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喜歡報喜的喜鵲而厭惡報喪的烏鴉,運河幫的人也不例外。即使這個喜信距離落實,還有著相當長的距離,但是幾位大把頭臉上,已經滿都是笑容。方才的吵鬧變成了討論,未來漕運一開,該怎麽分工,怎麽管理,又該怎麽維持運轉,大家的嗓門依舊,但是那種劍拔弩張的緊張感已經沒了。
等到了快祭倉神的時辰,大家夥魚貫而出,田滿拉著鳳鳴歧,表示要多親多近多聊幾句,曹蓮隻好拉住鳳鳴歧另一隻胳膊。田滿笑道:“鳳大少聽說畢業於東京皇家警察學校?小弟在日本留學多年,倒是沒聽過這學校的名字。”
“那不奇怪,我在東京留學多年,也沒聽過幾個中國人,喜歡用請多關照這麽個說法的。這要是再配上一個鞠躬,那就像極了小日本的禮數了。”
田滿哈哈一笑,“小弟或許在日本留學太久,受了日本的文化風氣影響,也說不一定。”
“或許吧,其實你要是多留學幾年,就聽過我那學校名字了。日本攏共就那麽大點地方,誰還能瞞住誰了,隻要有心,什麽都能掃聽著。”
田滿笑了笑,“聽鳳兄的意思,似乎對日本很不以為然?小弟所知,不少革命黨人都曾在日本留學,與日本方麵的交情也不差。”
“不,那不叫交情,叫被人騙了。那幫革命黨拿日本人當了好人,卻沒想到中了人家的計。這幫小日本最不是個東西,人麵獸心反複無常,一邊有人出錢出力援助革命,可另一邊他們也援助清廷。說到底,日本人就恨不得我們中國人自相殘殺,殺得越多,他越高興。這幫人就是這麽幫小人,跟他們交朋友,那是純粹沒長眼。”
“對,哥說的沒錯。”曹蓮道:“我爹也說過,日本人頂壞。他這輩子最恨的有兩樣東西,一是火車,二就是日本人。漕運還沒斷的時候,日本的小火輪就在水麵上搶運糧生意,這幫人最不是個物。你看在通州,賣日貨的都得寫南貨,就是從義和團的時候給他們立的規矩。誰敢掛日貨招牌,當天晚上就得給他們來場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