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行不是没有劝过赵东阳,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行为到底有多幼稚,多危险。可赵东阳嘴上说着好好好,却压根儿就没把马天行的话放在心上。
有时候只有从悬崖边走开,才能明白背靠深渊到底有多可怕。
直到高中杯赛的前一天,赵东阳找到马天行,说有一群外校的家伙想要找他的麻烦,他想让马天行跟自己叫人摆平这件事,并且保证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再做这种事情了。可马天行因为第二天的比赛,拒绝了赵东阳,还开玩笑似的说挨打好,多挨几次就不惹事了,就会老老实实跟着他打球了。
他以为还是像平常那样的小打小闹,他没能明白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因为这种事打搅自己的赵东阳,会突然找他寻求帮助。
于是等他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时,第一反应是这一定是恶作剧。
过程很简单,无非是两伙无所事事的小混混打架时候不小心下了重手,用铝制的球棒砸中了赵东阳的后脑。他们不是没有被砸过脑袋,每次也不过是头破血流,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可这次赵东阳倒下之后,再也没有站起来。
马天行不知道自己那两天是怎么过来的,他每天都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在远离手术室得地方沉默地等待着消息。他无数次地问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这家伙的异样,如果他再细心一点,是不是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自责就像深不见底的泥淖,把马天行一点一点地吞噬包裹,他不敢想象如果赵东阳真的出了事,自己到底会做出什么事。
幸运的是赵东阳最后还是醒了过来,可他必须调养一段时间,他不能跟马天行他们一样正常参加高考按时毕业了。
“在那之后我就没联系过他。不是不想,是不敢。”马天行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了下来,“他也没主动联系过我。应该是失望了吧,嘴上说是什么好兄弟,到最后还不是靠不住。”
文爵看着那张有些凶戾的脸上露出的愧疚和自责,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你的错,别把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
“爵哥,认识这么久了,还跟我说这种话吗。”马天行露出苦笑,“我知道不赖我,是个人都知道这事儿不赖我,我就是没办法说服自己。”
文爵犹豫了一会儿,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知道马天行的性子,他脾气是暴躁了些,说话有时也很不留情,可他对朋友绝对是两肋插刀,在他眼里最重要的是就是“义气”,这是这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做事的准则。可现在他破坏了自己的准则。
“所以状态会变差啊。”文爵点了点头,“还是不敢跟他碰面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其实仔细一想大不了见面被骂一顿,再不济让他打我几拳,心里总比现在要舒坦点。可只要一碰篮球,脑袋里就会不自觉地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回过神来的时候,球都不知道飞到哪去了。”马天行看着脚边的篮球,眼神有些失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