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昀凜然道:“縣尉大人此言差矣,學生自問並無作奸犯科之事,如何交代?交代什麽?”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等我搜出賊贓,看你還有何話說!”
“要搜查可以,拿出鄧縣令的手諭!”
縣尉握著腰刀的手猛然一緊,雙目噴火,卻不做聲。
沒手諭,怎麽拿?
徐昀輕蔑一笑,道:“既沒手諭,那就請回吧,恕徐某不遠送!”
州學生的身份擺在這,縣尉無權直接搜查府邸。
要麽拿著縣令頒發的搜查令狀,合法合規;要麽事先掌握確鑿的人證或物證,允許便宜行事。
按照計劃,這時候朱安應該主動跳出來指證徐昀。
眾目睽睽之下,被自家老仆指認,案子不用審,先被吃瓜群眾給判了死罪。
然後可以裹挾輿論,倒逼崔璟和鄧芝,讓他們不敢包庇,胡主簿就能順勢而為,把這個案子做成誰也翻不了的鐵案。
楊簡費心煽動這麽多百姓圍觀,目的正在於此!
“休得放肆!莫不是以為時隔兩年,就沒人知道你做的那些惡事?”
縣尉強壓著滿腔怒氣,靜候了片刻,見無人站出來,以為朱安臨場生怯,隻好喝問道:“誰來指證?我擔保指證者無罪,還可得賞錢五十貫。”
周邊一片寂靜,所有人屏住呼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點摸不準縣尉的意思。
官府辦案,哪有現場找人指證的道理?
難道說,真的沒證據,也沒有令狀,就帶著衙役上門喊打喊殺?
眼見著氣氛有了微妙的變化,躲在外麵人群裏觀望的楊簡待不住了,徑自分開捕手,來到院子中間。
他跟縣尉擔心的差不多,朱安這種小老兒,沒見過什麽世麵,很有可能會被嚇的六神無主,壞了大事。
“朱安,你昨日怎麽跟我說的?徐昀眼紅周家的《孝純貴妃親桑圖》,索求不得,生了歹心。花重金請來賊子,入庫盜畫,又恐事後被人察覺,縱火燒了絲庫,害得多少人無家可歸?你良心不安,日夜受盡折磨,如今老天開眼,正是伸張正義之時,怎可畏縮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