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案调查组2

第五十章 先例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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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身宠物医院,游亦杨去到二层的休息室,提出想要一个人好好静一静,重新思考案情。

于是蒙娜和聂长远只好在医院里打发时间,反正两人现在都被停职,那么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游亦杨,继续思考分析案情。

游亦杨躺在二楼休息室的沙发上,摒弃脑子里其他纷乱的念头,尤其是那些对于自己错误的纠结和对可能会让坏蛋就此逍遥法外的忧虑,只专注于案情。

这就像是在考试,临近交卷时间,却还有大堆的题目没做,与其心烦意乱地焦虑着急,还不如沉下心来专注于眼下的题目,能多做多少就做多少。

游亦杨闭着眼静静回想,从生日那天接到高海峰的电话开始,一直到眼下自己身处这间休息室,他让这几天的经历又重新在脑子里回放一遍,重新以侦探的思维方式搜集重要的线索信息,然后做出可能性最大的推论。

游亦杨最后得出的结论还是跟之前差不多——王茉雅和刑恩晖绝对执掌着制售假钞的犯罪团伙。

自从今年年后王茉雅的罪行暴露,警方全国通缉王茉雅开始,刑恩晖和王茉雅就很可能开始着手逃跑计划,在隐匿王茉雅行踪的同时在国外积攒财富,为以后的逃亡生活做打算。

对于刑恩晖制假窝点地点的推理的确是出了错误,而且是大错特错,急功近利,感情用事。

因为除此之外还会有很多可能性,比如说,制假窝点在别处,最近一段时间刑恩晖没有去过,那是因为有王茉雅负责;再比如说,刑恩晖之前就已经把这个制假的“生意”也转让出去,他已经停手了。

关于岑溪,游亦杨的推理更是一厢情愿。

如果刑恩晖真的有心把跟自己最亲近的妻子变成一个疯子,那么身为专科医生的他绝对可以轻易做到。

岑溪想要在刑恩晖的眼皮底下装疯卖傻好几年而不被刑恩晖发现,可能性极小。

在刑恩晖的囚禁之下找人帮忙,而且是找齐坤明律师帮忙,带报纸去看守所暗示秦紫雯,这就更难了。

先不说岑溪跟齐坤明的关系怎样,能否让一个精明的律师相信她帮助她,就说刑恩晖吧,怎么可能让这两个人单独相处?

也就是说,关于岑溪的推论是错误的,那么给秦紫雯送去报纸暗示的幕后主使最大的可能还是王茉雅。

王茉雅就是设计了一系列连锁反应的幕后操控者,买通齐坤明给秦紫雯报纸暗示就是推倒了第一枚多米诺骨牌。

可王茉雅这么做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杀害自己为秦紫雯出口气?

不会。

一来王茉雅应该预见到秦紫雯对自己的痴情,会给自己提醒,自己有了警惕,王茉雅反而不好动手;

二来,如果秦紫雯给自己提醒,就会造成警方得知是报纸传递暗示,进而又从报纸上得知6年前章冠鑫的案件别有内情。

更何况现在又有了一个专门查旧案的积案组,自己就是这个积案组的编外侦探,重新彻查这案子必不可免。

一旦警方重新彻查章冠鑫的案件,就会牵扯出刑恩晖和王茉雅,这样一来他们俩逃到国外的计划就会受到阻碍,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游亦杨转念一想,不对,按照这个思路,王茉雅绝对不是那个幕后操控一切的人。

可除了她还会有谁?还是说,眼下发生的一切其实并不是那个幕后主谋计划中应该达成的局面?多米诺骨牌已经中断?

就在游亦杨又一次陷入迷阵的时候,楼下传来了吵闹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医生在跟顾客发生争执。

“烦死了!”游亦杨本就一头雾水正愁找不到别的嫌疑人呢,这会儿楼下又有人吵架,他烦躁地揉乱头发。

游钧则在门口出现,温言劝说:“亦杨,你现在的思绪走进了死胡同,再想下去也是无用,不如放松一下,隔一段时间再重新思索,说不定能找到别的方向呢。”

面对游钧则,游亦杨已经没了之前的激动情绪,反而能够把他当做其他案件的受害人一样,知道这是自己的潜意识幻化出来的形象,其实就等同于自己,而且是更加真实的自己,便发牢骚似的说:

“处理争端也算是放松?楼下搞不好是医闹事件啊,我是说病患家属在找茬,我去了搞不好还得挨揍呢。”

游钧则哑然失笑,“虽然你到这里是为了躲避可能暗中埋伏的王茉雅,但是好歹你也是宠物医院的院长啊,总不能因为怕挨揍,眼见着医院有事,自己却还在这里躲清闲吧。”

游亦杨正琢磨,便听到楼下传来了蒙娜的声音,马上想到了蒙娜可能会牵扯其中替他挨了揍,马上推门出去。

走到楼梯口,游亦杨便看见一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大学生模样的男生正在高声叫嚣,指着输液台上面横躺着的一只脏兮兮的小猫要求医生马上救治。

“怎么回事?”游亦杨招手叫来一个看热闹的护士问。

护士回答:“这个大学生捡到一只流浪猫,送到这里要求咱们给他免费救治。”

“免费?谁给的他这个自信?”游亦杨看了一眼可怜的小猫,有那么一刻真的动心,可想到自己毕竟是院长,凡事应该以大局为重,便狠下心反问。

护士偷笑,指了指游亦杨这个年纪比她小一些的院长,“游院长,你忘了,就是你给的他这个自信啊。上次也是他,抱着一条被车压断后腿的流浪小狗过来,说自己是大学生,没有多少钱,你当时就拍板说可以免费。

“唉,上次也就算了,咱们也就是负责手术,输了一天的液,小狗就出院了。可这回不同,这流浪猫患的是传染性腹膜炎,这种病你也知道,不是一两天的事儿,还得隔离治疗,成活率也不高。刘医生已经按照你制定的规矩说给他打折了,可他就是不干,非要咱们免费。”

护士刚说完,就见挺身而出的聂长远在前面对着那个大学生说:

“同学,你是善心人士我知道,问题是我们这里也是开门做生意的,不是慈善机构,你这隔三差五就救个流浪动物送我们这要求免费,我们早晚得倒闭啊。”

“我不管,上次你们都给免费治了,为什么这次不行?我也不是无理取闹,你们这里有先例啊!”大学生不依不饶,“你们那个小院长呢?你们把他叫出来,我跟他说,上次就是他答应我免费的。”

游亦杨一听这话,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躲到护士身后。

游亦杨又放眼看了一眼那只可怜的小猫,传染性腹膜炎,肚子已经撑得老大,他实在是不忍心,就想要松口,“你去跟他们说,就说我同意了,免费就免费吧,下不为例。”

护士一听不乐意了,“游院长,什么下不为例,你就不该开这个先河。这次要是真免费了,就这位爱心人士,得恨不得满松江给咱们找流浪动物,咱们真得关门大吉啦。”

游亦杨觉得护士说的也有道理,正犹豫着,那边蒙娜开口,而且一开口还挺有院长夫人的范。

“行了,别说了,小猫的病拖不起,你们先救猫,这次的钱我垫了。”

聂长远和游亦杨都惊愕地瞪大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毛不拔的蒙娜居然要垫付医药费!

“你,你是谁啊?”大学生也是一愣。

蒙娜指了指另一边笼子里熟睡的一只小猫,“我也是这里的顾客,带着我的宝贝来看病的。都是爱猫人士,我也看不得这只小流浪受苦。这次我就做好事,替你垫付了。

“但人家这里的规矩不可能因为你几句话就随意更改,你做好人好事没错,也不能道德绑架、强人所难不是?总之我以后也不来这里了,免得再碰到你,我再忍不住自掏腰包。”

大学生被蒙娜说的哑口无言,只好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游亦杨远远看着蒙娜掏钱包刷卡的样子,禁不住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心想:还是我的娜娜聪明,不但化解了这次的危机,也没有坏了医院的规矩。

往回走的时候,游亦杨脑子里总是回响着刚刚那个大学生的话,先例,先例,有先例,正是因为有先例,所以他才理直气壮。

晚餐后,游亦杨吃了药,在药效的作用下他又有些昏昏欲睡,便又一个人回到休息室,打算在这里小憩一会儿。

这一睡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只记得自己是被手机的震动给震醒的。

迷迷糊糊地掏出手机去看,是一条微信,发信人竟然是刑恩晖。

微信的内容更是让游亦杨瞬间清醒,甚至心跳加速,亢奋不已。

“亦杨,我明天一早的飞机飞洛杉矶,今晚想跟你告个别,我在我家等你。放心,我敢给你发这条邀请微信,而且又是在明天就要走的当口,见面地点又是我家,就自然不会对你不利。当然,你要是害怕也可以不来。但有些秘密恐怕就要随着我一起去美国,你永远得不到答案了。”

游亦杨全身紧绷,握着手机的手用力攥紧,恨不得把手机捏碎一样。他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秘密,什么秘密?

紧接着,又一条微信过来。

“亦杨,你不想知道你到底输在哪里吗?不想知道你父亲临死前的遗言吗?他有没有后悔,对你和你母亲有没有愧疚?当初的计划中射杀栾菲菲到底是不是他的主意。你应该不想让这些问题永远没有答案吧?如果你来,那就一个人来,并且不能带录音设备,否则的话,我不见。”

“我当然想知道!”游亦杨从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吼叫,“我必须知道!”

“亦杨,别去!”游钧则又突然现身,拦在游亦杨身前,“这是他的诡计,他的圈套!”

游亦杨挥手,手臂穿过面前的幻影,“不行,我得去,我必须去。放心吧,就像他说的,在这种时候,又是在他家,还有这条微信记录,他不敢对我怎样的!”

游钧则向前一步,与游亦杨近在咫尺,严厉地说:

“他的确不敢杀你,他的目的是激怒你,要你的病情恶化!要你彻底成为一个疯子,这样哪怕他走了你也没有能力再去追究他和王茉雅的罪行!”

“我不会成为疯子的,不会!我有把握,我可以控制自己!”游亦杨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难以自持的模样。

“你现在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正在跳入他的圈套!”游钧则伸出手按在游亦杨的胸膛上。

游亦杨真切感受到了前面的阻力,但转念一想,这根本就不是游钧则手掌抵住自己的阻力,而是自己脚上的迟疑。

可他真的很想知道,父亲在临死前到底说了什么,他有没有后悔,有没有愧疚,是不是他提议要杀害栾菲菲的,这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他不能让这些成为永远没有答案的谜题折磨自己一辈子!

但他也知道,刑恩晖就是吃准了他的这种心理。怎么办?去不去?他控制得住自己不去吗?

晚间22点35分,游亦杨坐上了出租车。

他是从宠物医院二楼的窗子出来,踩着空调箱跳下来的,也就是说他是瞒着聂长远和蒙娜偷跑出来的。

他知道,如果让聂长远和蒙娜看到那条微信,他们会像自己臆想中的游钧则一样反对。

但反对无效,因为游亦杨必须要知道那些问题的答案。而且,他这次去见刑恩晖,必须要想办法把他给留下,不让他明天顺利登上去洛杉矶的飞机。

至于说怎样才能留下刑恩晖,游亦杨也想到了一个终极办法。

“亦杨,你还记得天鹅湖吗?”游钧则似乎是跟定了游亦杨,又坐在他身边,有点喋喋不休的意思。

游亦杨烦躁地捂住耳朵,他正在思考该怎样才能阻止刑恩晖明天早上上飞机,根本懒得跟游钧则对话。

游钧则见游亦杨不回答,继续自顾自地说:“你明知道捂住耳朵是没用的,我的声音来源于你自身,还是不要逃避吧?对于去见刑恩晖你有顾虑,正视你的顾虑吧。”

游亦杨放下双手,没错,他应该像以往一样,顺着潜意识给出的提示去思考,而不应该抗拒。

“你说的天鹅湖就是你曾经当做宝贝一样的那幅油画吧?”游亦杨深呼吸,平复心绪,努力与游钧则配合。

司机回头看了一眼游亦杨,满脸狐疑,还带着点惊恐。

“抱歉师傅,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个演员,正在自己跟自己对剧本。还请你别在意。”游亦杨抽空敷衍司机。

司机师傅这才放心地回过头,也不再跟他搭茬。

“当时你不就得出结论,那幅画是王茉雅和武学敏共同的情人画的一副拙作吗?而且画上面有很多单身天鹅在嫉妒地看着画中的一对儿主角情侣天鹅,当时武学敏和王茉雅都自以为自己就是主角中的那只母天鹅。”

游钧则引导游亦杨回忆。

游亦杨不屑一笑,“可不就是嘛,现在看来,那幅画的作者就是刑恩晖吧,他跟王茉雅的关系可以追溯到王茉雅的学生时代,这两人狼狈为奸了几十年了。”

“是啊,学生时代的王茉雅日记里也提过,她中意的黑马王子身边有太多莺莺燕燕,她的竞争对手不少呢。”游钧则感慨。

“看来刑恩晖滥情的毛病也持续了几十年啊,从学生时代一直到他画了那幅天鹅湖。真是人不可貌相,我之前一直以为刑恩晖是个对患病妻子不离不弃的好男人。”

游钧则不屑地用鼻子哼气,“画那幅画的时候他刑恩晖还不是什么院长,就已经如此滥情,之后有了钱,又怎么可能甘心于只有王茉雅一个女人?

“这么多年刑恩晖身边的女人来来往往,这一点王茉雅肯定是知情的,死在她手上的情敌恐怕不止武学敏一个啊。

“也就是说,那些个看过那幅画的女人都以为自己是画中的女主角,别的情敌才是后面的嫉妒的陪衬。可实际上,那幅画的主角只有刑恩晖一个人,那幅画除了可以取悦每一个情人,更重要的是在表达他的个人魅力。”

游亦杨低头沉思,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想起了昨天在医院蒙娜吻他的时候,那种甜丝丝的味道。

“女人,而且应该是年轻女孩,是涂水果味道唇蜜的年轻女孩。”游亦杨终于想起他是在那里闻到过那种味道,脑子里瞬间清凉明晰起来。

“没错,那味道不会是来自于王茉雅,王茉雅是上了年纪的女人,应该不会用年轻女孩才会用的那种水果味的唇蜜,她就是用也该是用带香味的口红!章冠鑫偷拍到的王茉雅每次都是涂着浓重的口红。”

“这下你明白了吧?你们一直以来都太高估刑恩晖的情品啦,这对儿狗男女说不定早就已经分道扬镳。”游钧则总结。

“也就是说,王茉雅给出报纸暗示,就是为了让警方查到刑恩晖,她自己成了通缉犯,也不想让刑恩晖好过,想要警方抓住他!”

游亦杨的兴奋马上又消散,“可我就不懂了,如果只是为报复刑恩晖,直接打个匿名举报电话不好吗?为什么非要绕这么大一圈?要知道,绕这么大一圈的话,其中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哪个环节都有可能出问题,达不到她想要的最终结果啊。”

游钧则深不可测地摇头,“当然不止这么一个目的,王茉雅绝对还有别的目的,而她的这个目的,她制造的连锁反应中,你游亦杨绝对是重要的一环!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或者说你昨晚的样子,甚至说你即将会变成的样子,那就是王茉雅的目的。”

游亦杨脱口而出,“她想要把我逼疯?她觉得把我变成一个疯子,比杀了我更加解恨?”

游钧则还是摇头,“不仅如此,亦杨,你好好想想,你现在去见刑恩晖,除了想要知道一些问题的答案,你还想干什么?”

还想干什么?这个问题化作一道利箭穿过游亦杨的大脑,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在收到刑恩晖微信的时候冒出过什么想法。

“停车!”游亦杨毫无预兆地突然大叫。

司机没反应过来,以为这还是这个小演员在练台词呢。

“我叫你停车!”游亦杨紧张地望向窗外,夜色中的街景显示,他们只要再拐个弯行进几百米,就到达目的地,也就是刑恩晖家的别墅了。

“这不马上就到了嘛,现在停车?”司机减速,还再问。

“叫你停车你就停,怎么那么多废话?快快,靠边停下!”

下车后,游亦杨也顾不得之前跟高海峰的分歧,马上掏出手机拨通高海峰的电话。

“高队,你现在马上派人,而且是派好多人,越多越好,马上包围刑恩晖家的别墅,快!”

高海峰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懒散,跟慷慨激昂的游亦杨形成鲜明对比,“亦杨,你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住院治疗?”

“哎呀,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那么多啦,王茉雅就在刑恩晖的别墅里,你们要是来晚了,又会被她溜掉!”游亦杨急得直跺脚。

“蒙娜和聂组长在你身边吗?把电话给他们。”

高海峰还是沉着冷静,显然是得知昨天医院地下室的事,知道游亦杨犯病,蒙娜和聂长远以及大乔被停职。

“不在不在,就我一个人……”游亦杨话音未落,就看见夜色中两个熟悉的身影朝自己小跑过来,正是蒙娜和聂长远。

“娜娜,老聂?”游亦杨揉了揉眼,“你们怎么会,你们跟踪我?”

蒙娜站定,带着愠怒之色瞪着游亦杨,埋怨道:

“是啊,我们跟踪你,想看看你到底要偷偷去哪里。我知道你肯定是要去我和远哥不让你去的地方,而我们就算反对,你也一定会一意孤行,那么不如跟踪你保护你,见机行事。”

游亦杨没工夫跟他们俩谈论跟踪保护的事情,只是像看到救星一样,把手机的免提打开:

“快,娜娜,你快跟高队说,王茉雅现在就在刑恩晖的别墅,让他快派人去包抄。”

蒙娜想也没想,直接就说:“高队,我是蒙娜,我知道这是个不情之请,但是事关重要,关系到逃犯王茉雅,请你马上派人去刑恩晖的别墅抓人。”

游亦杨听蒙娜这么说,不住点头,期盼地望着手机,等着高队的回复。

“有什么证据吗?如果没有证据,我们私闯人家的别墅,这么做不太妥当吧?毕竟,你们就是前车之鉴。”高海峰犹豫了一下,为难地说。

游亦杨急得原地转了一圈,又对着电话说:“是,我是没有证据,这还是我的推理,但我这一次的推理绝对没错!王茉雅好不容易才现身一回,真的不能放过这次机会!”

“亦杨,我看你还是乖乖住院治疗吧,你的情绪和病情都不太稳定。”

高海峰诚恳地说,“我能够理解你想要尽快抓到仇人的心情,但是正是你的这种心情害得你犯病,又产生了臆想。”

“你怎么就不信我呢?高海峰,你从警生涯中就没错过一回?你错过一回,你的下属就不信你,还说你有病,你什么感受?”游亦杨气愤又着急,开始口不择言。

高海峰哽了一下,想要出言回击,但马上又缓和下来,“亦杨,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是病人。但你必须清楚,我不是你的下属,而且我健全得很。”

“哎呀,时间来不及了,我要是迟迟不过去,王茉雅很可能感觉到不对劲就逃啦!”游亦杨因为太过急切,带着哭腔大叫,的确像个丧失理智的疯子。

蒙娜也颇为气愤,对着电话大吼:“高海峰,你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真的是个明哲保身的胆小鬼?身为警察,你怎么一点风险都不肯承担?王茉雅身上背着多少人命,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们都应该全力以赴啊!”

“蒙娜,你就那么相信游亦杨?他,他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还患有精神分裂症啊!”高海峰苦口婆心,“他现在病情严重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还要跟着他一起疯?这些都是他的臆想啊!”

聂长远听不下去,恨得牙痒痒,要是高海峰就在面前,他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拳。

“高海峰,你要是不帮忙也行,少在那说风凉话,告诉你,我们亦杨就算有病,也比你这个正常人聪明一万倍!你不帮忙没什么,大不了我们三个自己上,今天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逮到王茉雅!”

高海峰一听他们三个人没有职权的人要凭一己之力去私闯民宅,最后的结果肯定就是错上加错,聂长远丢了工作没什么,他可不想让蒙娜也丢了工作,便豁出去似的说:

“别,你们先冷静一下。要我帮忙也不是不行,蒙娜,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和我的手下马上出动。”

蒙娜情急之下大叫:“什么条件你倒是快说啊!”

“跟游亦杨划清界限,做我女朋友。蒙娜,你再跟游亦杨混下去,早晚会丢工作的,而且你们两个根本就不相配。”高海峰苦口婆心地劝诫。

蒙娜想都没想,“行,一言为定,你们快点过来吧,记住,人越多越好。”

“你,你还真答应了?你就对他那么信任?”高海峰突然提高嗓门,刚刚的冷静沉稳和懒散全没了,显然,蒙娜的回答彻底出乎他的意料。

吃惊的岂止高海峰,游亦杨在一旁已经完全僵硬成了石雕,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高海峰不是个正人君子吗?怎么能提出这种要求?

蒙娜怎么想都不想就答应?她这么一口答应下来,真要说到做到可怎么办?

“高海峰,你他妈就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聂长远恨不得把嘴巴贴在游亦杨的手机上大骂,彻底跟这个高队撕破脸。

可人家没等他开骂,已经把电话给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