着幸灾乐祸的声音传出来,男人似乎并不急着杀了章邯,而是更想对他羞辱一番。
这有些耳熟的声音让他心里有了几分明悟,章邯眼中不由得掠过一丝意外和懊悔。
“是刘墉派你来的?!”
“桀桀,章大将军还真是慧眼独具,没错就是刘大将军派我来的!”
被点破了身份,男人并没有感到恼羞成怒,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下来。
毕竟章邯在他眼里,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就算是让他知道了又能如何,反正最后还是要死在他的手里。
章邯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他早就看出刘墉有反叛之心,只是没想到会做的这么绝,他才刚卸任几天,就迫不及待的派人来追杀他。
早知道如此,当年就不该从死人堆里把他救出来!
章邯啐了口带着血的痰,咬紧牙关冷哼道:
“该死的刘墉,他果然投靠了大皇子,你们别太得意忘形了,要不趁我不备进行偷袭,就凭你们几个藏头露尾的鼠辈,也能伤的了我?!”
“呵呵,章大将军你束手就擒吧,还能少受点苦头,要不然待会可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男人冷笑着,利刃在手中上下翻舞。
“想让我屈服?休想!”
章邯一双虎目圆睁,突然暴喝一声,忍着伤痛强行运起了全身所剩无几的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