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界四大氏族镇守四方,
涂山居北,五行为水;
纯狐居西,五行为金;
有苏居南,五行为火;
青丘居东,五行为木;
而王城居中,五行为土。
这五个地方不仅仅是四族领地和王城所在,
而是还承担保护青丘五方界界眼的职责。
这界眼,便是五行镇物。
北水为冰,谓之冰魄;
西金为铁,谓之寒铁;
南火为阳,谓之金乌;
东木为桑,谓之扶桑;
中土为石,谓之石英。
当年九尾古神用此五种镇物构建青丘妖界,
保留天地初开之时天地灵气,五行运转生生不息,
这也是青丘狐族在此能够保持千万年表面平静的原因。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流传一种说法,
若是能将这五种镇物的力量集于一身,便可以直接超脱界限,
进入盘古域,与天地同生。
这五种镇物本是天各一方的物件,
就如同王城一般,整座王城就是由一整块石英所建,根本无法聚集。
不过......还有一种情况,非常极端。
就是当五行镇物经天地灵气浸润,
自行开智化形成为精灵......
如果......我是说如果......
那个不明本体的她,会不会是青丘氏的界眼镇物,
东木扶桑......”
云喜把他所知,关于青丘界一些相对不为人知的秘辛和盘托出,
听得绮铃和陈沐风都有些入神,
不止是绮铃的眼神中透出几分崇拜的目光,连陈沐风都忍不住拍手。
“不愧是我教出来的,果然有说书的潜质!
将来这国主不做了,跟你父亲我学说书吧!”
“没和你开玩笑!”
云喜说得口干舌燥,猛灌一大口酒。
“我知道,其实穿山甲看不出她的本体,
我就知道她必定不属于妖界,只是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
如果一切如你所说,那就是说你母亲的转身魂魄,
并没有成为某种妖兽,而是好巧不巧成为扶桑之灵......”
“哪有这么巧的事......
五行镇物化灵,万年都不曾出现的事情,
偏偏就在你来青丘的时候遇到了?”
云喜苦笑一声,已经隐约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陈沐风一怔,立刻明白云喜话里的意思,
下意识看了看门外,沉声说:
“当年小婉之死,伏羲以能让她复活为由,千年来不断以此强迫指引我前路,
很多事情根本不是什么偶然和意外,
都是被他......不,被‘天轨’安排好的。
你说得对,这件事绝不简单,
尤其她出现在这里,还是和胡颜生在一起,
这背后的事情,恐怕不是我们现在能够理解的。
......你在青丘氏中,难道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云喜苦笑回答:“当初低三下四求青丘氏支持我,已经让他们看之不起。
你看这王城中,满城都是青丘红狐,
但这些人几乎都是来监视我的,哪有一个可以推心置腹之人......
若不是青玄姑姑这么多年一直陪伴左右,估计我早就从国主之位逃跑了。”
绮铃有些心疼地替云喜倒酒,一脸感同身受的样子。
陈沐风沉声说:“唉,这么多年,也是辛苦你了。
说实话,青玄带我来青丘城之前的那天晚上,她和我说过为何一定要你成为国主。
一是你的实力确实高人一等,二是你当时是半妖的身份,
如果没有足够的另一种身份加持,估计你之后的日子更不安生。
彩狐一族尚能在青丘界忍辱偷生,是因为他们毕竟也是纯粹的狐族。
但半妖......不是没有,
只是除了你,全在人间,整个青丘界只有你一个人。
说到这......
人间临淄鼎足山那里有一处青丘界入口,
守门者胡红姬也与凡人相恋,诞下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名为萧红雪。
孩子父亲寿终,剩下母女俩在鼎足山里相依为命,
曾想回归青丘却被界内守卫灰狐驱赶,
几百年不敢再踏足青丘......
可对她们来说,青丘才是她们的故土啊......”
“胡红姬......我有印象,
当年青玄姑姑带我回青丘,也是从她那里回来的。
没想到她还在那里,已经嫁人生子了......
我明天就派人去找她,让她们母女二人回来。”
“不不不,现在不是好时候,青丘这么乱,还是人间清静一些。
让她们再等一等吧。”
三人举杯再饮,陈沐风歪头想了想说道:
“......这话题是如何转到这里的?
不是因为说胡颜生的事么......”
“胡颜生的事,没法说,
因为现在我们并没有他们的一丁点信息。
而且,如果她真的是扶桑木灵,这里面有个很蹊跷的问题......”
“什么问题?”
“五行镇物皆非活物,
开智只能经过天地灵气浸润,而非魂魄转生,
因为轮回六道中,并无五行之道。
所以......母亲若转世,怎会进入扶桑木灵?
这不合常理啊!”
“你是说......也有可能是长得一模一样,但并不一定是她?”
“......我总觉得哪里有问题。还是谨慎一点好......”
“......刚才是谁要冲出去找人的?”
云喜尴尬的继续喝酒,在互怼这方面他实在不是陈沐风的对手。
“当务之急,是先搞清楚胡颜生私下来到青丘城要做什么,
至于她......
扶桑木灵的事可以慢慢调查,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知道......可为什么偏偏是在胡颜生那里......
不行,我得把青玄姑姑叫过来,和胡颜生直接......”
“不,这件事......
他既然没有见你的心,明摆着就是不给你面子。
就算你以国主的身份见他,谁主动谁吃亏,干脆不要管他。
至于调查的事......”
陈沐风抬头环顾四周,轻哼一声说:
“青丘城最大楼阁的东主邀请,就算是打着赔礼的名义,
相信他这么倨傲的人不会不来的。”
“......那有劳父亲......”
酒尽言停。
陈沐风和绮铃出门送别,看着跃上空中的云喜,陈沐风忽然歪着头问绮铃:
“......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没......啊!”
绮铃恍然捂嘴,指着门口的竖牌笑弯了腰。
陈沐风看向竖牌,也忍不住笑出声,
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说:“谈得太过深入,忘了让他洗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