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姨的真情流露让叶寒烟有些措手不及,仿佛是看见了自己母亲思念父亲一样的场景,竟是轻轻的站起,温柔的抚着柔姨的背,感叹一声。
从这点滴间叶寒烟感受柔姨的真实,这时顾不得其他便想将自己与师傅相遇的情形告知柔姨,虽然师傅从说过不能吐露他的身份,但是柔姨却是在第一时间看出来清玄子的痕迹,知道了自己的底细,而且他也不打算隐瞒,说出来可能会更好些。
“柔姨别难过,我将师傅的境况都说与您听”叶寒烟轻轻的说道。
“好好,好孩子,给我说说”柔姨轻拭眼角,十分赞赏叶寒烟这微小的动作,如看向自己的孩子般温柔。
叶寒烟将柔姨让到榻上坐下,而自己则站在一旁,平视着窗外的世界,缓缓的将自己遇见清玄子的一幕展现在柔姨面前。
“那是去年雪飘的时候……”
花凝泪抓着手中的药瓶,看着这来之不易的丹药,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对不对,甚至有些茫然,她觉得自己对于心中的情意有了放松。于是她紧紧的抓着药瓶,他要让叶寒烟知道这只是他对于自己两次搭救的回报,并没有其他意思。
其实花凝泪是答应了道行提出的参加三派大比的要求,尽管最后时刻阿蛮搅和了进来,但是只能加速催促花凝泪答应这个在她看来是无比苛刻的条件。
而当花凝泪揣着药瓶来到大柳村的时候,这里却是空无一人,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打斗过的痕迹,还有斑斑干涸血迹,在村头的柳树底下多了一片坟茔,坟头那压在石块下黄纸,在风中猎猎作响。
这里并没有留下叶寒烟的痕迹,看来是早已离开,而村民又人去屋空,一时之间花凝泪六神无主,不知该往那里去。
然,她在河流的岸上发现了有人走过的痕迹,还是很新,花凝泪便顺着痕迹一路追寻,她发现这是前往龙虎山的方向。
花凝泪御剑凌空,在接近龙虎山范围的河边发现了十来个村民,那张大爷便在其中。
“张大爷”一声娇喝传来,张大爷顿住脚步转身四顾,却没有看见人,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旁边有人手指空中喊道:“在那里”
一位风姿无限,美若天仙的仙子般人物落在了张大爷面前,张大爷揉了揉老眼,欢喜的叫道:“仙子,你可来了,快去救叶公子,他去追那黑衣人了”
“大爷别急,您慢慢说”花凝泪也是欣喜,看到村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但随即有皱眉不解,怎么还有黑衣人?
“仙子您不知道,就在您刚走不久,就来了两个黑衣人,要不是叶公子,我们这些人都要被杀”
“叶公子本就伤势很重,可那黑衣人却要将我们全都杀死,叶公子拼死还击,甚至还杀了一个黑衣人,可却跑了另外一个,公子临走时让我告诉仙子,他找到了线索,往西边追去了”
“这是他的原话?”花凝泪很是清醒,先要确认一下,如果真是往西边追去,那还好,要是张大爷说错了,那叶寒烟就有生命危险,本来就已经重伤,这下再次运功打斗,定是凶多吉少。
“是,怎么不是,公子的话我记得清清楚楚”张大爷见花凝泪有些怀疑,顿时拉下脸。
“大爷别急,我要确认好,要是传错了话,那叶寒烟就凶多吉少了,你们赶往龙虎山找到我师傅静悟大师,我现在就去找叶寒烟”
“小老儿不懂,请仙子见谅”张大爷老脸一红,但很快便明白花凝泪的意思,便催促起花凝泪来:“仙子快去,他们走了有一天时间了”
花凝泪一点头,御剑飞天而去,张大爷深吸一口气,看着空中急速消失的白点,口中喊道:“一定要找到公子……”
但此刻的花凝泪已然听不见下方张大爷的话语,她顺河而下,往西边而去。河上有一条船,这是一条小船,孤影单只随波逐流。
花凝泪旋风一般的落在船尾,但这船上却是空无一人,船中间的桌上茶盏早已干涸,茶壶中茶水点滴不剩,但仍有一股清香沁人心扉。
“船家”花凝泪对这儿河面大喊了一声,虽然知道可能没人,但这镂船相当的考究,不像是有人故意弃之。而船上生活起居所需之物一应俱全,该是有人居住才是。
但她的吼声并未得到回应。花凝泪无奈御剑而去,继续往西边飞去,但当她消失不久,船边的河水哗啦一响一道亮丽的身影飞入船中,那声音对着空中,说道:“清玄子的徒孙,倒是女中凤凰一般”
“你不怕她抢了你的天机吗?”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水中传来,带着笑意。
“十三你敢拿姐姐说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小船上传来一阵欢声笑语,随着奔流的河水消失在崇山峻岭间。
但花凝泪所去的方向是与叶寒烟有偏差的,虽然张大爷传话是正确的,但由于叶寒烟在河上遇见韦霜儿从她那得知黑衣人是炼魂门的人,更让叶寒烟坚定要去炼魂门的是因为与自己的魂法有关。
可花凝泪并不知晓这些,只管急急的往西边赶去,一路上花凝泪都在思考,她的这个决定对不对,自已经好久没有踏足江湖了,如果参加三派大比就等于宣告自己的回归,但她心里久久不能放下的一句话,在耳边萦绕,在心底回响。
一句柳无情在她怀里断断续续的遗言:“这是个……混乱的……充满邪恶的世界……有……披着人皮的恶魔……你不要陷入进去……回山修道不要出来……不要为我报仇……好好活着……答应我……答应我……答应我!”花凝泪哭成了泪人,点头答应,从此便封心闭情,只顾修道,她给了柳无情承诺,也给了自己承诺,让他安心离去。
然此刻的花凝泪再次成了泪人,泪水飘落在云雾之间,洒向身后的大地。
“没想到你师傅也是这般无奈,我本以为在百多年前他就已经离世了,活着好,活着好……”柔姨连续说了两个活着好,可见她得到清玄子的消息是多么的感慨,多么的心满意足。
叶寒烟将自己知道的清玄子一切都告知了柔姨,但并没有说师傅在那,而柔姨也没有问。
“你师傅有跟你提到过林峰吗?”柔姨轻声问道,像是一个小孩怕听到不想要的回答。
“柔姨,我跟师傅时间较短,师傅除了教我道法,就没有说到其他的。可能是忘了,我下次去见他一定帮您问”
虽然叶寒烟解释般的说着,可面前的柔姨却是脸色失望之极,心底里的那分希望再次化为乌有,找不到落脚点,随叶寒烟的话语消失在空旷的殿堂中。
“真的没有吗?没有提到过乾坤子林峰,连乾坤子三个字也没有提到吗?”
“柔姨”叶寒烟轻轻的喊了一声,让柔姨心碎一般的,不住点头。
“好吧,记得问道一定要告诉我”柔姨强颜欢笑,点头说道。
“柔姨放心,我会的”叶寒烟起誓般的说道,“柔姨您和乾坤子是……”
柔姨看了一眼叶寒烟,竟是含蓄的羞涩的一笑,长叹一声说道:“思念无感殇,相见两茫茫”
叶寒烟顿时觉得这两句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但一时之间却又想不来了,其实是他在龙虎山跟花凝泪一起跌落洞中的时候看见的一具尸首,尸首怀里的一个木盒当中的罗帕上的几句思念之语的后面两句,可这段时间经过这些事情,他早就将这些忘在了脑后,那里记得起来。
“怎么了?”柔姨看叶寒烟一愣,觉得奇怪便问道,
“只是觉得好熟悉,父亲早逝,母亲常常独自发呆想念”叶寒烟想不出在那里见过,便这般说道。
“柔姨,我的伤”这时叶寒烟却想起自己的伤,自己来到这菱山黄梅阁就是为了疗伤,而如今伤势没有治疗,却是跟柔姨谈起了家常,聊起了师傅。
“你现在运气看看”柔姨神秘的看着叶寒烟一笑,轻轻说道。
叶寒烟依言运气,往心口腐毒处一探,果然那里本来被压制的腐毒现在却是一丝也感受不到,像是在无形之中有人帮他除除了一样,猛然间他想起,自己在殿中柔姨在查探自己的时候,一股气息进入身体,然后便口吐两口黑血,而后自己就不知道其他了,等自己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榻上。
“难道那黑血就是腐毒?”叶寒烟不可思议的看着柔姨,眼中透出不敢相信之色。姚一真说过就是她师父也要七次才能彻底驱毒,而柔姨就是那么一下就全部处理干净,这简直匪夷所思。
“是的,我在查探的发现的东西可不止这些”柔姨笑眯眯的看着叶寒烟,此时的柔姨又是一番模样。
“你也是命苦的孩子,清玄子也是发现你的双魂才收你的吧,不然依他的性子是不会再收徒的”
“多谢柔姨”叶寒烟满心愉悦,拱手一拜,说道:“是的,师傅看到我的情况才收我的”他不敢说自己当时还十分不愿,在那里这个秘密都是不可能说出去的。
“双魂万年不出,不知道是悲惨还是幸运”柔姨用缥缈的声音说道。
叶寒烟被柔姨感染一时之间陷入了自己的痛苦当中,无法自拔,眼前各种景象从出,整个人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