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他们之间有了隔阂,连较活波的陈芳也变得惜字如金,很快三人便到了菱山地界,人变多了起来,不时遇见有修士或背长剑,或骑马行走,或御剑在空,叶寒烟打了招呼便顺着羊场小路登山而去,陈芳看着远去的身影和华虎嘀咕了一句便转身离去,至于他们在说什么,叶寒烟无心去听。
站在半山腰,叶寒烟远远的看见在有一片翠绿,那里便是菱湖了,湖面很广但正如所说的那样,湖面被荷叶覆盖,只看见绿油油一片,几乎看不见叶下的湖面,湖中间有一片建筑,甚是古朴壮观,一方两层的亭楼单独矗立在建筑之外甚有意境,不出意外那里便是赏月亭了。
菱山并不是什么古山,也不是什么名山,至少叶寒烟在知道菱湖之前是不知道的,也是从姚一真嘴里听到关于龙蛇之说才知道的,龙蛇数量不多,很是稀少,幸运的是这菱山就有,且是有人私养的,但如何能够得到龙蛇胆,他心里却是没底。
至少这方面姚一真没有对他说,严阁主是什么样的人他不知道。山路在前方变成了陡峭的台阶,马无法前行,台阶太过狭长,两边岩石林立只容一人通过。
叶寒烟将马鞍卸下,随意的拍了一掌,让它走开,便自行登山,刚踏入台阶就听一道声音传来:“何人擅闯菱山?”
这是一道浑厚的男人的声音,充满力量,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一道道飞鸟惊起,拍打着翅膀。
“在下叶寒烟有要事拜见严阁主。请前辈通融。”
“说出你的来历。”
“在下北地心清道道行掌门坐下弟子”
“心清道弟子?因为何事?”声音显得有些意外,竟有心清道弟子至菱山求见。
“为治病救人而来”
“救人?”声音一顿,继续说道:“你跑错地方了,这里没有你想要的”
“前辈,只有这里有龙蛇,请前辈开恩”
一听龙蛇两字,声音停顿了一下,再次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可以试试,但不一定能得到。”
“多谢”叶寒烟抱拳一拜,但那人说完就没有声息,不再回应。
叶寒烟松了一口气,开始登台阶,半日光景叶寒烟来到一处栅栏前,这是外围的栅栏,一道木门半掩。
山巅林间有一处建筑,古朴淡雅,透着风韵,嫣然一处山庄的模样,但没有人,显得有些空**,可当叶寒烟走进建筑的时候。
却还是不一样了,呼啦一下子跑出来十几人,手执长剑,将叶寒烟围在了中间,两人走上前去将他双手反制,按在地上。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反抗,任由山庄的人施为,五行扇跟斩魔剑均被收去,其实就算他反抗也是无用,那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
叶寒烟被带到一处大殿,一位美妇半躺坐在殿上的主座上,美妇一袭白衣,宛若千年狐狸般充满韵味,双眼微闭,看不出年龄,看不出喜怒哀乐,也许真的是睡着了,美妇半躺在椅子上,不曾注意有人被从外面押进来。
而押进来的人转身便出去了,这殿中陈设简单,两排木椅,告诉叶寒烟这里曾几何时人声鼎沸,诸人商量事务,但现在只有他们两人,一个半躺在那里,一个站在殿中,相顾无言,唯有美妇轻柔的呼吸声。他以为美妇睡着了,故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来者何人?”
殿中传来一声询问,但叶寒烟见主座的美妇并没有开口,像是空灵之中喊出话来,又像是殿中每一件物品说出话来,顿时痴在那里,这声音如丝雨润在心底,能让人跟随者情绪,说出心中所愿。
“在下心清道叶寒烟冒然前来贵地,还请前辈见谅!”叶寒烟对着上座的美妇深深一拜,口中说道。
“心清道的弟子来我山庄求救,这样不是在打李木子的脸么?让我好好看看你”这空灵之声再次传来,透着一股欣喜之意。
但见上座的美妇睁开了眼,叶寒烟心中顿时一颤,这简直就像是一处世界打开了窗口,带着无限星光闪耀看向自己,随着这美妇的站起,叶寒烟更加的震撼,妇人面色清冷,一头长发飘之腰际,如九天瀑布飘落人间,红唇微启,带着无匹的风韵,竟让人忍不住想去抱上一抱,甘愿拜服脚下从此不离左右,直到死去。
叶寒烟甩了一甩脑袋,便清醒了过来,挥去心中的欲念,再次一拜。但没有想到他这动作却是让美妇甚是惊讶,眼角竟是带着笑意。
“不曾想心清道还有如此弟子,竟能突破我这问心问情神功,百年未见啦”美妇感叹的说道。
叶寒烟自己不清楚,可是美妇却是看在眼里,当他一进入这里,她的问心问情神功就已经展开,那空灵的声音就是一种体现,眼神更是直达叶寒烟心里,这就是问心问情神功的可怕之处,可以看透一个人的心里,可以让人在这神功面前迷失自我。
当然这神功也是一种媚功,问心才能问情,问情才能问心,就像叶寒烟的五行之气一样,但这问心问情神功更是虚无缥缈,它体现的是一个人的内心,是一个人用情的心,也只有女子才会修炼,这问心问情神功修炼到深处就要找情根,否侧会万劫不复,所以是为心中的人而炼,为寄托而炼,为思恋而炼,为情而炼。
但叶寒烟是不懂的,他只知道刚才一瞬间差点迷失,可脑海中意念一动就甩开了这些杂念,正是因为这意念一动,才让神秘的美妇倍感新奇,能突破这问心问情神功的只有两种人,一是心无杂念且意志极其坚定又用情至深的人,一种就是要像叶寒烟这样有特殊功法能克制这问心问情神功的人。
显然叶寒烟属于后一种,他还未对谁用情,没有到达那个层次,也不懂,但他有九转镇魂录,这是现在的世间绝无仅有的魂法,它能在关键时候克制一切欲念,它能镇魂,另外叶寒烟修炼的是心清自然道,这是修炼身心的一种心法,超脱自然掌控心境,顺自然道。
刚才那一刹那间叶寒烟身形一颤,浑身紫青光芒微微一发便定住了本心,这让神秘美妇满眼惊奇,像是看到了某种新奇事物一样,站了起来,打量起叶寒烟,这是一个不简单的少年,美妇心里暗自点头,所以才说出那样的话。
“回前辈话,晚辈受伤无法回到师门,不得已才到贵地请前辈成全。”叶寒烟此时面对神秘美妇如实说道。
“哦,让来瞧瞧”神秘美妇说完却是闭上了眼睛,一股柔和的气劲将叶寒烟包裹了起来,他只觉身体一动,就慢慢的漂浮了起来,一团气劲将自己包裹,一道气息从头顶进入身体,自上而下缓缓推进,突然一阵晃动,美妇猛然睁开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叶寒烟,眼中震撼溢于言表。
但缓缓又闭上双眸,玉手一抖散落在地的衣袖,叶寒烟在空中一横,那一股气息陡然冲入自己的心口,他顿觉心口一甜,哇哇两声叶寒烟吐出两口黑血,便昏死过去。
人在空中缓缓落下,一道劲风将叶寒烟裹住,落在了偏厅的木榻上,有侍女进来拿过被子将叶寒烟全身盖好。
这美妇来到叶寒烟身边,明亮眼神充满水雾,嘴唇甚至在哆嗦,口中轻语,“清玄子你还活着,那峰哥定然还在人世。”
“双魂扣体竟然没死,这是你收他的初衷吧,看来此子将是寻找峰哥的契机”美妇显然被触动到了心底某些过去,心情难以平复,挥动长袖竟是跳起了轻舞,无声无息唯有那舞动的身躯在诉说着心中的种种。
美妇身姿曼妙,长袖如同凤凰一般在空中不住变换,舞姿无穷无尽,是那般自然,那般超脱,那般思念,那般等待。
忽地身影一闪美妇便出了这大殿,闪电般出现山谷菱湖的赏月亭中,此时的菱湖安静如初,一片静谧,半点人影都没有。
一声歌声在湖面**漾开,美妇边舞边唱,舞是轻妙,柔和,美轮美奂,歌声充满思念,充满温情,充满寄托,泪如雨下,直到自己筋疲力尽,跌坐在地上,这才笑着停了下来,像是发泄得爽了,一抹眼泪,身影再次一连几闪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叶寒烟的榻前。
一切归于平静,像是美妇从没有来过这菱湖,一切又回到空旷的最初。
“别睡了,我知道你醒了,来跟我说说话”这事美妇的声音不在空灵,透着真实,叶寒烟仿佛现在才是真切的看到美妇的样子。一袭白裙拖地浓,百般问情心中留。
“清玄子还好吗?”
“啊!”叶寒烟惊坐起,不可思议的看着美妇,张大了嘴不敢说话。
“不用惊讶,清玄子要是看到我定然也十分高兴,你可以唤我一声柔姨,看到你我就知道清玄子还活着,跟我说说”美妇声音轻柔,带着感叹,带着无法掩饰的喜悦心情。
叶寒烟这才反应过来,看来这柔姨是与师傅像认识的,而且关系不浅,这种神情是无法掩饰的,发自内心的,真实得无法怀疑,叶寒烟感叹不曾想自己受伤求药竟是竟是碰上了师傅的故人。
叶寒烟起身一拜,“弟子叶寒烟拜见柔姨”
“好好,不用拜,他的弟子尽是这般出色周到,李木子也是这般,上次来看我的时候初雪刚落,他的伤还没有控制住,是我将他伤势定住,要他前去寻找七叶花的,几十年过去不知道找到没有。”
“清玄子啊清玄子,你后继有人不落遗憾,而我孤苦坚守相见无期”美妇说着竟有一滴热泪从面颊滑下,滴在地上响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