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春秋走后,护卫通报,说沈氏兄弟一会求见。
林易听说沈大江最近日子越过越红火,身材直接奔着横向发展,便把其他事推了,等着见他。
“爵爷,您今个见王爷,是坐轿子,还是骑马?”沈樵推了下鼻梁上那副老花镜,问沈大江。
“骑马,眼下整个南岛也就他胡士珍爱坐轿子,俺才不跟他学。再说,王爷爱骑马。”
“我的爵爷哎,您还要我说几遍,得称‘本爵爷’!”沈樵有些哀其不争。
“哎呀,习惯了。”沈大江抱歉一笑。
“那也不成,要是回了乡,不得叫人笑话。”
沈大江点点头,不知第多少保证下次一定改后,就招呼上沈二江,兄弟二人骑着马就奔南岛公署而去。
“呦呵,稀客啊你俩?”林易批着公文,一旁使唤丫头给他锤着腿。
“俺兄弟二人来给王爷请安。”
“想家了?”
沈大江忙拱手,“还是王爷了解俺,一句话直说到心窝里去了。”
说着,就挤出几滴泪来。
“俺们兄弟二人自打出来闯**后,就没再回去过。
双亲坟头上,怕又要绿了一片。
眼下王爷回岛主持大局,俺沈大江便能卸下担子,放心回乡了。
也让乡里乡亲瞧瞧,俺跟着王爷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林易放下笔,伸了个懒腰。
“你老家哪里的?”
“臣老家大名府府城的。”
“府城的,为何下海?”
“哎,只怪当时年轻气盛,打了不该的人,便只能逃到海上讨生活。”沈大江一脸唏嘘。
“那这样,本王调十名护卫给你,省的麻烦。”
“臣,万死难报王爷知遇维护之恩啊……”
说着,沈大江就哭出声来。
林易上前踹了他一脚,“嚎什么丧,要哭回你爹娘坟上去哭个够。”
“哎。”
沈大江忙止住了声,抹了把泪。
“显摆完了,就赶紧回来,今年事多,还不到闲下来的时候。”林易叮嘱。
“臣明白,臣这就打点行装,争取早去早回。”
说着,就要往外走。
“等下,家里腌了不少咸菜,带几车回去送人,一般人可吃不到。”
沈大江忙千恩万谢的应下。
出了王府,沈二江问他:“哥,你咋那么怕王爷,我觉着王爷挺好的啊?”
沈大江撇撇嘴,“那是因为你还太年轻。”
沈二江不服气,“那你说来听听。”
沈大江就道:“王爷对哥好不?”
“好。”
“那你说,王爷对南岛的百姓好不?”
“好。”
“那死在麒麟城下的百姓,怎么说?”
这下,沈二江不说话了。
沈大江叹了口气,“王爷的性子你不懂,他胡士珍也未必摸的比我清。
平日里,王爷是个平易近人的人,与其他皇族一比简直就是异类。
可一旦触了他的逆鳞,就等着雷霆一般的打击吧。
秀妃娘娘的事你应该记得,王爷一路上杀了多少人,那些人无辜不无辜?
这次坚守麒麟城,据说杀的北厥人血流成河,正德门北面的地面上,现在还是血迹斑斑。
有人从北边来,说两座人头堆成的山,在大雪化去后,显出的是密密麻麻的人头骨。
风一吹,那两座人头山就开始哭泣起来。
晚上,那片地连野狼都不敢光顾。
王爷的性子,这就好比平坦的地下埋着钉子,你安安稳稳、规规矩矩的走在上面,舒坦的很。
可你一旦不按规矩来,开始胡蹦乱跳,那地下的钉子就会扎透你的脚底板。
一旦感染了破伤风,就等死吧。”
沈大江的一番话,让沈二江沉寂良久。
他的命,是浑王爷救的,因此他对林易有着很特殊的感情。
可大哥的话,说的也在理。
一时间,他竟有些接受不了另一面的浑王。
“你说大哥为啥怕浑王,其实那不叫怕,那叫君臣相处之道。
哥问你,为啥浑王遇到危险时,身边的护卫想都不想,宁愿去死也要护他周全?”
“因为浑王值得他们付出生命。”沈二江说的很认真。
“对,你数一数,那些一心跟着浑王走的,哪个混的差了?
陈金海,正五品了都。
胡士珍,正三品。
那丁有勇,据说人还在北厥厮杀时,就已封了将军,现在是太子少保了。
林之献,也加了少保头衔。
你哥哥我,怎么着也是个男爵,虽然是北港的。”
听到这,沈二江对大哥就更佩服了。
“在哥看来,浑王是枭雄,没事千万别惹,就是有事了最好也忍着。”
“枭雄是什么雄?”沈二江问。
“枭雄啊,就是往往做事强横,而又野心勃勃的人。”
“可浑王看不出有什么野心啊?”
“所以说,你还太年轻。”
“浑王比我还小呢。”
沈大江侧着头,仔细看着二江,“所以他是枭雄,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