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趁着北厥人攻打京都之时,骑兵抄他们后路?”
到底是马背上的皇帝,林易只起了个头,人家就把后面脑补上了。
“对,一旦我们坚壁清野,北厥人定会认为我们畏战在先,才避其锋芒的。
那时,他们必然傲娇,目空一切。
而孤零零的京都,就是块香饽饽,岂有不要之礼。
原本想着抢把高粱就走,现在发现再用点力,就能抢到肉了,您猜他们会怎样?”
“大军压境,孤注一掷。”
辕帝额头青筋尽冒,随即一拳砸在柱子上。
“不错,后方空虚的北厥,又岂会是一万大麒铁骑的对手。”林易一锤定音。
许久,大殿内紧张的气氛才稍稍散去。
辕帝的情绪也慢慢回落。
“还是不成,大麒铁骑组建时间太短,马背上技术不精,不是北厥人对手。
我方斥候往往要以三倍以上的兵力,才能与对方斥候纠缠。
哪怕一万铁骑去了北厥,逐渐损耗下,别说有所作为了,就是全身而退怕都是奢望。”
林易被辕帝的话,浇了个透心凉。
到底是骑兵不行,还是自己没信心?
要是骑兵不行,找出问题解决问题就是了。
要是自己脊梁骨弯了直不起来,那就一切皆休。
毕竟战争,攻心为上。
于是就问:“不知我大麒骑兵弱在哪里?”
辕帝回道:“北厥人在马背上长大,动作灵活多变,已与战马融为一体,且骑射防不胜防,我方多有不如。”
这些,都是主观原因,林易可不想听这个。
便道:“宣几名骑兵进来,顺道牵匹全副武装的战马来。”
洪宝闻言,低着的头微微往辕帝那边侧了侧。
辕帝一摆手,他才出去安排。
“你怀疑马具有问题。”
“儿臣得见了后才知道。”
随即,君臣二人就当前局势又聊了不少,比方才更加深入。
比如坚壁清野后,北方城池破了该如何。
林易便说,带不走的水源、食物投毒,吃过几次亏,北厥人便再也不敢如此随意。
那时,即便破了城,满仓曼谷的粮食,他们敢吃吗?
满缸的清水,他们敢喝吗?
既然不敢,攻城的意义何在?
没了食物和水,他们要考虑的绝不是如何拿下鸡肋一般的城池。
再者,守城的就算是猪,北厥人想要破城怕也不易。
没有攻城器械,没有足够工具,就算临时抱佛脚伐树现造,没个几天也是不成的,除非座下战马长了翅膀。
守军再撑个几天,北厥人的粮食就告罄了。
“儿臣不信,他们会赶着羊群南下!”
辕帝居然被林易这句给说笑了。
“你呀你,现在才像个孩子样。”
不一会,几名军汉牵着匹战马来到殿外。
林易扶着辕帝来到战马前,仔细打量着马具。
“这马镫是什么材质做的?”他问。
“回王爷,用的乃是牛皮。”一名军汉回道。
“只上马的这边有镫吗?”
“是的。”
“这马鞍,都是平的?”
“对,上下马比较方便些。”
“北厥人也是平的?”
“是的。”
这事闹的……
再看马头套,不合格。
缰绳,失败。
随即又看马掌。
“这是,马凉鞋?”林易惊讶的差点跳起来。
马蹄铁又窄又薄,外头居然用皮革来捆绑,瞧着跟马穿了凉鞋一样。
“回王爷,都是这么裹的。”
林易拍拍脑袋,问那军汉:“你和北厥斥候交过手吗?”
“交手过两次,侥幸活着回来了。”听他口气,还心有余悸。
“咱们差在那?”林易追问。
“对战马的操控不如对方,空有力气却使不上,有时情急之下,还会弄坏马具,阵型也很难保持。”
可不是吗,南人本就没北人善骑射,马具又这么应付了事,硬件软件都比不过,还想干过人家不做梦呢吗。
单边马镫在战马奔跑和对敌时,根本就起不到平衡身体的作用。
一不注意,倒起反作用。
这就像是习惯右手夹菜,你偏让他用左手一样,简直别扭死了。
林易的一番询问,辕帝听在耳里看在眼里。
让洪宝赏了几个军汉后,问道:“可有改良的法子?”
林易二话不说,来到案边就写写画画起来。
都不算什么新鲜玩意,知道了也就通透了。
不知道的,一时半会也想不到。
发明,其实就是偶尔的灵光一闪,打破那层膜而已。
辕帝见了,久久不语。
图纸上画的是双马镫,脚蹬略向内陷,符合人体工学。
镫柄较短,镫体弧形,镫脚处较为平直。
而马鞍,采用的是两头翘起的高桥马鞍,能给骑手较为稳定的施展空间,保证大幅度动作下的身体平衡。
马鞍和马镫是一套,二者一体。
会看的看门道,不会看的看热闹。
辕帝一眼望去,便再也挪不开。
“父皇,可着工部做几套出来试试,若是效果好,再普及。”
辕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洪宝道:“消息要保密,泄露只言片语者,斩。”
“奴婢遵旨!”
洪宝经过林易身边时,脚步明显慢了半拍。
林易不以为意,对辕帝道:“父皇,儿臣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父皇允诺。”
不想人家却不按规矩出牌,一口给回绝了。
“既是不情之请,就先搁置吧,等马具效果出来了再论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