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不比商场,哪有半点可投机的地方。”二皇子看着前方,似在自言自语。
显然,他不看好林易。
“也是,老四这次有些托大了,太子怎么看?”三皇子也和老二一个看法。
太子面有忧色,“四弟正常后,一连做了几件大事,虽添了不少信心,却也变得更执拗,只希望他不要有事才好。”
“虚伪。”
老三皮笑肉不笑的暗骂了声。
战鼓起,秋风啸,马长嘶。
红方一百五十人,开始踩着鼓点催动战马,缓缓加速。
对面,蓝色军旗扰动,摆开一字横队应对。
也就眨眼功夫,双方照了面。
红方十五队人马,开始从蓝方阵营两翼掠过。
“弩!”
一声大喝,红方骑兵跟变戏法似的,纷纷从马背一侧取出手弩来。
而后,双腿弯曲,臀部离开马背以减少颠簸,整个身形陡然拔高。
继而双手持弩,瞄向身侧蓝方骑兵。
“射!”
‘嗖’、‘嗖’破空声响起,包裹着棉布的弩箭,瞬间击中蓝方骑兵。
他们身上马上出现大片白点,这意味着被射中要害,直接阵亡。
有些幸运的,未被击中要害,仅被白布上的石灰沾染,被判“负伤”。
这一轮射的稳、准、狠,精度之高,冠绝三军。
这就是双马镫的好处。
第一轮刚过,蓝方还没从突如其来的打击中缓过神来,红方已从马背另一侧取出新弩,开始第二轮齐射。
两轮齐射后,蓝方已出局近三十人,余下近百人,也是人人带“伤”。
冲到队尾的红方骑兵,立即相互交叉而过,从另一侧由后往前继续袭扰。
在高处戴着老花镜的辕帝看来,红方骑兵就像两条游龙一样,戏耍着凤凰一般的蓝方,不时瞅准机会咬上一口。
林阔已不复方才的从容,眼中全是凝重,他开始变阵。
军阵由中间向两侧延伸,想把红方分割成前后四部分,利用兵力优势将其分割,而后一口吃掉。
想法是好的,可施行起来却是千难万难。
红方马匹的爆发力、耐力均优过蓝方。
就连他们自以为傲的操控,也被红方给比了下去。
他们能做的动作,红方都能做。
红方能做的,他们却未必能做。
追,追不上。
拦,拦不到。
就算双方偶有接触,红方也能从容应对,这还怎么打?
一名蓝方骑兵,挥刀斜劈身前的红方骑兵。
一旦劈中,强大的冲击力会将红方直接撞下马去。
就见红方瞬间一个侧卧,整个人便隐到战马另一侧,毛都没露出一根。
势在必得的一刀,空了。
就在蓝方惊诧间,红方却从战马那侧重新出现。
一只腿还未踏进马镫,长刀就已横扫过来,直将蓝方劈于马下。
“咕噜……”
三皇子咽了口唾沫,扭头瞅了瞅二皇子。
二皇子却看向了太子。
而太子,正伸长脖子注视着战场。
那样子,别说多滑稽。
双方还在缠斗。
每每蓝方攻击红方时,红方都能迅速做出反应。
要么格挡,要么躲闪。
即便躲闪不及,也能借助腰腿之力,及时避开要害,至多判个“负伤”。
就这样仅几个来回,蓝方就处在了绝对劣势。
一名蓝方骑兵舞着长枪,想从后方偷袭正在激战的红方骑兵。
却被红方骑兵识破,一个闪身格挡,便躲了过去。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本是偷袭的蓝方骑兵却因发力过猛,被红方一挡后身体失去平衡,直接落下马来。
而红方身体,则被高桥马鞍拦住去势,稳了下来。
骑兵对战,落马者几乎十死无生。
此时的蓝方,已从红方身上,感受到了只有北厥狼骑才有的不可战胜之感。
悲观情绪开始蔓延,虽看不见摸不着,却持续瓦解着他们的战斗意志。
辕帝的嘴,已忘了咀嚼,起身死死盯着战场。
动作干净利落,一击毙命。
躲闪有效,从不浪费体力,反击犀利及时。
这,正是北厥狼骑的特色。
而今,却出现在了南岛护卫身上。
他们,可不是正规的骑兵。
再加上战事初启时的两轮高精度齐射……
他仿佛看到了一种可能,一种与北厥在马背上一较高下的可能,一种让大麒成为中心帝国的可能。
纪延柄的恬静淡然不见了,面上全是不可置信。
御林军统领林玄,不时用余光瞄向好整以暇的林易,眼角居然有了忌惮之色。
五军都督府总兵林之献,则不断偷偷观察着太子的脸色。
蓝方人数持续折损,此消彼长下,红方则越战越勇。
林阔眼里全是焦急,哪还顾得上别人目光。
红方中军处军旗再次变换,十五队人马像是十五只犁耙一般开始不断穿插敌阵,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一百五十对二百,正面对攻不落下风,半刻钟不到就已掌控局势,惊掉了一地下巴。
而现在,是收割的时候。
朝臣的脸色可谓是精彩至极。
红方从鼓响的那刻起,就一直在进攻,进攻,还是进攻,自始至终都保持着高强度的压迫式进攻。
蓝方一步落后,则步步落后。
中途想要突围扭转战局,却也是徒劳。
已被逼到绝境的林阔,眼球布满血丝,眼神疯狂,像嗜血的猛兽多于像人。
堂堂拱卫麒麟城的京都卫铁骑,居然兵败王府护卫,他丢不起这个人,更承受不起这个后果。
他抽出竹刀,斜指林易。
“擒贼先擒王,成败在此一举,随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