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三結義”的西瓜成了鳳家午後消暑的必備果品時,通州城內的局勢,已經恢複到了之前的太平景象。歐洲列強總歸是找了東洋人的麻煩,對二十一條做了修正,不過一如關雅竹所說,那種所謂的修改,於其喪權辱國的性質並無根本變化。而袁政府痛快的簽字速度,也讓人瞠目結舌,即便是早知道議會對其束縛能力有限,卻也不曾想過會像現在這樣全無效力。
胳膊擰不過大腿的道理,鳳鳴歧是早就明白的,他倒也不指望真的就靠一份公開文稿就讓袁世凱倒台。能讓袁政府顏麵掃地,便已是極大勝利。隻是袁世凱這般嘴臉,讓關雅竹的稱帝推測越發真實。好不容易終結了帝製的中國,如果再出一個皇帝,怎麽看都不是好事,到時候少不了殺個人頭滾滾血流成河,南北兩下刀兵必起,作為南方的“坐探”,到時候隻怕處境就不大妙。
不管他怎麽想,日子還是得過。其實於城內的大多數居民而言,喪權辱國的條約還是袁世凱的野心,都像是三九天的西北風,不管再大再冷,它也有過去的時候。該怎麽過日子,還得怎麽過。除了每天嘴裏的窩頭,其他什麽都是假的。
車站不再亂抓人,老百姓繼續為自己的一日三餐去奔命,除了少數學生偶爾發表一番國將不國的感慨之外,大多數人對這一切並沒有太多感觸。反正八國聯軍這麽橫的人也有走的時候,通州的老少爺們見過世麵,也就不拿這些當回事了。
當然變化還是存在的,比如京裏給通州警察署委任了一個副署長,人選居然是那位之前被馬千裏收拾過的田滿。私下裏有人議論,不知運河幫花了多少錢,把他活動到了這個位置上。這回有他當副署長,運河幫的黑貨黃貨,就想怎麽運怎麽運,大張旗鼓吹吹打打送出去,怕是也沒人管了。