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这话说的一点都不重。
堂堂辕帝四子,一字藩王,在自己封地被袭,怎么都说不过去。
即便再不受皇帝宠爱,那也是亲生儿子,自己怎么着都行,外人瞪瞪眼都不可。
刘福是宫里出来的老人,这事将要造成的影响,比谁都清楚。
不过,他还是有一事不明。
“王爷,您为何笃定,对方不会在清水县动手呢?”
林易夹块豆干放进嘴里,“海盗要是到清水县截杀,不正说明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吗。”
刘福闻言,就细品起来。
“他们到清水码头补给,也是谨小慎微,派的都是些老实的良人。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总归没挑破那层窗户纸,不然,你以为陈金海有那么大的胆子。”
这倒是。
“既然如此,车队由北向南而来,海盗们是如何知道行迹的?”
海盗不是在海上,就是在岛上,如何能得知浑王行迹?
知道也就罢了,为何要到清水县‘越境’袭杀藩王?
要知道,那时双方素未蒙面,‘浑王’脑子还不灵光啊。
只能说,细思极恐。
这种漏洞百出的事,怕是傻子也不会干的。
“就算他们脑子抽了风,也无碍,只要船还在南岛,海盗就不可能飞到对岸去。”
刘福记得,王爷战前可是安排了人手,监视对方船只动静的。
这么一来,前后关系就捋清了。
王爷大才啊。
“老奴懂了,这就拟奏折去。”
待他拟好奏折,林易又改了两遍,添了好些请求进去,才用了印。
“今晚就发出去,用最快的速度交到内阁手中,本王等着看戏。”
“是。”
9月28,对南岛百姓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
虽然淅淅沥沥飘着小雨,可也没能阻挡民众喜迎太医的热情。
“来了来了,快把道让开。”
码头处,维护治安的差役,忙将挤作一团的百姓疏散开。
大船,平稳的停靠在码头。
姬育才当先下了船,看着满眼的岛民,心底五味杂陈。
他对前来迎接的胡士珍道:“胡大人,这些虚头巴脑的阵仗就不用搞了,本官是来治病救人的,不是耍威风的。”
胡士珍闻言一愣,扭头看了看身后的人群,又看了看姬育才。
好半晌,才恍然大悟道:“姬大人怕是误会了,这些岛民都是自发前来的,可不是府衙做的秀。”
姬育才不信,却也没再说什么。
等人下了船,几十车药材才陆续运到码头。
百姓们看着满载的马车,欢呼声此起彼伏,渐渐连成一片。
那面上的笑容,做不得假。
姬育才狐疑了,莫非真不是府衙做的秀?
他还是决定看看再说,于是道:“胡大人,本官要面见王爷,还请带路。”
“好说,这边请。”
姬育才是见过林易的,甚至于,还给林易看过病。
每次四皇子屁股开花后,刘福都去请他,因为其他人不爱来。
没走多久,就到了没有牌匾的王府,瞧着很寒碜。
姬育才见了,心头一酸,堂堂藩王,竟连块牌匾都没,何至于此啊。
林易知是太医们到了,忙从土窑里出来迎接。
他举止潇洒自若,口齿清晰,随和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看的姬育才花了眼。
这就是浑王林易?
当今圣上四子?
京都第一‘锅王’?
话都说不清楚的傻子?
“你是四殿下?”他试探着问出了声。
‘四殿下’,是林易还没就藩时,姬育才对他的称呼。
“不是本王还能是谁,姬太医莫不是累着了?”林易面带笑容。
京里京外这么大的反差,想必谁都会震惊不已吧。
“臣,不累,只是王爷这谈吐……”
姬育才本想说,前后只几个月的功夫,王爷就成正常人了,这不正常啊。
但又犯忌讳,因此话只说了一半,就没了下文,他相信对方能明白他的意思。
“说来,还得感谢洪欣洪公公。”
“王爷此话怎讲?”姬育才八卦之火熊熊燃起。
“当初,要不是他硬要本王立即就藩南岛,本王也不会陡然间开了窍,往事不堪回首啊。”
姬育才跟见了鬼似的,“您,真是浑王爷?”
“怎么,在本王的一亩三分地上,还有谁敢假扮本王不成?”林易面色一寒。
“臣不是这个意思,王爷回归正常就好,秀妃娘娘知道了,定会开怀大笑的。”姬育才没再纠结这事。
林易没有怪罪他的意思,“你们舟车劳顿,今日就先歇息,明日再谈公事,可好?”
“臣,尊令。”
于是,胡士珍领着姬育才一行人,又去了黑胡子府上。
他那里地儿大,太医们的一日三餐都设在了那里。
晚餐在胡士珍眼里,倒没什么特别的。
跟着王爷这么些日子,好吃好喝的很少落下他。
可在姬育才等人眼里,就非同一般了。
“你们平日里,都是这么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