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青丘城东,青丘氏驻守府院。
胡颜生正坐府院中堂主位,左边是青丘氏外堂常守,右边是纯狐氏外堂使。
“外使,我想要的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
“堂主,这件事本来是没有任何问题,也能如期交货。
但是最近我们在混沌边界的人手有些不足,
尤其是两年前,
那些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大批彩狐,又被陆续送了回去,
现在开采灵石的速度越来越慢......”
胡颜生把手中的酒樽不轻不重地敲在案桌上,
低声说道:“外使,我想你好像搞错一件事......
东西准备不了,那是你们的问题,
我已经给过你们堂主足够的报酬,能不能完成,如何完成我不管。
我只希望在三年后坐上国主之位时,那些灵石也出现在我面前!”
“......堂主息怒,我们一定能如期交货,不会耽误堂主大计......”
外使连忙端坐正身,举杯敬酒道歉。
“......两年前的事情我听说过。
虽说是有苏氏先挑事,但云喜那小子事后竟然还向着卑贱的彩狐,
这种同情的姿态根本不适合当国主!
要不是五百年前我正在闭关突破,
哪轮得到他这么一个半妖坐上国主之位!
哼!白白便宜他五百年......”
“堂主说的是......不过我听说,云喜他好像并不是半妖......”
“哦?此话怎讲?”胡颜生对此有些疑惑。
“堂主这两年在章尾山游历,自然不知那些坊间传闻。
不知您到青丘城后,有没有注意到城里出现一栋六层楼阁?”
“好像有些印象......不过尔尔,没有太注意。”
“那楼阁开业当天,青丘城里各个氏族的闲散子弟都去凑热闹......
当然,也是看一看能盖出如何规模楼阁的主人深浅。
一群七八尾的弟子,五人同时攻击,让人家一招断掉手脚。
纯狐氏惭愧,要不是对方与我族长有些渊源,
恐怕也会落得与灰狐那些家伙残废终身的下场。”
胡颜生不以为然地轻笑道:“呵呵......
人家开业,他们去闹事踢到铁板,总要付出些代价。
他们也不想想,那主人能在青丘城立足,背后怎能没有人?
如何?是有苏氏还是涂山氏?”
“都不是......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我在有苏氏的朋友告诉我,
那人的背后,正是有苏氏族长胡青玄,还有......
还有国主云喜。”
这个信息总算引起胡颜生的一点兴趣。
“哦?云喜也能与人撑腰?”
“不仅如此,我朋友说,那楼阁的主人......
便是云喜在人间的父亲!”
“什么?”这下连胡颜生都懵了。
“这件事十分复杂......
传闻说,他虽然是云喜的父亲,但又不是他的生身父亲。
楼阁开业当天,国主云喜表面上应胡青玄所邀,到这间叫‘有间’的楼阁做客,
期间这人在三层茶座给众人讲述一段故事。
以他的话说,那叫说书,是人间最近几百年兴起的一种行当。
而这故事......大有深意,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的说,但听过那场讲述的人都知道,
故事中所说的男女,就是国主云喜的生身父母。
父亲是一只人间红狐,得机缘修得妖身,
与人间一女子相恋,生下云喜这个半妖。
而我们一直都不清楚为何一个半妖会修成九尾,
那人却说本应为人类的云喜之母,其实是青丘氏狐魂附体。
也就是说,云喜......算不得半妖,
顶多算是青丘狐族和人间狐妖所生,
本质上讲,也是纯粹的狐族。”
胡颜生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酒樽,
半晌才开口说道:“......可有证据?”
“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才为坊间传闻,
连我那有苏氏朋友都是听别人所说。
当然这些传闻不足为信,可是仔细想想......
又好像能解释得通他为何会修得九尾,
连算得上纯粹狐族的彩狐都修不得,
他如果真的是半妖根本不可能啊。”
“......真想不到,我两年不在青丘,竟然还有如此趣事......
此番前来青丘城,主要还是处理一些杂物和矿石的事情,并不想去见云喜......”
“堂主,这不太符合规矩吧......”
“有什么符不符合的!
现在这国主之位是怎么得来的,他云喜心知肚明!
怎么?明知道我到青丘城,还要宣召我?”
“堂、堂主说的是......”
“不过我倒是对他那个传闻中的父亲挺感兴趣,
为何之前从未听说?
也是人类吗?”
这回轮到青丘氏常守开始介绍:
“这个人叫陈沐风,一开始我们也都以为他是人类,
但通过几番探查,发现这个人无呼吸、无心跳、无脉搏,
与其说是人,更像是一具活尸......
可是又没有阴气,反而带着一丝仙气,又不是仙界中人,十分奇怪。
这人自称说书先生,从开业后就在那间楼阁三层茶室说书。
这说书便是讲古,名为《千年记》,
说的是人间自秦王嬴政继位登基后,人间发生的一系列国家层面的兴衰罔替。
而这个人确实有些奇技**巧,能惟妙惟肖地用各种声音讲述故事,
让人身临其境,热血沸腾,
恨不得自己也要进入故事里跟着那些千军万马......”
“常守、常守!
注意一下你的情绪,别太激动......
莫非你也经常去听这什么说书?”
常守猛然醒悟,抱拳致歉:“惭、惭愧......”
“唔,看来这陈沐风确实有些手段......
如有时间,我倒是也想到现场,听一听这说书到底是什么。”
“呃,这......恐怕是难以实现了。
他这说书茶座,两年来一直都在进行,风雨无阻从不间断。
但不知为何,昨日本应酉时开讲却无故暂停,
今早听说那‘有间’楼阁门口竖着牌子,
说是茶座无限期暂停说书,不知何故,甚为可惜......”
“这倒是确实可惜......”
正当常守对此长吁短叹发牢骚之时,外面忽然传来侍从的禀告。
“堂主、常守,‘有间’楼阁派人来送请帖。”
“‘有间’?”常守有些意外,
虽说他也算经常去茶座听书,可是因为开业期间闹出的事情,
让他并没有在陈沐风面前表明身份,更谈不上有什么交情,
为何会给他们送请帖?
常守接过请帖,封面上写着:
青丘氏外堂常守敬启。
打开后里面内容是:
堂主、常守。
为表昨日冒犯唐突之歉意,
有间楼阁于今日夕食,敬请二位及青丘氏族同行赴此晚宴,望请前来。
东主,陈沐风。
常守看完内容,有些不解地将请帖交给胡颜生:
“昨日?昨日发生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胡颜生看过请帖内容,思忖片刻后恍然说:
“莫非......那个人就是陈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