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文王！”
“杜途！”
电话里传来异常激动的呼喊声，并愈喊愈烈，D直接被叫声吵醒。
“怎么了……”D惊愕地在一片黑暗中找到了杜途，手机的亮灯照亮了他半张脸。
杜途连忙换成免提模式，把头伸到D耳旁，小声说：“快看看他们在哪里！镇真打过来的！”
“什么！”D脑子像是炸开了，她蹭起身来，两手快速地揉了揉眼睛，盯着房间里唯一的亮光——手机。
镇真的声音沉重有力，缓缓道来：“D也在吧。”
“是的。”D眼睛泛着蓝光，她迅速地回答到。
镇真：“我代表零计划，给你们一点建议。合作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这也能叫合作？”杜途语速快得像过节里噼里啪啦的鞭炮，“删除了我的记忆，控制了我的弟弟，以我为诱饵来钓取其他引领者，你这也好意思说合作？”
“正因为这样，才要合作。删除你的记忆和控制住你弟弟自有其道理。你又知道零计划多少？知道你自己多少？虽然你吸取了暮目——我们英勇的战士的记忆，但你知道你给国家带来了多少损失吗？！十多天前，你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我们却保留了你一条活路，你应该庆幸才对。我们做的只是维护国家的利益。”
（真是大言不惭。）
杜途拧着眼神向D摇摇头，指了指电话，做出嘴型:“在哪？”
D用嘴型回复：“我家。”
杜途一惊，心想他们是怎么找到自己的！白天的时候D还确认过他们还在主基地。
“放了昊文王，更不要动我的家人。不然我究尽一辈子，都要粉碎你们。你们的机密会被公布于世，你们的行径会被世人裁决。”D抢在杜途前面说到。
“凭什么……你们能够理直气壮？”镇真说，“你们真的有理由么！杜途，你只是一味地逃，只因为对零计划的不了解就恐惧和害怕，因为昊文王被抓就想玉石俱焚。我跟你说，昊文王在这半个月里没有收到任何虐待，他只是被软禁在此而已。”
“D，你只是一味地抵触，看不惯非常规的手段，就否定了它背后的价值。你知道零计划是什么吗？你有了解到它的一星半点吗？”
“你们两人知道自己体内有着多么重要的东西吗？知道怎么用吗？知道有什么意义么？”
“你们此时的抵抗，牵动着多少你们瞧不见的利益？”
杜途：“站在正义那一方后，你还要说什么呢？”
镇真：“真正的合作。你们当做一级研究员被聘任，统管于军方。你们的家人将无恙地过着他们的生活。你们都受到法律的保护。这样如何？”
D和杜途默默地看着手机跳动的“通话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镇真：“我们见个面进一步交谈如何？就明天上午，地点你们定。”
（危险！）
杜途脸色突变，警觉感瞬间爆表，立即对D摇摇头。
D咬住下嘴唇，却在思索。
镇真：“让你们相信我们确实很难。但此次我们是充满诚意的。我们需要的是双方全心全意地合作。不会有埋伏，来的人也只有我和昊文王。”
杜途：“你们是怎么找打我们的？”
镇真：“找到你们不难，你们的家人也是。我说的合作不是有选择余地的，而是势在必得的。我现在只是在多给你们一点时间而已。”
D用力抓住杜途手臂，指甲掐了进去：“楚玳他们在我父母那里。”
杜途也沉默了，他心想，这时候还有什么好争的呢？D无疑会和他们合作，自己也不得不这么做。
杜途认真地看着D，对峙良久，说：“看来真的只有这条路了 。”
D默默地点头。
杜途拿起电话，一气呵成道：“明天上午十点在海猫公园东大门的广场上，你带上我弟弟在那里等着，直到我们确认没有埋伏后，就会出来，这么定了。”
“没有问题——嘟嘟嘟”电话挂断。
杜途掂了掂手机：“没有追踪？”
D：“没有。这里只来了他一人。确认几遍了。”
杜途听完却自嘲道：“问了个白痴问题。他们都找上门来了，还担心什么追踪。”
“要和你父母联系一下吗？”杜途把手机递给D。
“嗯。”D拨上新号码，静静地等待。她手上托着他父母的“定位盒”，眼神沿着空气中虚无的线条联系远方。
“干什么啊女，才几点钟你就把我闹醒来。”电话那端微微传来声音，杜途也能辨清一二。
D挪了挪身子，小声问：“爸，那个，你见到什么奇怪的人了吗？”
“出什么情况了么！你别吓我！”
“没什么情况，我只是问问。”
“你这样问我都不敢回答了。”
“那，你们能不能早点回来？”
“……恩，早点回来。你做噩梦了啊？”
“恩。”
“所以说你还小，去了趟地震区就别扭成这样，来说吧，都做了什么梦。春梦你就自己留着吧……”
杜途抿了抿嘴，安静地看着D，目光的焦点则穿透了她。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第二天，罕见地凉爽起来，海猫公园的人不增反减。
海猫公园有一半是湖，水质清透，略显平静。在湖面上有许多从岸边延伸建起的架空凉亭，布置着灰暗不平的糙石桌、糙石椅，四根腰粗灰绿石柱撑起红黄瓦片堆砌的顶棚。
在这凌乱散落在湖岸上的凉亭之一，坐着昊文王和镇真二人。十分钟里，两人未有话语，眼神也没有交集。镇真笔直地坐在石椅上，目视凉亭的入口，两手交握，轻放在石桌上。昊文王右腿无规律地快速抖动，左顾右看。
忽然两人目光锁定同一处，昊文王从坐凳上弹起，飞快地迎上去；镇真两手拉开架势，上半身伸展开来，显得格外魁梧有力。
来者是杜途和D。杜途走在前面，和昊文王来了个超级大的拥抱。
两人拥抱地十分用力，简直在死死勒住对方。双方同时松劲，发出畅快地呼气声。
“你死哪去了。”杜途问。
“被莫名其妙关了半个月。也不知道在哪。只知道你是你的原因。”昊文王用力敲了杜途一脑瓜崩，“你都干了什么？”
杜途惊了个呆，缓了会神，回答道：“我也不清楚……”
“泄露国家机密和破坏军事财产，损失不可量化。”镇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这里是记录，你自己去看。”
昊文王惊讶地看着杜途。
镇真转则用温和的语气对D说：“你不一样。你没有任何前科，和杜途有着本质的区别。你不需要逃脱罪责和惩罚，自由度也相对高很多。”
杜途厌恶地问：“为什么一开始不谈判，反倒用一种强迫的姿态？”
镇真：“为了安全。”
D：“你说我们答应合作，但杜途和我的待遇会不一样？”
镇真：“对。杜途会被删除记忆，他的反抗意识太强。”
D：“这算什么！反抗者就要肃清吗？不要把合作和为所欲为混在一起了！我要协助的是一个正义的，有道德的项目。我身上的力量有多强我比任何人更清楚，这股力量交给一个不顾人性，不择手段，盲目前进的组织或者国家，是不可能的。”
D：“一视同仁，保证我们的意识。否则，你们只能得到两具尸体。”
看到D，杜途心头如同被锣鼓敲击一样震**，他甚至觉得D比自己还要激动，说的还要义正言辞。
镇真僵持了几秒，他脑海里闪过了D的资料，并努力分辨D的话是不是真意？
（不过这并不重要……）
镇真说：“我并没有打算在今天等得到一个答复。给双方一个时间，三天。三天之后还在这里，告诉我你们的答案。而D你的要求，我们仅能做到考虑，因为行不行得通，”镇真把目光转向杜途，“取决于你的表现。”
镇真：“U盘和昊文王你们带走吧。这是我们的诚意。你们好好想想。”
说着，镇真起身，背着三人焦灼的目光，从阴云下的石板路上走远。
杜途握紧U盘，感激地看着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