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今日皇后寿辰,朕也借此机会偷得浮生半日闲,都别有顾虑,权当家宴。”
辕帝语气轻松。
众朝臣自是客套一番,没谁真傻到把这当家宴。
众妃嫔因男女有别,集中在里间。
外边众人除了给皇后祝寿,就是狂拍太子马屁。
连带着,把辕帝也狠夸了一番。
什么虎父无犬子,什么青出于蓝胜于蓝,总之怎么恶心怎么来。
就是无人提及那个为了大麒利益,毅然中止谈判回国请罪的礼部右侍郎,朱成梁。
他若是有太子的权限,又何须太子出马?
道理谁都懂,可道理不能当饭吃啊。
所以在今天,朱成梁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是太子的最佳陪衬。
“太子殿下果然持重,一出马就解决了困扰大麒三个月之久的难题,可喜可贺啊。”
内阁纪延柄首先开了口。
“此乃大麒之福,陛下之福啊。”户部尚书韩隐接话道。
“陛下可是要长舒口气喽。”内阁排名第四的姜叔诚,也来附和。
“老臣可要厚着面皮,先敬太子一杯。”内阁的陶尚文,直接起身,要给太子敬酒。
其余人皆起哄,辕帝也是看热闹的神态。
太子乐呵的起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酒量,太子越来越像陛下了。”有人赞叹。
“太子,给咱们说说谈判的事吧,大家伙都想听听当时是如何较量的。”兵部钱章礼起了个新话头。
众人又跟着起哄。
与其说是听太子讲故事,倒不如说,是让太子在辕帝面前露脸。
在陛下面前唱独角戏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这种时候,太子又岂会推辞,半推半就下,便绘声绘色描述起来。
北厥人是如何如何狡诈,又是如何如何寸步不让,他又是如何如何据理力争,如何如何不畏霸权,最终拿下谈判等等等等。
席间,不时有叫好声传至里间,让王皇后长足了脸。
“到底是太子,这一出马,悬在大麒头上的那把剑就不见了,姐姐果真教子有方。”
三皇子母妃,如妃恭维着。
王皇后大方,又不失礼节的点点头,算是谢过。
“那是自然,可不像某人,儿子除了给陛下惹事、给大麒抹黑外还能干吗?去了封地还不老实,整天向朝廷要这要那,我要是当娘的,可丢不起那个人。”
二皇子母妃,珍妃,她的话,听着尖酸刻薄。
“就是,听说前阵子还找陛下闹呢,也不知自己几斤几两。”
“还闹呢?又缺什么要陛下给的?我看,咱们日子也别过了,有值钱的都送南岛去,省得陛下劳心劳神。”
众人越说越不堪,渐渐从冷嘲热讽,转到人身攻击上来。
那珍妃又道:“我琢磨着,姐姐丢的那支步摇,是不是被某人偷去给儿子买药了,不然为什么上赶着使人过来?”
这是说,锦绣宫故意使了两个婢女,以帮忙为由,行盗窃之事。
这要是坐实了,锦绣宫的名声可就臭了。
偷窃对女子来说,可是个巨大的污点,这辈子都不可能翻身了。
事情到这份上,秀妃直得应战。
“王姐姐,众位姐妹,我张秀娥虽非名门,却也是书香门第,礼仪传家,谁再胡言乱语污蔑我,休怪我不讲情面。”
她已到了绝境,无论如何也不能背这个骂名。
“呦,敢做不敢认?”珍妃讥笑,“别忘了,前天可是从锦绣宫搜出不少违禁物,皇后丢的那支步摇,不巧就在其中,这你怎么说?”
“你胡说,那些都是我儿的孝敬,王姐姐丢的是红珊瑚步摇,我儿送的乃是雕金桃形红珊瑚步摇,这你也分不清?”
前天小玉介绍的时候,她可是见过的。
除此外,锦绣宫就没别的步摇了。
“哼,我这只簪子,点上颗珍珠,便从流云金簪变成了珍珠金簪,但你能说簪子本身变了么?”
“你这是强词夺理!”
任谁被无端污蔑,也不会接受。
三皇子母妃如妃,也插话道:“秀娥妹妹,姐妹们都知道你心疼孩子,为了给孩子治病没少花钱,可也不能偷盗啊,只要你开口,百八十两银子咱们还是出得起的。”
“就是,平生最恨偷窃的。”
“就她的儿子是儿子,咱们的都是废物不成?”
“这话说反了,咱们的儿子可不是废物!”
秀妃身后的乐儿,泪水已在眼眶打转。
要不是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哭,怕早脱线一般坠落了。
“王姐姐,您的意思呢?”
秀妃直视王皇后。
众嫔妃千言万语,抵不过她一个字。
王皇后接过手帕,轻轻擦了擦嘴角,“浑王的事过去就过去了,陛下偏心也就偏心吧,谁叫孩子脑袋不好呢。”
听口气,有戏。
“但,偷盗毕竟不对,陛下常说做人要行得正,坐得端,妹妹这件事却是错了。”
秀妃顿觉头晕脑胀,耳中似有千军万马奔腾,再也听不清接下来的话。
紧接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满桌山珍。
“娘娘?秀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