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秦！把门口火烛灭掉，今晚不营业了。”
“哎，好嘞。要不要我去买些吃食？后厨卤肉不够了。”
“臭小子！你怎么知道不够了？偷吃还有理了。去吧。”
“得嘞！”
老方到后厨把确实没多少的卤肉端出来，又把没喝完的酒坛放桌子上。
陈沐风一闻到这股酒味就一阵眩晕。
“再来点？”
“不行不行......真受不了。我宁愿喝凉水......”
“你就是喝太猛了。这种酒，若不是用内劲化酒气，只有一点一点喝。”
“哎？老方你也懂内劲？”
“怎么说也是蒙家黑卫出身，多少会一点......”
“也是......差点忘了。”
“所以......再来点？”
陈沐风挠挠头，来点就来点！
又是满满一碗。
别看方秦深谙人情世故，但这孩子也不过才十四五岁，吵着要喝酒，让老方揍了好几下。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老方没说小婉的事，但他还是劝陈沐风回西山军营。
其实陈沐风也是这么打算的。
酒入半下。
陈沐风又感觉开始头晕，尝试着发动内劲在全身游走，把老方看愣了。
这金光闪闪的，啥玩意儿？
还没等询问，外面忽然传来马车停靠和一些人交谈的声音。
“就这？”
“对，就这。”
“这里我经常路过啊，没听说那小子和老板认识啊。”
“具体我就不知道了......老方！哎？陈兄弟也在啊？”
陈沐风一回头，王淞在前，后面跟着两名长衣大氅的壮汉。
蒙家两兄弟！
老方一下子就愣住了，下意识走过去就要对着蒙家兄弟行军礼。
陈沐风此时酒劲已消，装模作样地打个喷嚏。
演技极其低劣，但老方却领会到含义，赶紧换成抱拳拜礼。
“下民方建新，见过两位大人。”
方秦唯唯诺诺地跟着老方行礼，只有陈沐风背对着三人。
“你就是老方？听王副将说你做的肉汁面一绝。刚好我们还没吃饭，露两手？”
“哎，好！能给两位蒙大人做面，我真是做梦都想不到。”
“哦？你认识我们？”
陈沐风的喷嚏又来。
“呃......西、西山军营和黑卫军营都在城西，您二人巡营时经常从门口路过，岂能不认识。”
“那倒是。”
“我这就去做面。方秦！过来打下手！”
老方很亢奋，别人以为他是见到大人物有些激动，可陈沐风知道他为什么。
“嗯！好香的酒！你个臭小子见到我们也不行礼！在这偷偷喝酒，会喝吗？”
蒙恬几个跨步就走到陈沐风身旁，一口就把他面前的半碗酒喝干。
“嗯？”
蒙恬皱着眉，倒了一碗酒，又猛喝一口。
忽然把酒碗递给蒙毅：“你来一口，这酒有点意思......”
“一坛酒有什么......”
蒙毅也来一口，品了品，露出和蒙恬一样的表情，直接把一碗酒喝干了。
“这......是咱们家的酒？”
“咱们家什么时候卖酒了？”
陈沐风一听事不对，赶紧把酒碗抢下来转移话题。
“你们来干啥？打我还不够，连酒都抢是吧？”
“男子汉大丈夫，心眼怎么小得跟针鼻儿似的！
怎么的，还得老夫给你道个歉，求你回军营是吗？
还学会借酒浇愁了......”
“我又没说不回去，愁的也不是你......”
“咋的？跟小婉闹别扭了？”
“还不是你们闹的！不是说不公开吗？
蒙大人可好，直接给我们把婚事都准备好了......
也不问问人家同不同意......”
“那得你问啊！”
“我问了......”
“然后......就喝上酒了？”
陈沐风没说话，自顾自地倒酒。
蒙恬一阵大笑，重重地拍了拍陈沐风，差点没拍出内伤。
“男子汉大丈夫，怎能为这种儿女情长的事情愁苦！没出息！”
陈沐风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老方做东西是真的快，一大桶面条带着肉汁马上上桌，亲自给几个人拌面。
“嚯！真香啊！”
“各位慢吃，还有臊子面和锅贴！”
“哎！锅贴就算了！那玩意儿在军中都快吃伤了。老子一辈子没受多少伤，倒被锅贴崩掉半块牙！”
“蒙大人有所不知，我做的锅贴，肯定若软弹可口，绝对不会把另外半颗牙崩掉！”
“哈哈哈哈，这老方说话我喜欢！”
可能是这肉汁面确实太好吃，两位吃惯大鱼大肉的蒙家家主也吃的不亦乐乎，话都很少说。
再续上一碗热乎乎的臊子面，配上肉馅锅贴，把蒙家两兄弟吃的一个劲叫好！
“他奶奶的！当年南征北战要是有这么一口，能提早多少年一统天下！”
“呵呵，大人说笑了。若不是陛下和各位将军运筹帷幄，现在哪能吃上这口东西。本末倒置了呀。”
“对对对，老方说的对！哈哈哈......”
“嗯，不管怎样，这锅贴里夹菜，刷上一层油，只要热一下就能恢复软度，这倒是个好想法。
老方，你这法子能不能让军部借鉴一下？我可以让军部每月给你一些补偿。”
“哎！使不得使不得，蒙大人要用尽管用，又不是什么特殊的法子。”
陈沐风看着老方笑的脸上都能夹死苍蝇，忽然开口问了个问题。
“老蒙，你们家黑卫是不是一直都那么强啊？”
老方笑容一下子僵住，看着陈沐风，好像感觉出什么事情。
“那当然！骁勇善战以一当百！怎么？要来黑卫给我们蒙家......”
“做梦吧你。那有没有丢人的时候？”
“你小子敢说黑卫军一句坏话，今天还是老规矩，你走不出这食肆！”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急什么！就问你有没有！”
“没有！从建立到现在，没有任何一个黑卫军兵士给我们蒙家丢人！”
陈沐风斜眼看了一眼老方，见他脸色忽然潮红，双手在围裙上不停揉搓。
“啊......我在西山军营里听说，当年是您蒙家老祖宗蒙骜蒙老将军创建的黑卫军，跟着蒙老将军南征北战，几乎第一批将士都打光了......”
“那是！三百黑卫军虽死犹荣！我们家老祖临走前还念叨着那些老兵，说、说什么来着？”
“说对不住那些人，跟着他受苦了......”
蒙毅刚补充完话，老方受不了了。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