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江沉默了许久，才有些迷茫的问沈大江：“王爷派的护卫，是监视我们的吗？”
“不是，现在说了你也不明白，到时候就知道了。”
沈二江又问，“哥，你为啥对我这么好，比亲弟弟都亲？”
沈大江摸了摸他的头，思绪像是回到了久远的过去。
“因为，要不是你给哥省的半个馍，哥早就饿死在半道了！
不说了那些不开心的事了，赶紧收拾，争取早去早回。
王爷还等咱们回来给他办大事呢。
一个男爵可满足不了哥的胃口，你也争口气，混个爵爷当当。”
“嗯！”沈文江回的信心十足。
沈府突然就热闹起来，大家都知道沈家兄弟，要衣锦还乡了，不知羡煞多少人。
四月十一，沈大江一行人刚出清水县城北门，就遇到一大波要进城的人。
“这些人怎么穿的那么多，好像都是读书人的样子。”沈二江嘀咕。
“应该是来参加学术研讨辩论大会的吧，不知道王爷这次能捞几条大鱼。”
沈二江刚想问，捞鱼和这些人来南岛有什么关系，可话到嘴边，又生生止住了。
他怕被大哥瞧不起。
这波要进城的人，大部分来自国子监。
一路上汇入不少同道中人，队伍便日渐壮大起来，以至于守城的兵丁吓得差点关了城门。
“小地方就是小地方，看把他们吓的。”
人群哄笑起来，兵丁气的脸发红，却发作不得。
说笑间，就有人‘咦’了一声。
“这清水的街道怎地如此干净？”
“是哎，城外都是简陋的木板房，还是泥路，这城里却都是砖石铺成的硬路面，差别也太大了。”
“你们看这房子，一水的砖石建造，真漂亮。还有这些花花草草，没想到这么一装扮，还真别有一番意境。”
“你们瞧见没，城里的人穿着打扮可比城外的那些好多了，京都也不过如此吧。”
这时，一个年老的儒生满脸悲切道：“都说清水靠南岛发了财，事事学着南岛来，一心想把清水建成第二个南岛。
老夫当初还不信，不想终究是自打耳光。
那县令陈金海，已经媚浑王到骨子里，真是读书人的悲哀！
外头那么些百姓不管不顾，却把里面修的跟宫殿一般，给谁看，还不是给浑王？
都说浑王爱干净，你看着地面，看那些巷道，连猫屎狗屎都见不到。
你们一路走来，可曾闻到骚臭味？”
众人尽皆摇头，这才发现清水干净的有些不真实。
“但凡有几分骨气，也不至于虚伪到这步田地。
百姓苍生居然不敌浑王一句认可，这是要干嘛，再造一个大麒吗？
我等身为读书人，自当一身正气。
路遇不平事，岂能袖手旁观，视而不见。
众位同窗，走，咱们一起去县衙找那陈金海说道说道去。”
老儒生一声吆喝，众士林纷纷响应。
几百号人占据着大道，气势汹汹，把两旁的小商小贩吓的摊子都撤了。
清水县城几时出现过这种阵仗，最近一次也得追溯到十年前，还在晒海盐致富的时候。
巡逻的衙役，见都是读书人，也不敢用强，这更加助长了他们的嚣张气焰。
一伙人蜂拥而上，直把三五个衙役推搡着滚到路边后。
其他人见状，更不敢惹了。
要是聚众斗殴被抓，以后别想在城里呆了。
陈金海正和新来的县尉戚学友商讨旧城改造的事，听说一大群人气势汹汹的往县衙赶来，吓了一跳。
“刘捕头，刘捕头？”
“卑职在。”
“跟本县去瞧瞧，到底是谁吃了豹子胆，敢来这胡闹。”
“是。”
“卑职也一起瞧瞧。”县尉戚学友道。
“那就一起。”
刚出县衙，双方就遇上了。
“你就是陈县令？”
那老儒生仍是怒气未消的模样，说话盛气凌人。
“我就是陈金海，你们所谓何事？”
陈金海一见来的都是儒生打扮，心里不由发苦。
显然不是清水县的人，他管不到人家。
“我等乃是国子监监生，有些疑问要请教县尊大人。”
“请说。”
此时，陈金海的肚子里，已全是苦水了。
那老儒生道：“我等一路行来，却发现城里城外简直是两个天地，为何差距如此之大？”
陈金海回道，“自然是先里后外，县城发展好了才有精力向外扩展。”
“城里热闹繁华，街道宽敞、房舍精致，就连街边的猫狗都比城外的百姓活得体面，敢问这是哪条为官之道？”
“……”陈金海突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方才途中，好些车马载着建材往西北角而去，可是又在大兴土木？”
“正在修一座酒庄。”陈金海如实回道。
“果然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城外那么些百姓无家可归，守着贫瘠的土地勉强度日，说不定一场大雨下来，就撒手人寰。
你们倒好，大肆挥霍民脂民膏，肆意妄为。
说不得，建的越多，捞的也就越多吧？”
“你……”
陈金海气的七窍生烟，论嘴皮子，他哪里是那老儒生的对手。
刚要解释，对方却一摆手，压根不给机会，“等着被参吧你。”
说完，一群人就骂骂咧咧的朝着码头走去。
“老爷，老爷？”
陈金海眼前一黑，就朝一旁倒下，得亏刘捕头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没毁容。
“去，交代下去，清水县城谁敢做他们生意，有一个算一个，老子扒了他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